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三年——


    繁华都市被丧尸占据，杂草疯长，人类清扫边远地区建造基地寻求一线生机。


    一辆吉普晃晃荡荡行驶在街道上，有人探头观望，顺道将路边的丧尸给清理干净。


    “洪哥，这里还有个小超市！”


    男人的声音压不住欣喜，又将头缩了回来，指给后座的男人看。


    “那去看看。”


    回话的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站起来像一座小山。


    一行人扛着家伙浩浩荡荡下了车往隐蔽处的小超市里钻。


    ……


    姜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是昏暗的，没有开灯，关死的窗户旁摆着一个半旧的货栏，上面摆着一排破纸箱，露出罐头的外壳。


    这里很陌生，但是姜满一点也不怕，因为她是来找爸爸的。


    门外传来一声奇怪的嘶吼，姜满本来想拉开门的动作又停下了。


    这声音……像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听着怪吓人的。


    或许是注意到小仓库里的动静，又或者透过门缝闻到了人的气味，衣衫褴褛的瘦小男人转动猩红眼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重重往门上一撞——


    仓库门“哐啷啷”的响。


    门内的插销似是不堪重负地移动少许，一只嗜血眼珠透过那点被撞开的门缝死死盯着白嫩的小孩，口中嘶吼不断。


    姜满被吓了一跳。


    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她弯着腰低头看铁床下能不能藏人，但看到厚厚灰尘后放弃了。


    爸爸洗衣服很累的。


    她干脆钻进一个小衣柜里，里面是干净的，姜满小个子钻进去，刚刚好。


    她抱着食物窝在柜子里打量，有点像爸爸给她买的小罐子，她进了一趟火炉变成了一小捧，装在里头却满满当当。


    只不过爸爸很伤心，眼睛都哭红了。


    姜满抱紧自己，听着外面传来的撞门声，回想起黑脸叔叔说的话。


    说什么命不该绝，三岁的孩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幼儿园的车被陌生人拦下来了，一群身强体壮的叔叔凶神恶煞地将他们一个个塞入小桶里，她饿了好久，听到外面的人说要用她们来换赎金。


    赎金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好在最后快饿晕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爸爸。


    爸爸对她可好了，同学有的玩具她都有，周末的时候爸爸还会带她去游乐场呢！


    她从木桶里伸出手，瘪了瘪嘴想让爸爸抱，但那些叔叔好坏呀，拦着爸爸不让过来，还说要跟她玩游戏。


    姜满在木桶里被举高高，风吹得她看不清爸爸的脸，只看到他眼睛红红的，整张脸都是湿的。


    姜满喊了一句爸爸，就跟着木桶一起滚下去了。


    地府里黑漆漆的，白脸叔叔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疼不疼。


    她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给白脸叔叔看：“就一点点疼，叔叔你不要告诉爸爸，你看，我现在一点也没事。”


    旁边的黑脸叔叔叹了口气，也摸了摸她的脑袋。


    胖叔叔说作为补偿让她许一个愿望，姜满想也不想说要回爸爸身边，爸爸看不到她肯定在哭脸。


    “你爸爸做错事正在受惩罚……”黑脸叔叔皱着脸，显然那不是很想让她去，“你还要跟着你爸爸吗？”


    “当然要。”小孩子的脾气十分倔。


    所以，她被送过来了。


    虽然这里很陌生，房间很脏，外面还有老虎叫，但是姜满很高兴。


    因为黑脸叔叔说这里有爸爸。


    只不过找爸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姜满可以等。


    她听着门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鞋子在地面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离她越来越近。


    其实还是有一点怕的，姜满捂住了耳朵，在心里喊了一声爸爸。


    “这里还有个小仓库呢！”


    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高兴得像是老鼠发现粮仓。


    随即是一声枪响，嘶吼声不见了，姜满悄悄推开了柜门往外瞧。


    有人走了进来：“还好只有一只丧尸，轻松解决。”


    姜满探头看到为首的男人吓了一跳。


    开枪的男人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枪对准了她，等看清是个孩子才松了口气。


    他小声嘀咕道：“怎么还有个孩子？”


    又有个脑袋钻进来，顶着一个丸子头，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姜满：“还真是个孩子。”


    姜满满满钻出柜子，眨巴着眼睛望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食物是他们这一次出基地的目的，尤洪只是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货架上几十瓶罐头，随即将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三岁的孩子穿着柔软的卡通毛衣，牛仔背带裤很是新潮，头上扎着的两个啾啾很齐整，还别了两个兔子发夹，在末世里很少看到过得这般齐整的孩子了。


    模样也可人，脸上有肉，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你的家长呢？”尤洪估摸着这里已经被人提前发现了，货架上的罐头和这个孩子就是铁证。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留一个孩子在这里。


    姜满摇头，她觉得面前的人和坏叔叔不一样，给人很有安全感，于是大着胆子问道：“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吗？”


    果然是这样，尤洪觉得自己没猜错，看着那几十个罐头，又看了看这个孩子，往门外退后一步后蹲下。


    末世里养孩子不易，几十个罐头对基地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但是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家庭来说，那至少能度过一个月。


    “我也不知道，小朋友……好吧，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尤洪努力扯出一抹笑，打手势正准备离开这里又对上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又多问了一句。


    姜满脸上多了笑容，她胆子大了一些，面对男人强壮的肌肉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爸爸叫姜暮。”


    门外搜索食物的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停止动作互相对望着。


    怕是同名吧？


    尤洪脸上的笑容一僵，仿佛没听清一般又问了一遍：“叫什么？”


    “姜暮！老姜的姜，日暮的暮！”姜满怕他又听不见，这次声音更大了，还把对应的字都说了出来。


    这下外面的人更震惊了。


    来基地这么久了，他们怎么不知道姜暮还有个女儿？！


    姜满又掏出自己脖子挂着的项链给他看，里面是她和爸爸的合影。


    这眼睛这鼻子这小白脸，尤洪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男人站起身，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个孩子，大手一挥将食物和人都带回了基地。


    在车上，扎着丸子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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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抱着姜满叹息了一声。


    半个月前，他们出任务遇到丧尸埋伏，姜暮断后死在了丧尸堆里。


    现在，他们多了一个叫姜满的小姑娘，不管怎么样，洪哥都不会将她丢在外面不顾死活。


    进了基地交了任务，登记的男人一头黄毛，吊儿郎当地转着笔问尤洪：“怎么出去一趟还带了个拖油瓶回来？”


    费晴捂住姜满的耳朵，压下怒气低下头。


    尤洪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上回任务他们遇袭，专门给基地发了消息求救，结果直到姜暮身死都没人来。


    回到基地问了一句，才知道眼前的人那天收到消息后跑去睡觉，田坤根本没让人来救他们。


    尤洪不说话，带着人就走。


    末世前关系户走天下，末世后更是铁饭碗。


    田坤是领主的堂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能干着最轻松的活儿，还能随意挑选他们从外面搜集回来的食物。


    这是他们进入基地就明白的事：得到庇护的同时也需要付出什么。


    例如忍耐，嘲讽。


    但没想到这人能坏到不顾他们死活。


    他们迟早要离开这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尤洪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住的小单间里。


    房间不大，阳台小窗户上种着一株仙人掌，生机勃勃的，莫名让人安心。


    “以后你就跟着我住这，叔叔养你。”尤洪摸了摸姜满的头发，虽然不知道姜暮怎么把孩子养在外面，但一想到姜暮为了他们死在丧尸堆里，他怎么也要把这个孩子养大。


    姜满听了直摇头：“叔叔，我爸爸会养我的。”


    尤洪偏过脸去，什么也没说。


    直至他要出门做任务，临走前抱了抱姜满。


    “不要乱跑，叔叔很快就回来。”


    姜满听话没有乱跑。


    洪出去第一天，田坤毫无顾忌地把姜满拎到基地门口。


    田坤很讨厌孩子，也讨厌姜暮。


    自从知道这个孩子是姜暮的，田坤明里暗里地想弄死她，可惜尤洪防的太死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异能者都出去了，没人能拦住他。


    男人的嗓子像是被烟熏过，很粗。


    领着姜满的领子就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嘴边叼着烟恶劣笑道：“你不是再找你爸爸吗？尤洪不告诉你那就让我告诉你，喏——你爸爸就在这群丧尸堆里，去找他吧。”


    脚下的丧尸似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拼命地伸出手去够姜满的小脚。


    小鞋子差点都要被拽走了，姜满连忙抬脚。


    只是田坤对于可爱的孩子无动于衷，将人丢了出去。


    姜满掉下去的那一刻，丧尸蜂拥而至，基地里的守卫闭上眼不忍再看。


    这是一个大好晴天，足以让姜满看清为首丧尸的脸庞。


    尽管不复往日白皙，反而透着诡异的青色，血红瞳仁毫无温情，但姜满还是认出了他。


    姜满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白嫩.嫩的小姑娘不知丧尸的可怕，她笑着抱住了那只青脸丧尸：“爸爸！”


    张着嘴的丧尸听到这声称呼动作一顿，血红眼瞳转动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将孩子举了起来。


    其他扑过来的丧尸张着嘴咬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