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坂口安吾拦住了她问话：“大仓烨子队长，你知道留在横滨的那张‘书页’上写了什么吗？”


    “你怀疑那张书页上有字？”大仓烨子眯眼道。


    “是一定有字，而且不能轻易擦去，”坂口安吾说道，“要不然，上次触手藤蔓的事故中，志贺长官为什么不把那书页拿出来处理灾害？”


    “有道理，军部私藏的书页，写着不能擦掉的内容，会是什么呢？”大仓烨子思索道。


    “我觉得，那与钟塔之侍一定要得到书页有关，”坂口安吾一脸严肃道，“现在，横滨面临灾难，我想我们该是一个整体，去面对。”


    大仓烨子勉强笑了一下，没出声。


    坂口安吾看她表情，默默攥紧了拳头，他看懂了大仓烨子无声的拒绝。


    钟塔之侍来势汹汹，横滨几大势力内部却各有分歧，政府和军部内部都谈不拢一致目标，各有各的算盘。


    “我现在只希望我的队员都能活着度过这场灾难，”大仓烨子看了眼新垣和彦被囚禁的地方，“以及，他们不要在灾难中失去亲人。”


    “打扰了，”坂口安吾点头道，“新垣祐希被抓的事情，我感到难过。”


    “大家都希望新垣能够平安归来。”大仓烨子说道。


    “我也是，只是她这次怕是要吃很多苦头。”


    此刻，正被念叨着的新垣祐希正在享用下午茶，撒了糖霜的抹茶慕斯蛋糕以及草莓果茶，在躺椅上摇来摇去，享受阳台上的日光。


    不是新垣祐希不想逃，是她几次逃跑均以失败告终，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


    她曾三次尝试逃跑。


    被囚禁的第二天，新垣祐希在洗手池下方发现通风管道的格栅有被近期拆卸的痕迹。


    她用勺子柄撬开固定螺丝，趁着凌晨守卫换岗时钻入管道。


    管道内弥漫着金属粉尘的气味，她凭借记忆中大厦结构图的方向爬行，在分岔口选择标有“出口“符号的管道。


    爬行半个多小时后，她看到下方透出光亮——是个通风口。


    但当她向下窥视时，心脏骤然冻结：下面正是她刚刚逃离的囚室。


    管道系统被设计成莫比乌斯环状，所有通道最终都会回到起点。


    “喜欢捉迷藏吗，新垣？”阿加莎的声音从管道广播传来，“魏尔伦当年也试过这条路，他差点跑了，我们不会让你在跑了。”


    通风口突然喷出麻醉气体。


    昏迷前最后一刻，新垣祐希看到管道内壁刻满历代囚徒的绝望记号——包括那个金色玫瑰图案。


    第二次逃跑，新垣祐希做了计划。


    吸取教训的她开始研究异能抑制器的漏洞，她发现每天下午三点，当秘密大厦进行能量补给时，抑制器会出现0.3秒的波动。


    她计划利用这瞬间卡时间复制守卫的虹膜信息。


    第五天下午，当时钟指向两点五十九分，她将偷藏的金属片贴在抑制器接口处。


    能量波动如期而至。


    新垣祐希成功复制虹膜，打晕前来送餐的守卫，换上制服走向电梯。


    一切顺利得令人不安——直到电梯门打开，门外站着微笑的阿加莎。


    “很聪明的计划。”女爵举起平板，上面显示着新垣祐希的脑波活动图，“可惜你没发现，抑制器波动是我们故意设置的钓鱼程序。”


    电梯突然变成透明立方体，四周浮现出无数伦敦幻象。


    新垣祐希在精神攻击中蜷缩倒地，听见阿加莎的叹息：“克莱尔也倒在这个位置。“


    第三次逃跑，新垣祐希改变策略。


    她假装配合实验，在脑波连接实验中反向入侵钟塔的系统，同时通过纽扣秘密告知奥斯汀协助，帮她报警。


    奥斯汀冒着巨大的风险答应了她。


    凭借对【无人生还】碎片的掌控，她找到安保系统的漏洞。


    通过实验室终端，新垣祐希向横滨全城发送加密求救信号，同时启动大厦消防系统制造混乱。


    当警报响彻大楼时，她击晕研究人员，冲向紧急通道。


    通道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奥斯汀带着手铐站在门外——身后是阿加莎和谢莫斯两人。


    “对不起，新垣，我不知道自己的设备被监听了，”奥斯汀的神情说不出地难过，“我该用公共电话的。”


    新垣祐希动了动嘴唇：“拖累你了。”


    “她协助你逃跑，此刻开始，不再是钟塔之侍的成员，你将被驱逐！”阿加莎神情阴沉道，“新垣，如果你再有什么动作，奥斯汀‘大概率’是知情人，我会严刑拷打她的，你掂量一下。”


    新垣祐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奥斯汀被押走。


    奥斯汀临走前，还回了新垣祐希一个安慰的笑意，用口型给她比“别担心”。


    “记住了，新垣，她是因你受过的。”阿加莎说道。


    新垣祐希感到一阵心痛，几乎绝了逃跑的念头，麻木了许久。


    被押回囚室时，阿加莎正在把玩她的加密发射器：“知道为什么失败吗？”


    阿加莎拆开装置，露出里面的自毁芯片：“从你进入大厦那刻起，所有逃生希望都是我们精心设计的安慰剂，怕你无聊，给你找点小游戏。”


    新垣祐希沉默地看着囚室墙壁。


    这次她注意到，墙上那些看似随机的纹路，实则是钟塔之侍的徽章图案无限重复。


    “我永远也逃不出去了吗？”新垣祐希有些难过地吃着蛋糕，甜品勉强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让她尚有理智思考。


    “不过，阿加莎女爵，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抓我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关住我吧。”新垣祐希看向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当然，新垣，我从未想伤你，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阿加莎平静道，“在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可以像老朋友那样聊聊天，聊聊你的异能传承，聊聊曾经的‘黄昏之馆’。”


    新垣祐希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奥斯汀跟自己说过的话。


    “奥斯汀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她。”新垣祐希开口道。


    阿加莎答应了，只一句：“她如今这般，是拜你所赐。”


    新垣祐希心中升起不安。


    ——钟塔之侍地下七层，异能抑制区。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新垣祐希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阿加莎·克里斯蒂优雅地侧身，示意她进入这个连光线都仿佛被囚禁的牢笼。


    “好好看看，你还认识她吗？”女爵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带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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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的笑意。


    新垣祐希的瞳孔骤然收缩。


    奥斯汀被悬挂在房间中央的束缚架上，曾经灵动的灰蓝色眼睛如今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蛛网状的银色线路——神经抑制器的接入点，那些线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每次搏动都让她不受控制地痉挛。


    最可怕的是她的右手，那只曾经温柔地给祐希塞糖果的手，此刻呈现出不自然的晶体化状态，指尖已经彻底变成透明的异能结晶体。


    那是——坂口安吾卧底欧洲时，窥探一角的人体实验！


    “你们对奥斯汀做了什么？”新垣祐希惊呼出声。


    “手术很成功。”阿加莎用伞尖轻触奥斯汀晶体化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理智与情感’的异能核心被提取了87%，剩下的足够维持生命体征。”


    新垣祐希踉跄着扑到束缚架前，颤抖的手不敢触碰那些狰狞的仪器。


    奥斯汀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新垣祐希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对你那么忠诚……”


    阿加莎突然扯开奥斯汀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印——个被利剑贯穿的钟表图案，与钟塔之侍的徽章截然不同。


    “叛徒的印记。”女爵冷冰冰地说，“五年前她就在为‘黄昏之馆’卖命，所谓的帮助逃跑，不过是魏尔伦计划的延续。”


    新垣祐希猛地抬头：“不可能！她是贵族出身呀，她明明那么……”


    “那么真诚？”阿加莎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奥斯汀空洞的眼睛，“来，让我看看【时空切割率】的真正能力吧。”


    猩红的【无人生还】能量涌入新垣祐希的视野，裹挟着【时空切割率】，切回了某个人的过去时空。


    刹那间，她看到了真相——奥斯汀的记忆如破碎的胶片般闪现：


    七岁时在战争中随父母逃亡的奥斯汀在伦敦贫民窟捡到魏尔伦掉落的怀表，身着华丽衣裙的大小姐不解地望着为一块面包而大打出手的孩子们。


    “简，快回来，那些孩子脏。”奥斯汀的父母如是嘱托她，把她拉走了。


    奥斯汀却握住了一张小纸条，是那些孩子中有人趁乱塞给她的。


    远处，有成年人正微笑看向她。


    出于对孩子们的同情和关心，奥斯汀出卖了一些首饰，想办法为那些孩子捐了些食物和衣物，也由此与魏尔伦结缘，成了经常聊天的笔友。


    奥斯汀很幸运，她的家族没有受到重创，在战争中保留了大部分势力，父母俱全，她也在战争结束后重回英国，依然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却很快，被推上了联姻之路。


    奥斯汀不想嫁给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秘密联系了笔友魏尔伦，那些人暗中帮助她逃离了家族。


    奥斯汀一度想加入彼时的“黄昏之馆”，却又舍不下爱她的父母，权衡利弊之后加入了钟塔之侍，在英国贵族之中，加入钟塔之侍算得上体面，奥斯汀的家族默许了她投诚旧贵族的行为。


    彼时，尚且天真烂漫的奥斯汀还不知晓黄昏之馆和钟塔之侍内部博弈的暗流涌动。


    正在为逃婚成功感到开心的她，还不知道，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