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品:《死遁后冷面仙君变疯狗了

    “……”


    四目相对,难免有些尴尬。


    叶南徽从前虽总喜欢逗逗不苟言笑的楼砚辞,但这么直白…倒是头一次。颇有种调戏了……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修道清心寡欲的卫道士一般。


    好在如今楼砚辞并不清醒。


    叶南徽心藏侥幸,想着约摸是那镇妖剑的白光也入了楼砚辞的识海,这才开辟出重合的部分,楼砚辞被心魔所扰,想来在别人的记忆里,就更不清楚了。清咳两声后,叶南徽岔开了话题:“你…一直被困在夫诸身上?”


    “嗯。”楼砚辞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也不知那镇妖剑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陷入昏迷之前,姜隐留下的那句话——


    “此妖当诛。”


    叶南徽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识海中的流速和现实不同,她被白光拖入这方天地时,也给自己留了提醒。一炷香的功夫,待在这其中用完,她魂体之上便会生出灼热之感示警,届时即便是要冒着搅乱识海的风险,她也必须得从这里出去。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


    叶南徽想着正事,方才脱口而出狂悖之语的尴尬也消解了许多。


    识海中流速不比现实,就说两句话的功夫,天边便蒙蒙亮了起来,叶南徽也察觉出那股牵引自己回到姜隐身体里的力量。想着楼砚辞现在脑子许是不太清明,叶南徽最终也还是颇为好心肠地提醒了句——"别在识海里乱来,等着这记忆结束就好。"“你想睡谁?”


    话脱口地一瞬,楼砚辞的反问悄然而至,只见他他目光沉沉,问了一句不够,又问了句——


    "我还是他,亦或是……夫诸?"


    这是在口出什么狂言!


    叶南徽很震撼。


    夫诸的名字是怎么出现在这个选项里面的,合着她身边出现一个相识的,性别为男的,都要拿来比一比吗?


    况且她她她这一世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就好像给楼砚辞留下了一副来者不拒,极好男色的印象了呢?


    叶南徽张了张嘴,还没回过神,日出东方,魂体一轻,便又重新回到了姜隐那处。


    这厢,一人一妖的双修已经结束,也已经收拾齐整。


    姜隐身着仙山的月白仙袍,体内灵气充盈,站在夫诸的内室屏风外面。


    叶南徽探了探,察觉此刻她离破境只有一步之遥,并非不能破入元婴,而是由姜隐故意压制,似乎另有谋划。


    而夫诸……借着姜隐的眼睛,叶南徽看见了屏风之后坐在矮凳之上,脸色铁青的夫诸。


    “这一次是我欠了你,我许你一个承诺,日后你来寻我,我必会兑现。只是……昨晚之事,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姜隐的声音果决又冷静,全不像昨晚刚和眼前的男妖春风一度的模样。


    那厢夫诸明显更心绪难平些,话里话外尽是讥讽:“倒是稀奇,不久之前还指着我喊打喊杀,如今又主动证我双修,你们人族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


    姜隐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夫诸言语之间讽刺之高更浓:“一个承诺?呵,不过一个小小金丹而已,百年之后还有没有命活着部成问题,当真是大言不惭,该是我警告你,昨晚之事,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介意亲自来取你的


    性命。”


    有一说一,就这阵势,叶南徽很难将九幽里喝得烂醉喊着姜隐名字的夫诸,和眼前这个联系起来。


    他们俩如今看起来完全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夫诸言毕,姜隐迎着他眸间显而易见的厌恶,终究也是没有忍住,依旧是那副爆仗脾气,冷笑一声道:“你这妖物装什么装?什么叫证你,昨夜后半夜你难道不也是半推不就,我确实只是一个小小金


    丹,你若不愿,我强迫得了你,不过也就是个色胚,倒还在这里给我装上了?"


    这一通臭骂,将夫诸的脸色骂得更难看了些,没等夫诸跳脚,姜隐直接拂袖而去,走得是干脆利落。


    叶南徽本以为姜隐会前往仙山后殿修行调息,稳定内息,谁曾想姜隐直接憋着一肚子火,提着剑直奔了仙山学舍处。


    “让姜涵出来。”姜隐脸色冰寒,停在她胞弟的学舍前,语气冷冷。


    等来往弟子将姜涵叫出来以后,姜涵见到提剑的姜隐,眉目间还颇为不屑:“秘境之事已定,怎么,阿姐不服气?”


    姜隐见状冷冷地勾唇一笑:“你搞错了,不是我不服气,是你不服气。”


    “你不是说那日擂台之上,我只赢了你一招半式吗?今日,阿姐我啊就是来让你服气的。”话音落地,少女心中的怒气自剑而始,带着凌厉剑风,直击姜涵面门。


    姜涵底子确实不差,这么短的功夫里,侧身躲过,一声轻喝,招来佩剑,剑锋出鞘,迎上少女的招式。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明明身为同胞姐弟,偏偏两人一招一式皆是狠辣,不留情面。


    可还是姜隐更甚一筹。


    从昨日便挤压在心里的怒气,随着剑招越发昂扬,手中的剑也越来越快。


    金丹化元婴,除了要求灵气充盈,内室圆满,更重要的是那股心气儿,那股破除口□枷锁,炼化魂体成就元婴的那股孤注一掷


    的心气儿。除了破境,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姜隐眸中剑影交错。


    从前听过的那些话亦是言犹在耳——


    “你胞弟小你十岁,但天资却更甚你一筹,先祖庇佑,你阿弟怕是承了你先祖的衣钵,日后要取得镇妖剑飞升了。”“你啊,就好好辅佐你阿弟,别天天想着什么斩妖除魔,庇佑人间,过分刚直视为蠢。”


    她自幼天赋卓绝,八岁拜入仙山修行,跳过炼体境,直入练气,十八岁那年正式修得金丹,也曾被视为最能承继先祖衣钵的人。那时甚至有好事者奉承她是先祖转世。


    可到了姜涵八岁那年,测试灵体,天生金丹境,只这一下便击碎了她的美梦。她颓靡数月,连善金都以为她就此消沉之时,她想通了。


    过往之中,已有无数修行者因一句天赋卓绝而失了平常之心,最终不过尔尔。这修行一途恰似流水,不争先后,争的是滔滔不绝。


    她沉下心修行,岁月匆匆,她以先祖姜无暮为榜样,斩妖除魔,捍卫天下正道,与姜涵交手亦是有输有赢。


    本以为早就证明了自己,可不料秘境仙山大选,还是败在了天赋二字上。若是她输了,她自然无话可说,可她分明赢了,却还要将机会拱手让人。


    她不服。


    既然仙山如此看重修为,那她便用些手段破境又有何妨?反正这些年来,姜涵和一众仙山弟子那仙丹也没少吃。


    姜隐眸中一沉,手中剑柄微挑,四两拨千金,将姜涵手中的剑挑飞出去。叮当一声,宝剑落地,姜涵脸色黑得不成样子。


    而姜隐,敛下眸中暗光,一直被压制的灵气在这一刻在体内爆发。天上,乌云团聚,天雷震天。


    "姜隐这是……要破境?"


    围观之人无不大惊,慌忙找地方疏散,姜隐眸中映出雷光,居高临下看着脸色发青的姜涵:“如此,你该不会还以为我与你相同了吧?”


    天雷落下,姜隐站在原地一步未移。方才和姜涵挥剑争斗时,她便已经布好了阵法,


    天雷加诸阵法之上,阵法虽能分解部分威压,但毕竟与姜隐灵气相连,姜隐受了天雷,面色也不好看。叶南徽能感觉得到姜隐此刻灵脉受到冲击,上面布满了细碎如丝的裂痕。


    可姜险却倔强得很,仍是挺着脊背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压制了她许久的胞弟:“我知你一直以来并不把我当你的阿姐,仗着自己天生金丹境,天然地觉得我就需得矮你一头,可你也不想想,天生


    金丹境,仙丹不断,到了如今也就只是个金丹后境而已,有何可得意。"


    “我今日就是要你亲眼看着我进阶。”


    姜隐的话伴随着雷声,震耳欲聋。


    那日天雷百道,姜隐受雷结束后,元婴修得,人却也因受了雷刑,撑到极点,昏死了过去。叶南徽本以为经此一番,姜隐必定得去秘境,可惜,人的心思,叶南徽终究还是没有捉摸透彻。


    姜隐醒来的第一日,非但没有随着仙山之人前往秘境历练,反而被善金带到了刹那殿,跪在了山主面前。


    “你可知错?”


    山主依然是那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姜隐性情倔强,硬挺着脊背:“不知。”一句不知,姜隐硬生生受了十鞭,背后鲜血淋漓。


    “既是不知,那便去后殿跪着,跪到想明白了,再来回话。”山主手段冷硬,丝毫不留情面。叶南徽不解,据她所知,山主向来对待天资卓越的后辈还算宽容。


    譬如楼砚辞,当年带着她这么个恶鬼归山,受到的惩戒也只是被关入仙山后山,并未用刑。怎么对待姜隐就如此严苛?


    姜隐被押送至后殿庭院,庭院四方天空,并无遮挡,姜隐又被山主封了修为,挨了十鞭,烈日炎炎,着实难熬。和姜隐共情共感的叶南徽也觉得头晕目眩,只安慰自己,幸好这天还未落雨,否则这伤口定要化脓,滋味儿更是不好熬。这样想着,稍微好些。


    只是跪了一整日,姜隐也没悟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叶南徽只能跟着继续受罪。


    可心里叶南徽十分理解姜隐,她看不惯山主很久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靠悟,简直神经。又跪了一日,晚上圆月当空之际,来了一个叶南徽没想到的人——


    夫诸。


    只见夫诸身着一身艳红色的长衣,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整个人看着十分矫情做作,坐在了后殿庭院的台阶上,摆了副看热闹的架势。“哟,这不是我们行侠仗义的姜姑娘吗?怎么这么凄凄惨惨的样子啊。”


    “你师长呢?也不来管你吗?”姜隐此时自然没功夫回他。


    但夫诸一个人唱独角戏唱得倒是开心:“你说说,费尽心思破了境,还能落得这般田地,真是白费了——”这话未说完,便被姜隐一个眼刀杀了回去。


    哟的,只会在我面前凶。”夫诸这个时候倒是比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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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脾气好了许多,也没多与姜险计较,反而十分悠然地撑着下巴,打量着姜险如今的狼狈模样,转而问道,“山主不是让你反思吗?想出结果了


    吗?"


    姜隐没吱声。


    “蠢货。”夫诸此时洋洋得意,言辞间占尽了上风,“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能将主意打到


    我头上。原来不过也就是蠢货一个。”此话一出,叶南徽微愣住,倒是有了几分猜想。


    又听夫诸道:“算我今日心情不错,大发慈悲教教你。”


    说着夫诸手上一个响指,庭院内便被他的妖气笼罩,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你来睡我是为何?”夫诸说得直白。


    姜隐沉默了阵,忍下“那是双修”的反驳,终究是开了口:“借你的力,破境。”


    “错。”夫诸摆了摆手,上前半蹲在姜隐身前,双瞳之上隐隐泛出红光,“你借的是我的气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仙山在打什么主意。上古大妖夫诸一族,最后一丝血脉,天道气运护身,无人敢杀我。"夫诸将话挑明:“你以为随便和一个大妖睡一次就能破境?不过是借了我的气运。”"那又如何?"姜隐仍不明白。叶南徽却隐隐有些懂了。


    "蠢。"夫诸挑了挑眉,“你以为仙山看重的是你弟弟的天赋?”"若当真看重你弟弟的天赋,也不会时不时就用仙丹来堆他的灵气了。"


    “众人皆知,自从数万年之前,天界大门被战神九方一剑斩断之后,地界飞升之人锐减不说,连地界仙山灵气运也日渐菱靡,如今早有人传,说地界已被天道抛弃,凡人飞升不能 传言虽是夸张了


    点,但关于气运萎靡一事倒并不是谣传。你弟弟,天生金丹境,天赋倒是其次,这周身气运才是稀罕玩意儿。”


    “你们山主,看重的就是你弟弟身上的气运,天生金丹境啊,一看就是天道青睐之人,你们山主可不得宝贝着,巴不得你弟弟别飞升,用气运蕴养仙山。”“除非之后出现天生仙骨之人,否则,你弟弟在你们仙山的地位那是无法撼动的。哪怕你如今即刻破境至大乘期也无用。”


    “你呢,蠢就蠢在,当众给你弟弟难堪不说,还非要当着他的面破境,给他种下心魔,这样一来,要让你弟弟破境的难度可不止翻了一番,说不定就此陨落也不一定。”“山主给你这点惩处,已经算是轻了。”


    "不过嘛,你这行事蠢是蠢了点,倒误打误撞对了我的脾性。"夫诸说着站起身,一道妖力没入姜隐体内。叶南徽霎时感觉整个人比方才好上不少。只听夫诸接着说道:“左右我估摸着你在这仙山也快待不下去了,不如跟我走,我发发善心教教你。”


    姜隐仍跪在地上没说话。


    良久才起身,看着眼前的夫诸,唇瓣微微翕动,随即一道剑光斩在夫诸面前:“妖孽,竟敢以言语蛊惑于我。”说完不待夫诸反应,撑着未好全的内伤缓缓离开了后殿庭院。叶南徽虽隐约猜到答案,但心下还是免不了一惊。


    若如夫诸所言,细细想来,确实如今飞升之人寥寥无几,可若是仙山有心想利用气运加身之人,那楼砚辞呢?


    从前她在仙山,只觉得山主巴不得楼砚辞坐地飞升,楼砚辞也没吃过什么仙丹。


    除了白清枝病重,楼砚辞倒是为她炼制过仙丹外,仙丹这东西几乎和楼砚辞没什么关系。


    况且命书里面也没提过这些,都是在讲她如何如何可恶,楼砚辞如何杀她救回白清枝,结局廖廖提了数笔,也是说楼砚辞和白清枝一起飞升。


    哪有夫诸说的这些东西。


    叶南徽想起命书,脑仁儿倏忽一疼。不多时,竟发觉自己再度离体。


    她既离体,想必楼砚辞那边亦是。


    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楼砚辞。


    之前她并未想要问过楼砚辞此世之事。一是觉得多半和命数记载的别无二致;二是她一见到楼砚辞便觉得大限将至,没这心思;三则此次她所遇之事接连不断,也没这功夫过问。直到如今,她听了夫诸的话,才生出点好奇。见到楼砚辞来,开门见山——


    “楼砚辞话说你给白清枝炼制仙丹的时候,你自己吃过吗?”


    叶南徽眨巴着脸等待着楼砚辞的回答。


    可等了半晌,却见楼砚辞的脸色越来越白。


    “怎么了?”叶南徽发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给她炼制仙丹?”楼砚辞连唇色都开始发白。叶南徽一愣,心道,她都轮回十二次了,每一次不都是如此吗?难道这次没有?


    但听楼砚辞的言下之意也不是这意思啊,便随意打了个哈哈:“听仙山弟子说的嘛,这些时日无暮城来的仙山弟子不少。”楼砚辞看着眼前的叶南徽,无人察觉处,掌心被他自己掐出血痕,心跳半停,几乎站不住。


    他这一次轮回,刚回山便得她死讯,哪里会有机会去给白清枝炼药。


    她能知道,除非……她也身处轮回之中。


    心魔的话再度浮现在他耳边——


    “你就真的确定……你次次杀的都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