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嫌弃地看了一眼吴钩，然后悄咪咪对beta袁敏说：“吴钩现在还在办公呢，你能指望他？”


    袁敏微笑。


    没人能像吴言一样吐槽吴钩。


    “要不吴言你下次接个脱口秀吧。”南柯说，“专门吐槽吴总，保证有人看。”


    吴言：“你是觉得我死的不够快？”


    南柯看向吴钩，他依旧在看手机，整个人置身事外。


    当大佬到他这种程度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了。


    南柯给了他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


    吴言也回他一个“你看好了”的表情，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吴钩身边。


    吴钩侧到另一边，完全挡住了手机内容。


    “你在看什么？”吴言凑了过去，吴钩立刻按灭了屏幕，冷冰冰地看着他。


    吴言耸肩，坐回了椅子上：“知道吴总手机里机密多，我不打听了。”


    吴钩说：“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我知道了还能死不成？”吴言哼了一声，顺口问。


    吴钩看着他。


    那眼神分明就是“你知道了会死”。


    吴言浑身冰冷。


    就好像回到了那年的大雪中。


    他亲眼看到，吴夫人倒在自己的身前，伸着手。


    也许在外人看来，吴钩是在威胁，可吴言知道，他不是。


    是大记忆召唤术。


    痛苦的记忆，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忘却，更何况，有人在不断提醒，不管这提醒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是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口不断撕开。


    吴钩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他一直觉得，小孩子不能惯着，得让他们直面惨淡的人生，不然没办法成长。


    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守护着吴言，人心易变，他得让吴言养出自保的能力。


    吴言缩到椅子上，南柯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总裁是不是都特别不好相处？”


    吴言点头：“诶，早知道当初选金主的时候，就该更慎重一点。”


    边上的无人机故意发出了声响，示意他别太放飞自我，都在拍素材呢。


    吴言对着无人机比了一个中指：“我有金主哥哥，我要求这段全部剪掉。”


    “金主哥哥现在很生气，要求你这些嚣张镜头全部保留。”吴钩继续底下头，看着他的手机。


    吴言：为什么我要在吴钩面前嚣张？


    看，遭报应了吧。


    “我哥他一直看我不爽。”吴言说。


    剩下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时间，连茶水喝的都比平时快了一些，点心很快就吃完了。


    吴言估算了一下今天的热量，长吁短叹，转头问南柯夫夫：“你们两个出来干什么的？”


    节目组还会允许其他人偷懒？


    “他本来说想写请帖。”袁敏说，“我就想着，顺便来设计一下请帖的式样。”


    吴言这才留意，两个人带了一大堆工具，装在一个手提书箱里，袁敏打开第一层，是笔墨纸砚，第二次则是剪刀，金箔，红纸之类。


    请帖当然不会按照真正的人数来确定张数，但比较重要的人还是会在节目上列举一二。


    南柯写的一手好字，虽然不能和那些真正的名家比，在演艺圈反正是够看了。


    吴言立刻让他帮自己写经纪人张艳妮的名字、还有小王助理、圈里的一些甲乙丙丁朋友。


    袁敏在一边，看着他们，拿出那红纸，开始做剪纸。


    吴钩也放下手机，但有点拉不下脸，只是在边上远远看着。


    有点像凶巴巴的罗威纳，有点想要靠近主人，但又怕被驱赶，吴言觉得有些可怜，于是跟南柯说：“吴总也是一笔好字。他的字可值钱了。”


    “值钱谈不上。”吴钩站起身。


    “怎么谈不上，你哪次签名不都是好几千万的合同？”吴言揶揄。


    吴钩露出包容的笑。


    长辈看着胡闹晚辈开始作死的笑。


    南柯立刻打圆场：“小言，这是你的不对，你的请帖，不应该你们自己写吗？吴总说是不是？”


    吴钩接过他递来的笔，三指提着，抓在最末端。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写给谁。


    商场上的那些朋友？自然是要请的，可这是节目，随随便便让人把名字露出来，多少会让人不高兴。


    可那就实在没人了。


    吴家的亲戚，甚至于吴老爷子，最好都别来。


    那种只会扫兴、说风凉话的人，别来的好。


    一滴墨滴在纸上。


    “你不会连咱爸的名字都忘了吧？”吴言在一边小声嘀咕。


    “一般直系亲属是不用写的。”南柯纠正他。


    吴钩在红纸上写下了吴管家的名字，一笔字当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还说我张狂，你才是张狂的没边了。”吴言挠了挠脸，小声嘀咕。


    吴钩把笔一摔：“你来写。”


    吴言对着小学教材上的标准姿势，五根手指全部用上，依旧飘忽无力，写出来像是猫爪子挠的。


    在几个人奚落的眼神中，吴言败下阵来，看着南柯和吴钩两个书法爱好者在一边交流，凑到袁敏身边，跟他学起了怎么设计、怎么裁剪。


    一番聊天，吴言觉得，袁敏真是个有趣的人。


    世人都觉得，beta不会有什么成就，他们不热烈，也不敏感。袁敏也是，就像温润的水，润物无声。


    吴言想，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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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很熟了，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


    周围人来人往，吴总身边坐了其他人，自然很引人注目。


    幸好小玫瑰不在，不然肯定走过来把其他人挤到一边。


    “我有点好奇。”吴言小声问了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你闻不到他的味道……”


    这话有些不礼貌。


    可吴言也是beta，所以也称不上特别冒犯。


    “爱一个人，信息素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环节。”南柯说，“如果我只是被他的味道所吸引，那我也不值得被他所爱。”


    “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了自己难以克制本能的味道，你能够……”


    “我又不是牲口。”南柯说，“我有责任，有担当。”


    袁敏笑笑，拍了拍他的胳膊，两个人的默契都在不言中。


    吴钩看着吴言羡慕的眼神，心里立刻拉响警报。


    吴言总是爱产生一些天真的想法。


    有些东西，普通人也许可以有，但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奢望能遇见了。


    一顿饭吃得吴言满眼睛都是泡泡，对面的beta夫夫被他羡慕的眼神惊到，差点落荒而逃。


    吴言哼着歌，跟在吴钩身后回房，平日里他这么得意，早就挨骂了，今天吴钩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让他越发小动作不断。


    “这么甜蜜？”吴钩关上房门，转身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看别人幸福，其实我也觉得很高兴。甜甜的爱情~真是美好的东西。”


    吴言也将衣服挂在他旁边。


    “不要告诉我，你想要一段甜甜的爱情。”吴钩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他的鼻梁很高，吴言觉得自己可以在上面滑梯，心里忍不住不断描摹，想着要在上面滑两圈。


    见他半天不说话，吴钩冷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这不是天真。”吴言纠正他，“这只是对美好生活的羡慕。”


    美好生活？


    吴钩有些愤怒，吴家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为什么一定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还叫它“美好生活”？


    “所以你要去追求你的‘美好生活’？”


    “怎么可能！”吴言怪叫，“有些羡慕只是羡慕，根本实现不了好吗。”


    我心里分的很清楚，我踏进吴家的那一刻起，就不会有这样的“美好生活”。


    “你清楚就好，有些天真，是会害死人的。”


    吴言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要提醒他，他不配。


    不配有天真，不配有幸福。


    只能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只要看着就好，看着别人幸福，也挺好。


    吴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