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一处空旷的地方，南伊提议：“到那边歇歇吧。”


    “好。”诺里声音比刚才小了一点，余光还时不时往后面看。


    他害怕那条黑龙。


    没有坐的东西，南伊看了看四周，要不用魔法生成一个毯子吧。


    咚——


    身后传来一声闷重的声音。


    南伊扭头看过去，翼马和黑龙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还以为地震了。


    翼马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然后看向她和一旁的诺里，那意思很明显，随便靠。


    坐身上也没关系。


    南伊心里过意不去，走过去依赖地靠着他，说：“白天对你太凶了，抱歉。”


    翼马张开翅膀把她围住，像是在模仿人类之间的拥抱。


    诺里并不清楚白天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已经过去了，自己也轻轻靠在翼马身上。


    黑龙始终保持沉默，本来就是黑夜，旁边的她几乎快要和背景融为一体，要不是那双金色眼睛向外冒着光，一时还会难以发现她的存在。


    南伊稍稍放松，对诺里说：“你不用怕，她只是对你感到很好奇。”


    诺里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黑龙，然后轻轻点头表示回应。


    黑龙虽然不会说话，但活了这么久，对人类的情绪感知还是轻而易举的，见诺里似乎不再抵触自己，伸着脑袋想跟他打个招呼。


    诺里看着眼前这个放大的龙脸，屏住呼吸。


    黑龙先是闻了闻，像是在信息录入，然后盯上他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南伊其实忘说了，家里这两位也是毛茸茸控。


    诺里的耳朵在察觉到危险之后，嗖地一下变成飞机耳，紧紧贴着头皮。


    黑龙歪了歪脑袋：？


    南伊无奈道：“你把人家吓到了。”


    说罢她抬手摸了摸诺里的脑袋，然后猛地抽回手。


    糟糕，完全是无意之举。


    只见诺里脸上的害怕变成不解的神色，耳朵悄悄起来了一点。


    南伊尴尬解释：“我刚才还以为你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诺里缓缓低下头，倒给了黑龙可乘之机。


    南伊一个没拦住，黑龙对着狐狸耳朵便是一顿猛吸，要不是爪子太锋利，高低得再摸一把。


    诺里呆呆地看着黑龙满意地移开，耳朵上面还残留着鳞片冰冷的感觉。


    “没事吧？”


    南伊瞪了一眼黑龙，后者不以为然，趴在翼马的翅膀上小寐。


    “没事。”诺里摸了摸耳朵，还没完全缓过来。


    明明是喷火的龙，鼻子上的鳞片却凉凉的。


    南伊心底蠢蠢欲动，好想把眼前这一对飞机耳给摆正，再一瞧他身后的大尾巴，都炸毛了。


    口袋里好像还有两颗糖果，是午饭和晚饭后剩下的，南伊掏了掏兜，然后拿出来这两块牛奶糖递给他，说：“给你吃。”


    诺里受宠若惊，摆手道：“我不用，您吃吧。”


    甜食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南伊把其中一颗塞到他手里，说：“一人一个。”


    诺里只好收下，看她已经打开包装丢到嘴里，自己也学着尝尝味道。


    一股浓郁的奶香在口腔弥漫开来，流连忘返。


    “好吃吧？”南伊笑着问。


    “好吃。”


    诺里跟着嘴角上扬。


    南伊又说：“能展示一下白天学的魔法吗？我很好奇。”


    诺里耳尖瞬间变红，小声说：“好，您不要笑我。”


    “不会。”


    南伊摇摇头，眼带笑意。


    诺里暗暗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手停在半空，十分认真。


    南伊莫名紧张起来。


    只见诺里手中缓缓出现一个小水球，可能是因为还不太熟练，水球的形状很不稳定，同时他的手也在颤抖。


    水球内的气流越来越明显，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砰！


    南伊本能哆嗦了一下，身后那两个大家伙也被这声响吵醒了。


    水球确实爆开了，还把诺里弄的一身湿。


    “这个水球本来就会爆炸吧？”


    南伊以为这个魔法就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


    可诺里却皱着脸，甚至不敢跟她对视，低声说：“是的，但我没控制好时机。”


    南伊轻声安慰他：“已经很厉害了，毕竟今天才刚接触。”


    诺里似乎对自己感到十分懊恼，小声嘟囔道：“明明在学校做的很好……”


    南伊低头看着他那已经湿了一半的白色衬衫，在月光的照映下还有点透明。


    “衣服湿了，我们回去吧。”


    诺里心思不在这上面，试图再一次证明自己：“大人，我想再试试。”


    “好。”


    这次他走到中间，闭上眼平静下来，然后睁开眼，重复刚才的动作。


    水球又一次出现在掌心，渐渐往上升。


    里面的气流混杂如同龙卷风，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诺里感觉差不多了，反手将水球往前推，只听见砰的一声，掉下来几片树叶。


    “这就是我今天学的……”诺里走过来不好意思道。


    南伊轻轻鼓掌：“厉害，比我初学魔法的时候强多了。”


    诺里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说：“真的吗？”


    南伊撒谎不眨眼：“真的，我学东西很慢。”


    “那样才好呢，掌握透彻。”


    诺里每次都会变着花样夸她。


    时间不早了，南伊起身说：“我们回去吧，你的衣服都湿了，冷不冷？”


    诺里这才注意到这个，羞红脸回答：“不冷。”


    蓬蓬袖衬衫紧紧贴在他身上，锁骨和胸膛一览无余。


    南伊挪开视线，心想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一点。


    诺里攥着衣角，这次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也不说，脸皮薄。


    翼马可能是担心他受凉，用翅膀遮挡住湿透的上半身。


    回到城堡之后，由于光线亮了一点，南伊这才发现诺里身上全是抽条留下的疤痕，包括手腕和手背。


    诺里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想遮盖住这些丑陋的痕迹却无济于事，只能慌张无措道：“大人，我先回房间了，您也早点休息。”


    南伊点点头，眉头紧皱。


    第二天她找到斯卡，问：“诺里身上是不是有很多伤痕？”


    斯卡先是愣了愣，然后点头回答：“是的，之前换新衣服的时候，还特地避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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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伊心里不是滋味，回到书房决定用魔法帮诺里去除那些疤痕。


    也算是脱胎换骨了。


    使用魔法之前还得准备点雪草。


    只是这种植物不在这周围，还得专门出去找找。


    南伊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要干，还不如出去看看，于是对斯卡说：“我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了。”


    “好的。”斯卡眼里闪过几分疑惑。


    翼马和黑龙现在正闲着，南伊过去把他们两个叫出来，一起找效率高。


    她取下戒指，眨眼间一本魔法书出现在手中。


    “就是这个草。”她指了指上面对应的雪草图案，对翼马和黑龙说。


    翼马喜欢这种找东西的游戏，直接用翅膀把南伊卷到后背上，准备起飞。


    黑龙在前面领头，空中划过一抹黑色，然后白色紧随其后。


    南伊不顾凌乱的头发，锁定下方的那座雪山，说：“好了好了，就是这里。”


    黑龙喜欢雪山这种温度，兴奋到还没降落就喷了一口火，挡在前面的潮湿云层默默让出道。


    翼马也不怕冷，南伊就惨了。


    早知道穿厚一点了。


    落地后，她环顾四周，书上面说雪草一般长在陡峭的山坡，于是走到断崖边，白茫茫的雪令她感到有些眼花，索性让黑龙喷火把那些雪都清走。


    这一口差点没收住，整个雪山都变得有些光秃秃了。


    南伊眯了眯眼睛，坐在翼马背上眼珠子不带停的。


    最后指着半坡上的那一抹绿色说：“就是那个。”


    黑龙飞过去叼在嘴里，然后送到她手上。


    刚采下来的雪草冰冰凉凉的，为了维持它的新鲜度，南伊用雪包裹着它，然后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里。


    大片雪花飘落下来，南伊眨眨眼，感觉视线有点模糊，刚才被火焰一洗而空的雪，现在又开始堆积在地面上。


    南伊对黑龙和翼马说：“我们回去吧，好像下大了。”


    ——


    这天诺里跟往常一样下课回家，南伊正在书房里完成最后一步，把碾碎的雪草和珍珠粉混合在一起。


    颜色和味道都没问题。


    “斯卡，你把诺里叫过来吧。”


    “好的。”


    斯卡现在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微笑回答。


    南伊对这个魔法很期待，希望能成功。


    过了一会儿，诺里被斯卡带了过来，看起来一脸迷茫。


    他还是第一次进书房，有点紧张，以为出了什么事。


    南伊一看到他，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亮，上前说：“可以用魔法消去你身上的伤疤。”


    诺里先是一怔，然后默默低下头，说：“其实不用的，反正也有衣服遮着。”


    南伊把他拉到椅子上，十分严肃：“那怎么行？这些伤疤都是过去留下的，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谢谢您......”诺里眼眶渐渐湿润。


    南伊翻看着桌子上的魔法书，先给他介绍道：“现在草药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结合相应的魔法。”


    诺里点点头，说：“好的，我都会配合的。”


    南伊忽然合上书，微微勾起唇角，“那先把衣服脱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