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明月不谙恋慕苦,卿卿如月不解思(二)^^……
作品:《总有刁民想卷朕(女尊)》 临江仙内原本正和和睦睦对太子殿下口诛笔伐的人不知为何闹了矛盾分作两方阵营,个个儿面红耳赤地朝着敌营破口大骂,细细听去,其间围绕的话题竟然全与那位未来太子妃有关。
只听一方道:“凤公子明明如月,此番实属遇人不淑。”
另一方却道:“得了吧!新婿都按例见妻主了,你们白玉无瑕的凤公子啊早就是根烂黄瓜啦!”
那一方道:“那废物草包腿都断了根本做不出什么来!你凭什么说凤公子被玷污了!”
这一方便道:“还真有人要被人用过的破黄瓜呢!谁不知道那位后院养了三千面首最是好色,你们的明月肯定被那位摘了幕篱不干净了!”
一个瓷杯杯子突地从楼上飞出!
那人还欲再说,忽地后脑勺一痛,抬手一摸满手血腥,她白眼一翻跟着摔在地面的茶杯一起重重倒下。
不知谁大喊一声:“打人啦!她们说不过气急败坏打人啦!”
现场一片混乱,桌椅板凳、茶杯饭碗、瓜果零食无一不凌空,让人扔来扔去相互攻击。
一时间真让人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文人学士会晤的雅致场所,还是深闺无脑的公公爹爹们互相抢头花的闹市。
木婉言重新自桌上拿一杯子斟茶,全程巍然不动,神色淡定。
一茶饮尽,她扔下大把银子做摔碎杯子的补偿,走向窗户翻身跳出。
此面临江,她未有下跳,而是抓住窗扇向上纵身攀越几次来到了屋顶。
临江仙顶楼可一览京城大半风光,遑论屋顶,她站在屋顶俯瞰一遭周边街景,只见底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确实,热闹。
木婉言沉着脸离开临江仙。
——
春雨过后今春迅速回暖,后花园的芳菲们都欣欣然舒展开了身子,有那么一两朵娇嫩些的让风抚摸过便闹了脾气恼怒地甩出几瓣将落未落的花瓣。
花瓣飘飘悠悠,乘着微风晃荡着落到了棋盘上,正好点在木婉言指尖。
木婉言于是随意下了一颗黑子。
对面的燕南烛仍旧在晴空万里下穿着一袭夜行衣,她蹲在石凳上挠了挠头,冷着脸下了一颗白子。
迎春花瓣碾在手心,花汁将木婉言的指腹给染的沾上了春日的明媚色彩,她抬眼看了看棋盘。
“这样的棋局规则是不是更好理解些?”
燕南烛沉默着点头。
确实好理解,简单到她这个大老粗都会下棋了,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看着主子和周尚瑾你来我往,而她本人则站在一旁摸瞎了。
木婉言轻笑一声,将手擦干净了手执黑子,她盯着眼前几无空隙的棋盘出神,神色凝重。
死局啊。
沉思半晌,木婉言将黑子下在四颗白子之间,这是一步世人都说四气全无不可踏足的死穴,她却是舒缓眉眼。
棋活了。
“主子棋艺精湛,属下甘拜下风!”燕南烛抱拳认输。
木婉言缓缓勾起嘴角,愉快地开始收棋子。
“主子可算是散心回来了?你们原来躲在这儿,让某一番好找……行啊南烛,你个泥腿子竟然也能和主子下棋杀个你来我往了。”周尚瑾缓步走过来凑到棋桌上一瞧,而后轻轻蹙眉,“这是什么招数?某怎么从未见过?”
难道是她方才听错了?其实这盘还没有结束?
不然这棋盘上黑子白子地盘、数目平分秋色如何解释?
可是……周尚瑾盯着盘上好几颗黑子气被堵绝或是白子并无生路的地方,眉头拧得死紧,这些棋子早该死了怎么还留在盘上不曾收走?
好生诡异的招数,她竟然摸不准套路!
她忍不住发问:“主子,你们在下些什么?”
某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燕南烛把双腿放下安安分分坐着仰头望天,木婉言沉默,抬手指了指连成一线的黑子。
“五子棋。”木婉言道。
五子连珠,这局黑子胜。
名字浅显易懂,再加上有实例,周尚瑾很快顿悟内里规则,她失笑道:“倒是某身在局中了。”
困囿于以往围棋的招数,却不想这规则一开始就与围棋无关。
木婉言收棋子的手略有停顿。
她将一枚白子捏在手心,棋子由上等玉石精心打磨而成,莹润通透。
望着这颗剔透白子,无端地,木婉言想起泪眼朦胧者白皙的手腕。
那被她捏得青紫的手腕。
“孤亦是当局者迷。”木婉言低声道,“崇瑶,孤今日在临江仙坐了片刻便回来了。”
“嗯?主子在临江仙看到什么了吗?”周尚瑾坐在旁边盯着主子收棋盘,开口轻声询问。
打着散心旗帜出门玩儿的太子殿下,起初还是乐呵呵的,怎么会回来就突然情绪陷入低谷了呢?
木婉言闭眼。
她跳上能将京都大半光景揽入眼底的临江仙看到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她因着刚刚恢复前世记忆,脑子全在那原著、历劫身上有些混乱,故而仅仅是待在府上不会注意到的细节的罢了。
还得多亏那几个吵起来的文人们。
她道:“说来也是有趣,孤在市坊间见着了零星几个男人。”
“只是这样吗?”周尚瑾眉头皱得更紧了,试探着安抚道,“主子还是莫要太古板了,前朝已经灭亡,咱大桓国还是比西煌、南钊更为开放些,男子只要带好面纱身边有母亲或妻主还是可以出门走动的。”
纵然周尚瑾平时再如何与木婉言心有灵犀,再如何心思敏锐,此时此刻也没能真正明白木婉言沉郁的原因。
木婉言讶异的正是周尚瑾口中的“开放”。
她今日站在临江仙楼顶,放眼望去,大街小巷上摩肩擦踵的人群当中只有几个男人,剩下的全是女人,而且那些男人中,大多数是八岁以下的孩童,年纪再大一些身边必然有一个女人相陪。
这便涉及记忆正混乱的穿书者的盲区了。
穿书是什么呢?穿书是穿到早知故事线的真实世界。
书中世界都是真实的。
有些是本不存在,但是有大能或是黄粱一梦、或是随性写下,天地规则受到逼近创世灵魂的指引逐渐生成与梦、书相关的世界。
有些是本就存在,有些小世界的普通人意识掉进了时空裂缝回到自己的世界,庄周梦蝶后以为不过是一时灵光一闪写下所见所闻,自以为那书中的爱恨情仇是自我创作的产物。
木婉言穿的书属于后者。
但是原著作者她在穿书之前了解过,是来自一个叫作蓝星的地方,蓝星上多是男尊国,作者蝶梦庄周能记下的内容实在太过碎片,便自以为这个凰鸾界也是男尊国,原著便以男尊为世界背景。
木婉言在穿书前并不清楚凰鸾界的具体背景,一切都跟着原著所说的理解,她自己又是来自一个以武为尊的高武世界。
高武世界无女男尊卑,无嫁娶之说,只有心心相印的两个人以天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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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定下灵魂互不相弃的契约。
她在最初知道世界上有男尊国已经足够震撼,去了解男尊相关背景已是苦恼,遑论散发思维想到是否会存在女尊国。
这几日因以武为尊的观念根深蒂固,她竟然没能意识到一个男尊国女子为帝为太子、所见御医官员都是女子的可能性极低。
难怪……
木婉言摩挲着光滑的棋子,她今日被临江仙的人们提醒了才后知后觉。
难怪初见时那凤九箫会全身罩着幕篱,幕篱后更有面纱。
难怪明明只是提及退婚、另觅良人,从未见过面的凤九箫却要以死明志。
难怪面纱掉了凤九箫会哭成那样。
难怪临江仙的人仅仅就一场会面便怒骂凤九箫是个洗不干净的脏黄瓜。
木婉言的面瘫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周尚瑾仍能感受到主子的愁眉不展,她于是又道:“主子是想凤公子了吧?还有几日你们便又能见面,主子何必着急。”
“嗯,孤想见孤的未来太子妃了。”木婉言沉声道。
周尚瑾挑眉:“主子这是真的同意这个冲喜了?不再想着拒婚了?”
木婉言点头。
从昨日提了要即位之事后木婉言再未提过对冲喜一事的态度,周尚瑾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惊讶。
“倒是没想到主子会对一个男人这般动心。”
燕南烛在一旁把棋子往主子手里推,默默点头附和。
木婉言却道:“崇瑶,你知道男子失了贞洁会浸猪笼吗?”
周尚瑾点头。
木婉言将所有棋子收好了放一边:“昨日,凤公子的面纱掉了。”
周尚瑾一愣。
木婉言只道:“孤闭眼没看他。”
她从头到尾都尊重凤九箫没有真的掀开他的面纱,他哭着说面纱掉了她也是遣散了旁人,闭着眼等凤九箫戴好面纱幕篱了才睁开眼。
“没人会信的,主子。”周尚瑾这个凰鸾界本土人士总算约莫触到了主子烦闷的一点,她只能这般说道。
在凰鸾界,妻婿成婚前一个月二位新人需每十旬见一面,其中女方可掀开男方幕篱。
男子的面容除了母亲姊妹外唯一能见的异性仅妻主一人,而俗世规矩,面纱失守,则贞洁不复。
管不住自己孽根的男人是该有些惩罚,然而一竿子打死连掉了面纱也要浸猪笼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主子说她全程闭眼,但是谁会信呢?
谁会信妻主在对待自己的所属之物还会不掀开其面纱呢?在世人眼里凤九箫早就是个丢了贞洁的脏男人了。
木婉言看向花园里盛放的迎春花。
凤九箫究竟是真的喜欢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还是因为他的“贞洁”在外界看来已经不在了的无奈妥协?
她在见过凤九箫之后如果仍旧坚持拒婚,如果皇帝真的认可了她的那个冲喜不祥的谬论,那个积雪封霜的男人也会被困在猪笼里连着浸没河中三次不死才会让人放过吗?
她道:“崇瑶,孤险些害死了他。”
木婉言不是没杀过人,但从没有这般意外地因着一件小事害过一个人。
她一心拒婚,差点因记忆不全、观察不足,将一并无过错者推入深渊。
我无意杀伯仁……
因愁绪满怀,木婉言午睡不过稍许便惊醒。
她猛地起身叫上了燕南烛。
满腔郁闷怒意无处安放,而她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那便找些人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