20. 交易

作品:《开局一只破碗

    被拉住的衙役,指着眼前的蒸馏冷凝设备,张开嘴,却半天找不到语言来描述,不由得将目光转到了叶藤这边。


    白发老者,即德春堂的许老大夫,这才注意到坐在花坛上的叶藤。


    斜睨着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不悦地皱起眉头,“你的方子?”


    就那话中的鄙夷之意,不说叶藤自己,连崔老汉他们也不爽起来。


    叶藤目光扫过这老头外袍上的点点药渍与下摆上的泥印子,按下心中的不快,起身行礼,点头应是。


    “什么样的方子?”刘老大夫问得仍然不客气。


    在他的认知里,妇人就该好好待在后院相夫教子,怎可沾染悬壶济世这种大道?


    叶藤是看在这老头奋战在治疗流民的第一线才大方地不与其计较。


    可不代表她会乖乖地任其欺负。


    就这老头忙不迭地跟回来了解情况,定然是对医药之道相当痴迷之人。


    于是,她一脸真诚地告诉人家,这方子来自一本名为《本草纲目》的医药古籍。


    再详细介绍此书中都涵盖了些什么什么内容。


    叶藤叙说的时候时刻注意着小老头的微表情变化,小心措辞极力挑起对方的期待感。


    然后当小老头目现精光,露出一脸垂涎欲滴的表情后,才惋惜地道:


    “只可惜,家中走水,这本孤本也被烧没了。”


    “什、什么!”刘老大夫满心的期待忽地从高空坠落,懊恼得想吐血,“烧、烧没了!”


    都顾不得叶藤是他一向看不起的妇人,抓着对方的双臂,就问叶藤是否可以默出来。


    “你若能默出来,价钱随你开!”


    说实话,叶藤要真能默出那本典籍,高低得挣下小老头的银子。


    可惜,对于那部典籍,她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便故作遗憾地道:“祖上有言——古籍,女子不可观之,故而在下并不曾见过其中具体内容。就这大蒜素的方子也是有幸见到长辈施展才能知道一二。”


    刘老大夫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女子不可观古籍的强力拥垒,可居然因为这样就错失了一部典籍这种事!


    他不想接受!


    那种明知有珍宝却无法得到的感觉——刘老大夫挠心挠肝地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一时间,关于蒜油的制法都不香了。


    而施洛成,也是这时候赶回来的。


    狐疑地瞧一眼恍然若失的刘老大夫,他便将视线转到了衙役那边。


    “回禀大人!蒜油确实能治城外的瘟疫!试药的是一位已昏迷数日的妇人,服药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已醒转。刘大夫让其又服用一次后,现在已经能下床了!”


    衙役说得兴奋,周边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也无不激动不已。


    任谁被带着瘟疫的流民堵了城门都不会安心。


    更何况他们还在南益王府的高压下,不得不捏着鼻子想办法安置流民,其中的胆战心惊真是谁干谁知道。


    虽说有那据说可以预防瘟疫的茶汤,可那也仅仅是“据说”不是?


    如今,这让人惶恐的瘟疫终于能治了,他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再看向叶藤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激。


    施洛成不是拖沓的人,与刘大夫确认过疗效后,当即下令,强制征集全嘉元县境内的蒜。


    并将县衙后院清出来大半地方,安排心腹可靠之人日夜不歇地“熬药”。


    到此时,施洛成忽然就明白了,妇人之前为何建议要在县衙内“熬药”,而不去南城门处了。


    这药方与其他方子不同,原材料单一,只有蒜。反倒是“熬”法怪异,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


    若真在大庭广众之下“熬药”,那就等于是将此良方一下子就公布了出去。


    到时候,人人都能自行“熬”出蒜油来,那他这个县令在其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将大大降低,从而导致他的政绩也会降低一个档次。


    反之,若是由他抓着方子,直接提供成品蒜油,解了流民之疾。


    到时候,不仅是流民会对他感恩戴德,就连嘉元县的百姓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而到那时,他在嘉元县的威望将无人可及。


    便再也不会出现他的政令无法施行之事!


    施洛成简直越想越激动。


    可不禁又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妇人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么远?


    叶藤默默等到县令大人下达完所有指令后,才提出想单独谈话的意愿。


    施洛成自然应允。


    将妇人带到稍远些的凉亭之后,他直接问道:“你是谁?又有何所求?”


    “民妇闺名叶藤,之前擅自离家与人私订终身,如今情郎已逝,不得已独自抚养儿子。民妇所求也简单,请大人给民妇一个身份,让民妇能落户一淳朴村庄,将儿子养大。”


    叶藤吐露出来的每个字都够惊世骇俗的,偏偏她说的时候,面容仍然沉静无比,好似她说的不过是平日天气如何这等平常之事。


    但是站她对面的施洛成却做不到她这样面不改色。


    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妇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与、与人私订终身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么!


    这搁哪都是要被沉塘的呀!


    不过,有了这个前提,施洛成便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告知他,她来自哪里。


    她说的,要一个身份,便是要他为其重塑一个已婚妇人的身份。


    而有了这层重塑的身份后,即使是其父母亲找过来,也带不走她了。


    倒是个狠人!


    施洛成不禁又重新审视了叶藤一番。


    之前,他只看到了对方姣好的容貌、身姿,以及比一般人要大的胆子和气度。


    此刻才知道,在柔美的皮相之下,是一颗怎样坚韧、强大的心。


    性子不够坚韧,就不可能在男人死后,决定独自抚养儿子。


    一般人要么扔了孩子回家,要么带着孩子改嫁。


    内心不够强大,就不会敢于彻底脱离原有家族,以一个寡妇的身份重新开始。


    在大宣朝,寡妇想活下去,可不容易。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要养。


    而在震惊过后,施洛成又觉得,抛开妇人之前的荒唐事不谈,起码对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母亲。


    对方之所以索要已婚身份,他用膝盖想都知道,必定是为了她儿子着想。


    将这些都思索过后,施洛成倒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你情……呃……”读了满肚子圣贤书的施洛成实在吐不出那个词,便临时换了个说法,“你孩子他爹姓甚名谁?”


    叶藤唇角一弯,知道交易已经达成,回道:“姓秦。”


    施洛成:……


    至于么!人都死了,还要瞒着名字!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了姓氏,他随便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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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绝户的秦姓之人,补个户籍文书就可以了。


    见县令大人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叶藤也松了口气。


    她确实不知道秦嘉宝小朋友的父亲全名,万一她瞎编一个,最后被这县令查出来就不好了。


    其实在一天以前,她也没想搞这么复杂,只想着用这法子换个稍微好点的落户之处而已。


    她再想挣钱,也不想卡着流民的命来挣。


    之所以那么编排自己,都是为了小家伙。


    她想过了,要想让小家伙免于受到其生理学上父亲的伤害,就必须给足秦嘉宝不弱于其父的财力后盾。


    做到这一点,叶藤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无非就是在这大宣朝再一次地白手起家而已。


    可她需要时间。


    先从官方彻底断掉原主之前的身份,能最大程度上延缓被秦嘉宝渣爹找到的时间。


    经过这些天与小家伙的相处,以及从崔家人那里了解的情况,叶藤已经基本上放弃了近期就将小家伙送人,然后她“死”回去的想法。


    小家伙毕竟喊了她这么久的娘,她不得不多为其考虑几分。


    叶藤不知道一般的穿越人士是怎么就那么容易地放弃了自己原本的一切的。


    反正要她彻底放弃自己为之努力为之拼搏了十多年的事业,她做不到。


    或许她就没有主角命吧。


    叶藤已经打定主意,等她为秦嘉宝安排好一切后,她还是要回去的。


    眼见县令大人准备离开了,叶藤连忙收拢思绪,再次开口道:


    “民妇多谢大人成全。另外,民妇还有一请。”


    “你说。”施洛成本就认为,与方子能给他带来的利益相比,一纸户籍实在不值得什么。便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索要钱财的准备。


    毕竟对方应该急缺钱财才对。


    哪里知道,叶藤却是为了还在那边哼哧哼哧“熬药”的崔家人。


    还巴拉巴拉地提了三个要求。


    一是,将他们与她安置落户到同一个村子。


    二是,按流民安置政策分配田地时,为其划分土质好一些的田地。


    三是,请他亲自到他们下榻的客舍嘉奖崔家人。


    这三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一看就是在为崔家人的长远生活而考虑。


    “银子……”施洛成其实是想说,你就不要点银子么?可要他主动开口问,又有些说不出来。


    叶藤莞尔一笑,“我们今日在县衙劳累一天,大人可不能少了我们的工钱哦。”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们只是升斗小民,财多易招祸,民妇觉得给二两银子让我们平分就很好。大人觉得呢?”


    施洛成一听此话,更加觉得这妇人聪慧异常且头脑十分清醒。


    初来乍到却忽有横财,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且对方还知道不逞英雄,不想在流民这事上冒头,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便颔首应道:


    “那就如叶娘子所言。另外,也不会有人知道治疗瘟疫的方子来自何处。”


    “多谢大人。”


    叶藤对县令大人如此深明大义,也很满意。


    她确实不想参合到治疗瘟疫这种事情中,只是明说的话,未免有将危险推给县令大人的嫌疑。


    对方能直接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还能给出承诺,就很好。


    同时,她对在嘉元县重新创业也多了几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