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盆栽

作品:《僵尸缪斯

    奇怪的是,这土不过只有一盆的量,倒在他身上却像泡沫一般膨胀开来,很快积满了一浴缸,埋没了他的身躯。


    “为什么要用土埋你,你是不是伤还没好?”


    “浇,水。”他一字一字道。


    我会过意来,立刻打开花洒。水一淋到土上,底下便有什么蠕动起来,顷刻间,无数枝丫树藤破土而出,长满了一浴室。


    我靠,我这他妈的是在救老公,还是在养盆栽啊?


    不待我缓过神来,眼前那林露在土上的头便萎缩成了一个小球,再看眼前的哪里是他,分明是那个失踪了的树偶!


    “我靠......”我一把揪住树偶头顶生出的枝桠,“你是什么玩意儿?那林呢?昨夜和我在一起的该不会是你吧?”


    他妈的,我昨晚还跟这树偶□□了啊?


    “染,染。”


    听见树偶还发出那林的声音叫我,我心头火起,一把掐住它的脑袋:“那林呢!快说,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


    “我,就是,那林。”


    “放屁!那林刚来我家的时候,你还在床底待着呢!”


    “我是那林的,一部分,我们,一体,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树偶一字一字的往外蹦,但表达的意思还挺清晰。我松开手里的枝桠,盯着那土里的树偶:“你的是那林的,一部分?”


    树偶缓缓点头,树枝劈里啪啦作响。


    “是,手。”


    我怕它把自己脖子折了,连忙捂住:“你是说,你是那林的手。”


    树枝摇曳,沙沙作响,似在点头:“是。”


    我蹙起眉头,对眼下这情况还是难以理解,也勉强接受了:“你在我这儿的只是手,那你其他的部分呢,到哪去了?”


    “去,疗伤。”


    “去疗伤你不告诉我?吓死我了。”我松开手,盯着那小小的树偶,“去哪疗伤了?我要去找你。”


    “你,留在家,等我,回来。”


    “不要。你不声不响把我扔在家里,就留只手下来陪我,太过分了吧。”我抱起胳膊,“我不管,告诉我你其他部分在哪,不然我给你的手烧了,你信不信?”


    “你,不会。”


    我冷哼一声,进厨房拿了打火机和剪子来,逼近小树偶头顶的枝桠:“你说不说?我可严刑逼供了啊!”


    屁股冷不丁被抽了一下,我扭头便见一根树藤贴着背脊,悬在尾椎上方,蛇一样屈起,对准了我的屁股。


    我又羞又气,拿起剪子追着树藤满屋跑,结果累得气喘吁吁,还被几根树藤拖到了洗手台前欺负。我忍无可忍,咬牙怒视那树偶:“你要想碰我,起码得是个囫囵人!我真生气了!”


    树藤犹豫了一下,缓缓抽离,我软在洗手盆上。


    “叫你手脚脑子都回来,否则别和我讲话!”拉上裤子,我冷哼一声,重重带上门,把他关在了浴室里。


    吃早饭时,程挽给我来了电,说Flavio还想见我,并让我带着我的新作和缪斯去,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经过上一次见面,我已经对这曾经的偶像彻底祛魅,且一想到他觊觎那林的神色,我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又恶心又愤怒。


    进了画室,我继续画起那副尚未完成的画,可脑子里不住浮现出前世的画面,待上色时,我情不自禁地为那林的双眸染上了海蓝,他少年时的瞳色。可手头的颜料如何调,也混不出记忆里那样美丽纯粹的颜色,总觉得差点什么,不甚满意。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正画得入神,一根树藤忽然缠住我的腰身,攀上手腕。


    “谁说的!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我放下画笔,牵着树藤来到浴室,惊见了满室绽放的红荼蘼,树影下,坐着一个雪白的人影——竟分明是少年模样的那林,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


    只不过,还是一对红瞳,且下半身还是树根模样,扎在土里。


    我瞠目结舌:“那,那林?你的手长成......”


    “余下的部分暂时回不来,我便这这般陪你,可好?”


    我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那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回卧室翻出了件以前的T恤,给他穿上。


    那林居然很乖的任我帮忙穿衣,我忍俊不禁,逗他:“小弟弟,好嫩啊,哥哥以后来照顾你,好不好?”


    转瞬我就被压在他在土上:“你别以为我变小了,就奈何不了你。我就算看起来只有五岁,你也是我的妻。”


    “横竖你就只能玩点触手Play了,”我挑起眉梢,扫了一眼他树根形态的腹下,朝他张开双腿,“有本事,你变回昨夜的样子要我啊?怎么,其余部分不在,维持不住完整的人形了?”


    他瞳孔紧缩,腹下的根须扭动,缠住我的脚踝,钻进我的裤管,顺着双腿蔓延攀爬,我一把攥住了企图往股后钻的一束。


    ”我不给。我才不要跟你手做。那林,告诉我嘛,你在哪?”


    “我很快就回来。”他吻了吻我的颊侧,低声道,“这几日,你只需要喂我些生血生肉,将我的这部分养在这里便好。”


    “生血生肉?”我一愣,“上次在超市买的那种行吗?”


    “嗯。”他点头,“你不出去,我叫白哈尔抓些野物就行。”


    “这是城里,哪里来的野物?抓老鼠和野猫吗?那也太恶心了。”我拿来手机,直接点进盒马生鲜买了几斤生牛肉。


    “叮咚——”听到门铃响,我来到门前。猫眼里看见的确是快递员,


    只是浑身湿漉漉的,想来是冒雨跑来,我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的走廊被水淹了,一开门,水都没过了我脚面。


    “哇靠.....谢谢啊。”接过袋子,我正要关门,手腕却被突然攥住了。


    湿漉漉的冰凉手指,我吓了一跳,一抬眸,便对上了帽檐下银白发丝间幽暗如沼的一双眼,头皮登时炸了起来。


    “明洛!”


    身体被猛地向外拽去的瞬间,腰身一紧,被树藤缚住,门重重关上,无数树藤结成大网覆住了被撞得砰砰作响的门板。


    “弥伽.....开门,让我看看你……”


    门外不停重复着,召魂念咒一般。


    他叫我弥伽,莫非是也想起来了前世旧忆吗?我头皮发麻,可想起前世与今生种种,又生出一丝不忍。


    “明洛,你放下执念,我们有缘无份,你再纠缠也是徒劳,何必折磨自己!你不记得前世你母尊是如何待你了吗!快醒醒!别被你母尊继续利用了.....唔!”


    “那日我掏他的心,不是为了致他死地,而是想解除那女魔对他下的傀儡降,虽然未能成功,但想必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从后伸来的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清冷的少年音自耳畔响起:“别应他,他有今日,固然可怜,却也可恨至极。”


    什么?


    “你可知为何我如此恨他?”


    我摇摇头,听见撞门声愈发剧烈,像是明洛在用头狠狠撞击门板一般,更传来声声嘶哑低吼:“别...说......”


    “因为,前世你我之所以分离十四年,是因他跑去通风报信。此事,是我入魔后寻到了当年抓我送去宫里的弥家家丁的鬼魂才知晓,那日,他一直跟着你,也是他将家丁引我到山洞。”那林抵在我耳畔,低道,“我曾也怜他身子病弱,自小就暗中将血混在他的餐食里给他,可他的病是母尊故意为之,便是我的血也治不好,我不敢让母尊知晓此事,也不敢让他知晓,想来在他看来,我便是个冷血无情,看着他日日受病痛折磨,也不肯施以援手的阿兄吧。所以,他怨我,想作弄我,这大抵,就是他一开始缠上你的原因.......我在乎什么,他便要去抢,物件是如此,小宠也是如此,母尊的重视更是如此,我认了,可我未曾料到他会犯下如此恶行,害惨了你我。若不是他,前世我与你,少时便能奔赴远方,一起去看海了。”


    原来如此?我僵在那里,眼前浮现出前世明洛扑在我尸身上昏厥过去的情形,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并不似作伪。


    想来,他那时竭力想对我说的那声道歉,就是为了此事。


    或许,他自己也未曾料到,后来会对我动了真情吧?


    “你走吧,明洛,我不怪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我劝道,“你听见了吗,你阿兄从未对不起你过,你不要再怨他了!”


    “不可能.....他分明冷血....我求他给血,他亦不肯!”


    “当着侍从的面,我如何给你?你可还记得,你少时总是抱怨,送来药里有股腥味,我当年不能说,如今让你知晓,也无妨。”


    我一怔,也随之想起雪崩的那日:“对,阿洛,那林舍血救过你,我亲眼目睹!那林明面与你疏远,私下却给你血,是为了保护你啊!”


    外边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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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答话,变成了一片死寂。


    突然“咚”的一声,像是头重重磕在地上的闷响。


    “阿...兄....对不起。”


    “错已铸下,无可更改,你别再来纠缠他。”那林语气平静,可我却能听出那一丝细微的波澜,似在叹息,“去吧,待来日,我渡你。”


    外面再没了动静。我凑到猫眼处,见走廊里空荡荡的,明洛的身影与连地上的水都消失了,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了胸腔。


    “他真走了吗?”我扭头看身后。


    “怎么,你还舍不得?”红瞳盯着我,一张少年面庞微愠。


    “他已成恶水煞,力量强大,若他真肯放下执念释怀,要拜托我母尊的控制,也并非不可能。”


    “好了,我不关心他。”我垂眸看向他身下,腰部以下的根须正湿哒哒的,往下滴水,我心头一紧,立刻把他抱起,回到洗手间,把他重新埋回了浴缸的土里:“你不能随便把根拔出来吧?是不是跟养盆栽差不多?”


    他点了点头,很乖的样子。


    我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盯着我,喉结滚了滚,却似乎有些困乏,仰躺在了土上。


    想起那袋生肉,我连忙折返到玄关处,就发现门锁的位置也被树藤打了个结,显然是为了防止我出门。那怎么拿外卖啊?我啼笑皆非,


    回到浴室,就发现浴缸里少年模样的他又变回了那一个小小的树偶。


    “这是怎么了,那林?”


    我凑到浴缸前,拍了拍那树偶,可树偶毫无反应,宛如死物。


    我心里一慌,忙将袋子里的生肉取出来,放在土上,便见树藤瞬间宛如嗅到血味的蟒蛇,将生肉缠裹起来,风卷残云吞噬殆尽。


    还好,还知道吃.....


    我安慰着自己,坐在地上,看着那树偶,眼眶一瞬模糊。


    “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办,那林.....”


    树藤拂上脸颊,轻轻替我拭泪,又探向镜子。


    一笔一划,用鲜血写成几字:“勿担心,勿离家,等我回来。”


    “好,我听你的。”我抱住树偶,脸埋在土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我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奔跑,追逐着前方那林的身影,却始终追不上,每每要伸手够着时,他便消失不见了。


    我惊醒过来,一睁眼,便见着了一朵鲜艳的荼蘼。


    “那林,”我垂眸看向怀中,心猛然一沉。


    树偶缩小了许多,只有巴掌大,树藤稀疏了许多,似乎正在枯萎,唯独一朵在我手心盛开的荼蘼,像是耗费着仅存的生命力在供养。


    “你怎么了?”我不知所措,看到地上的袋子,忙拿出手机,点了十几斤生牛肉,又冲到厨房,刚拿出刀子想割手,手腕就被树藤缚住。


    树藤狠狠抽了一下我的屁股,把刀子拔掉,远远扔到了一边。


    我冲到洗手间,盯着那巴掌大小的树偶:“那林,你要是回不来,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独活。你知道的,这世上,你是我的全部。”


    缚住我手腕的树藤颤抖着,僵滞许久,钻进我指缝间,打开了我的手掌,一笔一划,在我掌心写道:“勿冲动,勿离家,联络清绝。”


    清绝.....清绝道长?


    我点点头,迅速翻到了莫唯的微信。


    “莫唯,我和那林恐怕,需要你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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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哥?你们怎么了,你在哪?”


    “我在家,你知道地址,你和你师父方便上门来吗?”


    “我们马上坐飞机过来!”


    不过三个小时,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我冲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去,正是莫唯和清绝,还有之前那个叫小七的年轻道士,师徒三人。


    “那林,他们来了。”


    见门上拴着的树藤缓缓打开,我忙将客人领进了门。


    “谢谢道长.....”我正要给他们端茶倒水,清绝却摆了摆手:“先带我去见小圣君吧,遇到了麻烦,是他,对不对?”


    我点点头,将他们领到浴室里。看见那浴缸中的小树偶,三个人都“咦”了一声,莫唯有点忍俊不禁,被我瞪了一眼,抿着唇没敢笑。


    “这是......分体了?”清绝上下打量着树偶,“恐怕他是受了重创,损害到了源身,所以不得不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