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元首的蓝宝石34

作品:《恶役反派杀穿修罗场[快穿]

    故事持续讲述了四天。


    主角名为‘以诺’,是世界上富裕,最高贵的国王宠爱的小儿子,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出生。


    可这名俊美的小王子却不学无术,骄奢淫逸,完全没有治理百姓的责任心。


    他在旁人无尽的恭维和讨好下长到成年,只等着未来继承父母拥有的一切,掌管整个国度。


    某一天,他被会说人话的黑狐狸骗到森林里,骗进伪装成人的魔鬼家中。


    魔鬼用计谋夺走了王子的名字,扒下他的皮囊,将他丢弃在最危险的神秘沼泽深处,受尽折磨。


    失去了名字,他就无法回应沼泽彼岸亲人的呼唤,找到正确的方向游回来。


    没有了皮囊,就算爬上岸他也会像没有器皿的血水,瞬间洒满一地后蒸发。


    这片沼泽漂浮着无数跟他一样的活死人,区别是他们被魔鬼饲养的巨蟒啃食得更久,被有毒的泥水侵害得更彻底,没日没夜地哀哭尖叫。


    在无法逃离的绝望中,王子看见了天空的飞鸟。


    只有它们不会受毒雾影响,来去自由。


    于是,他开始模仿并学习它们讲话,企图让飞鸟告诉远在宫殿的国王王后,让他们来救自己。


    可惜大雁要忙着迁徙,白鸽要给饲主送信,那群麻雀不懂他的苦楚,吵吵闹闹地询问一通便又去追赶风中的谷粒,将他的请求抛之脑后。


    在一次次的失败后,早已丧失人形的王子发现了一双眼睛。


    枯木横伸出扭曲的枝丫,长着骷髅脸的叶片交映,蓝眼珠的乌鸦就蹲坐在阴影中俯瞰着他。


    它其实一直都在注视着。


    从王子出生,长大,再到落入魔鬼的圈套,沉进污秽的泥潭……


    “然后呢?它同意帮王子报信了吗?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值得回去。”


    “王子有学会跟它讲话吗?”


    “泥潭里的其他人怎么样了,他们也会死吗?”


    “他们也是被魔鬼骗来的吗?”


    刻意的停顿之后,专注的小听众们率先坐不住,纷纷举手。


    尽管提问的内容各不相同,可每一张脸庞上的好奇色彩却都源自一个起点。


    C-1区的监牢内,麻子脸扶正怀中的旧琴。


    他右手往还在微微震动的六弦上一搭,未尽的余音与故事都戛然而止。


    示意噤声后他闭上一只眼,噙着笑道。


    “诸位的提问都很有意思,不过遗憾只有鼻子的夜晚实在太短,七条腿的时间跑得太快,这些答案只能由明晚的我来解答大家啦。”


    哀嚎四起,发出声音的不止挤在他牢门外的一群干瘦小孩,还有分散在其余牢房里的大人们。


    负责锁门的监工也掐灭烟头,扫兴地用脚踢一踢地板。


    原因无他,通过麻子脸的改编和精彩演绎,一个看似蒙昧王子经过磨练成长的故事揭开层层面纱,始终叫人猜不透走向结局,吊足胃口。


    开始觉得王子会是个贤明的接班人,怎料他胸无墨点,只沉迷声色犬马。


    刚以为他在林中遇到的貌美少年是仙子幻化的引领者,结果对方摇身一变,竟成了恐怖刁滑的魔物。


    后来想他总该灌醉看守借机逃走,因此获救并得到成长了吧,谁知这又是魔鬼故意为之,接着一寸寸撕掉他的皮肤,将他推进泥沼。


    锁门熄灯前,人们还在讨论着奇妙的故事。


    “完全想不到结局啊,说不定以诺最后是死在里面呢。”


    “你真是笨,这种时候肯定会出现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或男孩,对王子一见钟情,解除他的诅咒,然后二人相爱打倒魔鬼,结局圆满。”


    “那不就俗套了嘛!而且以诺连人都不是了,又爬不上岸,谁会爱他。”


    “他不是会学鸟说话了么,总会有办法的。”


    “不不不,这绝对是个悲剧,他必须死在那里,为自己过去的罪行忏悔,然后化成泡沫升天……”


    讨论的男女就在自己旁边,身为王子以诺的原型,伊诺克·普莱德却不知作何感想。


    他只是背对栅栏侧卧,把身子蜷起,像只没了壳的蜗牛。


    连续四天的劳作与糟糕伙食堪比神经毒素,将他里外掏空。


    唯一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刻,是麦迪婆婆教训他并为他换药,还有他被麻子脸叫走‘取材’的时候。


    前者让他感到身体的疼痛和矛盾的安心,后者则带来心灵上的钝痛,原因不明的窒息。


    但无论怎样,他都极力赞同雪狐当初的高评价。


    所有奴隶中唯一一个没编号的麻子脸,无名的吟游歌手,除了有神乎其技的弹唱与表演技巧,还深谙改编之道。


    以诺的故事里处处没提他,每个字却都在说他。


    他的过去,现在,以及交织其中的回忆与情感,被全数填进故事还原,又将他以旁观者视角回顾时的心潮缝合进乐曲,触人心弦。


    这是只有‘主角’本人才能做到的相认与共鸣。


    而对于其余听众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故事罢了。


    “喂,诺克,麦迪婆婆怎么还没回来。”


    过去莫奇念错的名字,如今真成了自己的新身份,伊诺克回神抬头。


    叫他的是与他同岁的龅牙青年,烧伤的脸半边肤色偏白,脑门也有一片稀疏得只剩斑块状的头发,秃得很是滑稽。


    青年也常常用斑点鱼的外号自嘲。


    但面对一张仿佛已经四五十岁的沧桑脸庞,伊诺克笑不出来。


    “怎么,今天又有人受伤了?”他坐起身,边问边环顾一圈。


    年龄最大,受俘时间最长,精通医术的麦迪婆婆算是索拉兵团里的知名老beta员工了。


    有她教训不听话的新奴隶,就能早早掐断他们逃跑的歪心思,若有谁生病受伤,她则会找草药治疗伤患。


    这样既能给管理减负,又不愁多发一份薪资,兵团留她一命何乐而不为。


    “嗯,算是吧,小赛的妹妹又头疼了,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七次了哎,问她也找不到具体原因。”斑点鱼不好意思地搔搔耳根,“这样下去小赛要是知道了,导致她在寝室分心表现不好的话……”


    说到最后,斑点鱼的扭捏急转直下,变成深深的痛恨。


    他恨的当然不是小赛,也绝非对方托给他照顾的病弱妹妹。


    望着对方被怒火淹没的脸,伊诺克揉着脑门,不禁长叹一声。


    “唉……”


    所谓‘寝室’肯定不是指奴隶睡觉的地方,乃是崖壁内部,兵团成员的活动场地。


    能生育的omega,长得漂亮的beta或alpha,总之只要被看上,这些人就会被带到寝室,成为里面的奴仆。


    奴仆不仅要负责打理那群匪徒的生活起居,还要承受他们的欲|望,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会被选中成为某一人的伴侣,无需再过牲口般的悲惨生活。


    至于幸运儿本人是否愿意?


    那根本就不在讨论范围内。


    一次不肯就范就强行标记,无法标记那就威逼利诱,若目标倔犟到宁死不从,那就用上来自黑||市的便利诱导剂,乃至升级版的催||情|药,将人变成没有理智的泄|欲玩偶。


    总而言之,他们有的是办法将一个身心健全的人变成只满足自己的奴隶。


    攥拳锤向地面,以此叫停混乱的思绪,伊诺克倏地站起,动作略显仓促。


    “我知道了,我试着找麦迪婆婆回来。”


    整层监牢不见老太婆的影子,他只好来到通道口。


    果不其然,他被看守拦下。


    “我是麦迪婆婆的助手,她让我这个时间点必须叫她回来,有一个腿伤的人需要及时清理创口,否则他今后很难站稳。”


    他面不改色撒谎,仿佛根本不在乎被发现后要受的鞭刑会有多煎熬。


    看守冷眼打量着他,表情里的怀疑成分逐渐升高。


    眼看对方就要抽出铁鞭,一只手率先搭住他肩头。


    “哎呀,那病人是我同屋的,他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他还有一个童年时期撞见邻居藏尸的故事没给我讲完呢。我跟你一起去吧,诺克。”


    是麻子。


    这人简直是一张万能通行卡,只要他露脸,所有监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摆手给他放行。


    看来作为大首领的御用歌手,他之前没少仗着特权向对方属下挖掘素材,成了或许是全区知道秘密最多的弄臣。


    今夜也毫不意外,他成功带伊诺克走出牢房。


    然而和他独处却是后者现在最抵触的。


    因为,以诺的故事快到尾声了。


    一如真正的‘以诺’惧怕自己想象不到的未来,他也抗拒得知王子的故事结局,即便那是别人帮他编造下去的。


    “星期一要工作来两杯,星期二外勤喝三杯,星期三和星期四蠢货老板的说教日,噢噢,只有玛蒂娜的麦芽酒香懂得我的苦味~”


    故意保持一米距离落在后面,伊诺克仍能听到对方哼着欢快的曲子。


    “星期五后是美丽星期六,快乐的假期我们一醉方休~”


    应着和旋律完全不搭的歌词,麻子高举双手,每走几步就大跳一下,陶醉得如入无人之境。


    看着对方浮夸的步态,伊诺克距离拉开得更远了。


    “又是一天星期日,我把猎枪放门口,不管来的是老板还是家主,我都要崩他一个脑门!咻嘣!”


    荒诞的唱词入耳,伊诺克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听到动静,麻子脸转头,还保持着射击的手势问他。


    “怎么了,我的朋友,是想起要去哪找麦迪夫人了吗?”


    差点栽倒的伊诺克无言以对,顺着杆子上爬。


    “嗯,她大概是在楼下一层吧,最近傍晚她常去那里,回来后身上……消毒剂的味道很重。”


    是消毒剂也是血腥味,只有相当庞大的血量才能将一个活人染成那种令人不快的味道。


    才说几句话的时间,二人已走到楼梯转角处。


    “……别……”


    轻微的说话声入耳,伊诺克眼疾手快将麻子拉回,他带着人闪身躲进杂物箱后,一系列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


    若不然,他俩都要挨鞭子或丢到禁闭室里了。


    所幸脚步和交谈的声音都停在拐口处,恰好是能让他们听清内容的程度。


    “我一个没正经读过书的糟老太婆,掺和不了你们的宏伟大业。我只负责拉扯牢里的人,免得他们死光光,到时候重活累活又分到我头上。”


    麦迪婆婆语气嫌恶,似乎是在谈要退出什么任务。


    “别这样嘛,麦迪夫人,您虽然不识字,可您的医学造诣却是我们这最高的,连老大专门请回来的名医学徒都比不过您呢。”


    一个油腔滑调的男人接话,是尼克·哈里斯。


    苍老的声音冷哼,直言道。


    “术业有专攻,我只会救人,研究不了杀人的行当。”


    杀人?


    捕捉到关键词,靠外侧的伊诺克不禁屏息。


    “瞧您这话说得,我们老大只是想要借鉴曾经的狮鹫老前辈,紧急提升一下战力,否则今后怎么保护你们各位啊?”


    “噢?怎么借鉴,挖开别人脑子的那种吗?我看你们别再叫什么狼啊虎啊蛇的了,直接统一一下,改成食腐秃鹫吧,最爱吃别人脑子的那种。”


    似乎是厌恶到了极点,麦迪婆婆都不再像平时只阴阳怪气,而是当面唾弃。


    被她冒犯,尼克·哈里斯打断属下的怒叱,接着像小辈朝晚辈撒娇一样哀求。


    “那我不用您直接参与,只需要当贝内特医生的助手,尽量减少实验品的耗损量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奥古斯那个在首都一毛不拔的老公鸡已经很久不分给我们蓝月能源还有——”


    “哐当。”


    响声微弱,在夜间却似一颗危险地雷,触及便能惊动全员。


    尼克扬手制止属下,亲自迈上台阶。


    他脚步无声无息,如一道魅影滑进走廊。


    通道里没人,只有根钢条横倒在地面,想来是白天没放稳,夜里被小窗的风一吹就倒了。


    此为他给属下的解释。


    但他和鼻子灵敏的麦迪老太婆都知道,漆黑走廊里曾经来过两名不安分的听众。


    仓皇地逃走,震惊而无措,这便是其中一名听众的反应。


    他惊慌自然不是因为偷听差点被发现,而是话里提及的名字,尖锥一样刺进头颅。


    叫奥古斯的很多,可既身处首都,又能轻易接触到蓝月能源,乃至尼克·哈里斯口中的未知实验品的人,当今世上只有一个。


    手握最大管辖权的大元帅,奥古斯·普莱德。


    “恕我直言,苏霆元帅,您的做法无异于是在跟尊敬的大元帅割席,而且还置我们于一个不仁不义,进退两难的境地。”


    圆形会议厅内,褐发长须的alpha将军一手叩击桌面,义正言辞地强调道。


    “虽说你们的斯卡蒂是独立区,拥有宽松且利于你们自身发展的自治权,可这不代表着我们能随意陪你胡来,视律法为儿戏。念在旧情,我个人感谢你选择同我合作,但我贺拉斯·弗伦同时是第六区的元帅,我不能不为我的部下和人民考虑。”


    黑胡木圆桌散发着沁香的油墨味,天顶透入的阳光温度正好,然而听完贺拉斯元帅的一番发言,坐在苏霆身旁的谢云哲只觉得隐隐作呕。


    已经五天了。


    第一天他们三方在界线哨站见面简单问候,第二到第四天洽谈细节。


    到了第五日,也就是今天,这场由各怀鬼胎的人集结,多重权力交织的合作协商来到结束前的小高|潮。


    交易双方用着不一样的口吻态度,把之前的台词重新演绎,以此传达出他们真正想说的诉求。


    中坚保守派,表面反对派,临时积极派,总共也就三位需要谈判的对象,没想到这就分成三类种属。


    初次接触这种圈层的权力交战,谢云哲虽经验不足,可连续五天的表现果然没愧对将他从侍者调动到文官的‘上司’厚望。


    趁反对派的贺拉斯在滔滔不绝,他悄然环顾一圈,调动起目前收集的信息。


    没亲自到场的第五区元帅阿什莫仍未表态,但此人向来独来独往,行事既不出挑也不庸常,从不拒绝大元帅的指令。勉强算在保守党。


    贺拉斯无需多说,毫无悬念地虚假反对派。


    反对原因才不如他口头表述的,是畏惧律法和大元帅的追究,而是不满于交易的条件。


    更直白地说,他还想要更多。


    而至于那位从头到尾的积极合作对象……


    “哐。”


    碰撞声响亮而不刺耳,是位于圆桌正南位的宾客抱起胳膊,脚踹桌下横杠。


    她连人带椅后仰,保持着绝妙的三角构架,似一座倾斜却平稳的山丘。


    “贺拉斯·弗伦。”


    她开口,嗓音独特且厚重,令人联想到凿山用的钢镐。


    轻巧却能一击致命,也不惧于用自身的磨损挖穿岿然不动的高峰。


    全十三辖区唯一一个草根出身的beta元帅,只大苏霆三岁的苓,她银白长发后梳,碧绿双眼始终透着一种危险的精干眸光,这头狼般的形象确实符合她声线营造的压迫感。


    她毫不客气地截下话头。


    “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要为自己底下的人殚精竭虑?这样吧,我也念在旧情,替你转告苏霆——你不止想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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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洞,还想要完整的山脉勘测图。如何,这样你就不会挂不下脸了吧。”


    被当众戳破心思,大她和苏霆一轮的贺拉斯神情不变,卷起协议草稿轻敲桌面两下。


    “苓女士,我知道你一向没耐心,可你要知道此次事关蓝月能源,尤其还涉及开采洞的再确认,容不得你我马虎对待。本来一确定枯竭,我们就应该立刻上报首都的。”


    “噢?那你的意思是,你瞧不起苏霆的人,怀疑他们的实力和态度喽?”


    苓斜眼一瞥,故意想把寡言的苏霆拽进争锋。


    “山脉开采洞是真枯竭还是假休眠,我相信驻守在那冰雪仙境五代人的苏家不会判断不出来吧。”


    同是含沙射影,苓的话不似贺拉斯的反感。


    将原因归咎在她与某少爷的相似上,谢云哲定了定神,主动迈入战局。


    “苓元帅,贺拉斯元帅,抱歉打断两位,但还请容许我在此插一句必要的解释。”


    青年不卑不亢,灵秀的长相不具攻击性,俩大领导人一个点头一个摊手,爽快同意了。


    “相信两位早有耳闻,由于索拉兵团安定了一年,我们也有时间抓紧巩固境内建设,可原来的难题只是被搁置,并未解除。”


    在基地受到熏陶,如今睁眼说瞎话的这一巧技谢云哲也练得炉火纯青,他边说边拿出补充文件,传阅的同时开启大屏。


    “目前我方使用的仍是仿造初代原型机的勘测仪,即旅鼠。但说实话,旅鼠的勘测范围最深只到地下八千米,而蓝月能源实际是比地下水脉更多变的存在。


    七十五年前,我们甚至还发现过它与冰川山石相结的复合体,与开采洞隔着两座山峰,也曾多次短暂地在西南侧探查到微弱波动。”


    可靠的数据,清晰的图表,最主要的是青年详细而中肯的讲解,三者相加一再让某个不言自明的要点也是鱼饵凸显。


    在斯卡蒂东侧,仪器对旧的能源开采洞是毫无反应了。


    但西侧,还有其他地方,说不定仍涌动着丰富的储量。


    若真是如此,旧矿点的存在并非毫无价值,它起码还能作为探查和深挖的新起点,给后来的使用者节省一大把资源。


    “唔,有趣。”


    苓元帅率先应声,直勾勾盯着讲解的秀气文官。


    得到对方恭敬的低头一礼,她又是哐的一声,让四只椅脚落回平地。


    “苏霆,我知道你不喜欢废话,我也一样。”她开口直指沉默的乌发男人,露出客套也明艳养眼的笑,“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与我代表的第七区愿意与斯卡蒂同在。谁让我们面对着同一只脑满肥肠,行事龌龊的害虫。”


    苓颔首,示意挂在后墙上的地图,标记着索拉兵团的位置。


    可看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害虫’又指向一脸淡然的贺拉斯。


    后者理应是听懂了,竟还能回以毫无破绽的微笑,也轻描淡写道。


    “生命对生存的渴求会让其本身变得面目可憎,不过,手段的龌龊与否是最终存活下来的胜者才需要考虑的,好比一种警戒后世的回忆录,或者说前辈对后辈的警告。”


    “您言之有理。”苓元帅皮笑肉不笑道。


    说真的,连续五天观赏这伙当权者的交际舞台,撇去立场和主观因素,谢云哲不得不对每一人都诚心拜服。


    他们的定力非比寻常,必要时又有着壁虎断尾,蜥蜴换色的变通,仿佛是学遍了其余物种的生存之本,为己所用。


    讲得稍微难听些,连‘厚脸皮’都成了他们必不可少的武器。


    好在气氛初步缓和,谈妥的苗头隐隐冒尖,若不出意外,明天他们又能换上另一副‘被说服’的脸孔。


    预想是如此,一个毁灭性的严峻‘意外’也像他猜测的那样来临。


    由远在斯卡蒂的季宇飞转达,而他拿出毕生演技慌张地推门而入,焦急地通知苏霆,伊诺克·普莱德在采风途中被兵团掳走,挟作人质的消息。


    延续以往的作风,索拉兵团利用小飞行器靠近边线投放勒索信胶囊,或该说战书。


    除了发来一张会让人直呼‘不可理喻’的赎金清单,他们还让伊诺克少校面对镜头,念出提前准备的话稿。


    内容主要传达了三个意思。


    其一,他们并不介意苏霆上报大元帅等人。


    其二,赎金必须在三天内准备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三也是最后一条,他们竟然要求曾经的‘前人质’——苏洛少爷亲自去送赎金接准未婚夫,随行不可超过二十名士兵,也不准携带任何武器。


    这也太嚣张了吧!


    玫瑰粉色调的卧室里,谢玉海陪着一起看完录像,大感震撼。


    他以前单知道兵团的暴虐无道,如今才对他们的秉性和作风有了实际概念。


    咋舌之际,小少年不禁看向身边。


    正对电视的圆桌旁,苏洛气定神闲,他左手抓起一大块鱼排塞进嘴里,右手拿好整瓶琥珀色的混合果汁,准备就绪。


    现在,谢玉海的惊愕对象转换了。


    从今天早上,不,更精确地说是前三天的晚餐开始,这黑心omega就像打开了一个无底洞的深渊巨胃。


    只要醒来就在吃东西,几乎是一刻不停,完全摈弃一日三餐的理念。


    有幸升职为‘电视机侍童’,谢玉海也坐上饕餮进食戏的贵宾席,亲眼目睹青年啃光整头烤全羊,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谢玉海止不住地抽搐嘴角。


    这家伙,是暴食症吗?


    可就算是暴食症,人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掉比自己体型大数倍的食物还毫发无损的啊!


    此时少年头脑凌乱,季宇飞则结束通讯,从外间返回。


    “已经确认了,小少爷,大元帅下达指令,要苏霆跟另外两名元帅共同施救。现在他们正一起赶回来,准备商讨战术。”


    像是说到一个愚蠢到荒唐的笑话,季宇飞连连摇头,眯弯了眼睛道。


    “然后,他表示你作为深爱伊诺克少校的未来伴侣,有义务参与此次的救援。”


    闻言谢玉海忘记藏表情,顿时皱紧眉头。


    他没直接看到大元帅的命令,但从季宇飞的表述中,他感受到一种明显的倾斜。


    再怎么说,伊诺克·普莱德还是身强体壮的alpha军人,大元帅之子固然是营救他的情由,但却不是为了他而搭上,甚至能说是故意将另一个omega推进火坑的合理解释。


    这不就是变相地哄别人去换自己儿子出来吗?


    对‘黑心苏洛痴恋花心少校’的传言深信不疑,饶是谢玉海也心里一紧。


    擦完嘴和双手的油汁,苏罗目光仍停留在录像定格的最后画面。


    胡子拉碴,脸上挂彩,套着一件破烂的粗麻衣,只剩那头红发在压抑昏暗的囚室里苟延残喘地泛着光泽。


    伊诺克·普莱德的眼神完全死去了。


    仿佛沉落沼泽的雏鹰,连靠自己振翅挣扎都做不到,心中的指针反复在绝望放弃和本能求生摇摆。


    仅仅是遇袭受俘,无法造成如此重大的打击。


    相信任何一个深爱孩子的父亲在看到这幕后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坐立难安的。


    如今奥古斯只是让苏霆和‘恰好’在场的另两个元帅领兵秘密救援,已经算有理智了。


    “这件事都通知下去了吗。”苏罗开口道。


    “通知完毕。”季宇飞立即接话,“他们都已准备就绪。”


    就像看不明参谋长那双狐狸眼中的光亮,谢玉海也不懂大胃王青年为何能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一脸自负地握住轮椅把手宣告道。


    “做得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接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们回来叙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