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士兵突击】雀鸟成群

    收到改编的确切消息后,是指导员带头办的欢送会。


    大伙聚在一块,充满了打闹与逗趣的欢声笑语。


    徐林坐在最边上看着,拿着筷子闷声吃了两口。


    “不去喝两杯?”伍六一看见走过来问他。


    他摇摇头,骂伍六一没安好心。


    “我那个酒量,喝了这次爬回去吗?!”


    “我背你呗。”


    徐林不说话了。


    可伍六一今天的话却好像格外的多,可能正在酒兴上,他说话有些不明显的大舌头。


    “这么多年都背过来了。”


    徐林看着他,他的眼眶有不明显的湿润。


    “我才不喝,”徐林牵起笑来“我这次还要背你回去呢。”


    周遭都是欢呼和吵闹,仿佛一场巨大的宴席,大家尽情狂欢,伍六一喝醉了趴在他肩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我记得几年前你也是这么坐在边上,一句话不说。”


    他的眼眯着,面上泛熟,红透了。


    “史今说你太独了,这种性子当兵吃亏。”


    “我那时候人傻气,脾气莽。听他念叨你太多次了,烦你烦得不行。”


    ……


    他说了好多好多,就像是把和徐林这一辈子难说出口的话,都借着酒劲一吐为快。


    徐林让他靠着,抬着头看着眼前这群闹腾的人,这是他交以后背的战友,他朝夕相处的同伴。


    宴席盛大,但总有一天会散的。


    徐林和自己说了无数遍这必须接受的现实,说服心里那个缩在角落哭泣的自己。


    告诉他:其实即使去哪,你也是钢七连的兵,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时间在走,人也在变,唯一能记住的,只有心里那一份而已。


    清晨,率先走的那三十六个兵,没有人送他们。


    连里下了死命令,不让送。


    他们都醒了,没有人出声,怕打扰战友不希望面对面分别的用心。


    马小帅用手臂挡住自己流泪的眼睛,和白铁军总是一起的甘小宁默默缩进被窝了,一句话也没说。


    徐林住在上铺,探出头透过窗户看见一道道上车的背影,最后爬上去的那道,是白铁军。


    他提着自己的被子,笨拙向上爬的样子,像只王八。


    徐林想笑,却怎么也拉不起嘴角。


    车轮卷起滚滚灰尘,连带喷出的尾气,高城就站在车尾处望着离开的车影,很久很久……


    空下的床铺没有人再补上了。


    缺了三分之一,又像是什么也没缺的七连像是要维持最后的体面,玩命似的训练。


    就连体质一向很好的许三多都得了感冒,在难得的空闲时间,抖着手去找成才借药去了。


    徐林则拿着办理的手续,去找了趟团部。


    “你确定要留下吗?”


    “报告!我确定!”


    ……


    他可以留下来了。


    徐林拿着盖了章的文书快步往钢七连走。


    他想告诉高城,自己可以不走了。


    抛却欢送会上的拥抱,他想给他的连长哪怕只是一点安慰都行。


    ……


    “张干事,我们这次的团报出的纰漏,他们七连,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原本只是路过的徐林脚步一顿。


    办公室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他们七连都要解散了,哪有空管这事。”


    他心里一冷,抬手抵在门上,用力推门走了进去。


    “你谁?”戴眼镜的男人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问。


    “张干事,他好像是七连的……”


    徐林去红三连找过许三多,李梦对他有些印象,神色讷讷开口。


    “请问……”


    徐林勾起笑,目光移向桌上的报纸。


    硕大的标题很显眼。


    【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他的眉眼里阴沉了几分,声音低了下去。


    “我能看看你们的团报吗?”


    ……


    “许三多!许三多!”甘小宁在窗外急切地敲着玻璃。


    “怎么了?”


    “徐林跟办团报的在团部打起来了!连长现在带人过去了!!”


    团报的问题是高城今早发现的,怒气冲冲就要带人过去了,结果就有人跑过来传信说,徐林已经跟人打起来了。


    ‘小兔崽子!’高城骂道。


    在团部打架,他这是打算直接给自己的军人生涯干到头吗?!


    想到这,一行人的步子快了许多,就连匆匆入队的许三多和甘小宁也都赶着步子,担心徐林吃了什么亏。


    “嘭——”


    门被高城一脚踹开,他刚入目就看见徐林气势汹汹站在张干事两人的对立面骂他们。


    “改正!”


    “这团报我们都发出去了……”


    “我不管!改正,道歉一样都不许少!”


    徐林冷着脸猛拍桌子。


    高城见他状态还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你在这耍什么威风?!”


    他走过去,拎着徐林的领子把他扯到自己身后。


    刚才还炸毛的人,现在就像是被抚平了一样,安静了下来。


    “我等会再收拾你!”


    高城扭头骂了他一句,又转过头目光灼灼盯着张干事。


    “张干事,你这期的团报……”


    高城提出了他的诉求。


    张干事却只强撑着一张脸笑起来,前倾拍了拍高城的衣服,明显打算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得了。


    “高连长,你们连解散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去找啊,就找那管事的人吵去。”


    这是一种轻蔑的态度,他对七连一无所知,却抱着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徐林死死盯着张干事,传递着一种无声的警告。


    张干事原本想继续拍高城的手一顿,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伍六一按住了想上前一步的徐林,他吸了口气还是退回来了。


    徐林前面的确动手了,但他不笨,动作隐晦,张干事不自觉动了动嘴,一股血腥味。


    脚一绊一勾,他不小心摔了,能怪得了谁?还是得当孙子憋着气。


    “你给我听着!第一,七连还没有散;第二,七连就算是散了,番号也在,那叫整编不叫解散!”


    一句句话,高城眼里怒气愈浓,烧得张干事又退了几步。


    “第三!今天这是跟七连解不解散没关系!”


    “那你说怎么办!”


    张干事不耐烦了。


    “道歉!”


    张干事不以为然地笑笑。


    “别逗了,老高,这些报都发出去了。”


    高城可不吃他这套,一脚踹翻一旁的箱子。


    “你这是干什么?!”


    “道歉!”


    他的身后密密麻麻都是七连的人,张干事的目光一转,叫住了人群里唯一的救星。


    “哎!黄参谋!你说他这是不是借题发挥!”


    “小李!你也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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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说那么多废话!”


    徐林一把摁住了想碰高城的李梦,侧过脸警告道。


    “你工作失误,到团长那去也都是你的问题!”


    “高连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兵?!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的兵就干这个!”


    办公室内的气氛越发紧张,张干事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立正!敬礼!”


    门口的士兵突然喊出声。


    打断这场闹剧的是团长,他走进来环顾四周。


    看到了强忍怒气的高城和气急败坏的张干事。


    徐林松开李梦,在一边默默站好。


    “哎,你们在搞什么?在这里练摔跤?”


    几句话轻飘飘掀过了高城带人上门的事。


    “报告团长,团报有误,七连要讨个说法。”


    “什么有误?”


    “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站。”


    团长吸了口烟瞥了眼张干事。


    他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硬气。


    “团,团长,校报的时候没看见,”他的声音弱下去,但还是指了指高城他们“这不属于无事生非吗……”


    团长推开高城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报翻了翻,又随手拿起徐林捡起来的那枚印章。


    ‘他完了!’


    看清团长的眼神,徐林挺直了背,心情好了几分。


    团长骂张干事不懂七连的连史,骂他就算成为雕刻家也没用。


    而刚才还嚣张的人,只能点头哈腰,苦着脸接下了去四连体验生活的惩罚。


    事毕,高城带着他们,连带着那用五十七人换来的旗帜一起回了七连。


    他们是胜者,又是某种程度上的败者。


    在最后只还留存着应有的骨气,在打完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仗,一切还是走到了最后。


    钢七连彻底整编结束的那天,还是来了。


    那天并不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日子,他们站在一块,连长站在前边照着名单一个一个宣读。


    答到,出列,接着是离开……


    一切就像是一场稀里糊涂的默剧,徐林疑惑地看着每个人的嘴张张合合,他听不见声音,只能用表情猜测。


    可惜他的位置并不优越,在队伍的最后面,以至于只能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


    无声的告别。


    伍六一就站在左手边,就像第一次,他们刚进入钢七连那样。


    可现在已经不同了,这次的结果是离开。


    “伍六一!”


    “到!”


    徐林听到声音突然一抖,电流击过全身造成的酥麻,他侧过脸迷茫地看向伍六一,就像一个找不到回去路的小鸟。


    那么伍六一呢?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有看他吗?


    他张合着无声的唇又在对他说什么?


    徐林之后说起那天不是什么特别的一天,一样的天气,一样的人,连偶尔吹起的风和晒在人面上的阳光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切就在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天,突然……结束了。


    记忆就宛若隔了一层毛玻璃,把他原本的空洞模糊得不值一提。


    索性,记忆里还留存着一些印象,让徐林提起那本应该不同寻常的一天还能开口道:“那天,风吹在脸上很痒,带着毛乎乎的刺,扎得人又酸又麻。”


    是泪吗?徐林说不出口。


    有点丢人,会被伍六一笑话吧。


    他想。


    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留下来了,只是,他的七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