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俯首称臣

    又过了半月,大理寺修葺完毕。消寂十五年的大理寺如老树新芽,重新焕发生机。


    自然也到了放线钓鱼的时候。


    下了早朝,温言川和萧彻故意落在尹峰身后,隔了四五步远。


    温言川:“如今大理寺已经重启,沈建山的案子也是时候复核了。毕竟是前大理寺卿,不管有无疑点,全当是个交代。”


    “放心,案卷已经在我手上了。”萧彻心领神会,“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言川故作好奇:“什么?”


    “附耳过来。”


    温言川偏头凑上耳朵。萧彻勾起唇角,“噗”地吹了口气。


    滚烫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温言川敏感地抖了抖身子,看向罪魁祸首,低声嗔道:“你干什么?”


    萧彻用余光睨了眼不远处的尹峰。


    温言川忽略掉心里的异样感,提高声音:“既如此,需得好好彻查才是。”


    大理寺重启,萧彻这个大理寺卿自然也要走马上任。


    骑着飞焰到了大理寺门口,萧彻往里面觑了眼,不是很想进去。


    一群文官,吓撅过去怎么办?


    正犹豫着,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停稳后,身穿官袍的年轻男子下了马车,长得还算周正。冲骑在马上的萧彻道:“下官参见王爷。”


    萧彻睨了眼对方,脸上虽有惧色,但还算镇定:“如何称呼?”


    “韩生,任大理寺左卿。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大燕以左为尊。大理寺左卿与大理寺右卿虽同为副职,但左卿职位更高,仅次于大理寺卿。


    而相比于大理寺卿,西南王这个身份显然更为贵重。


    至于萧彻为何要纡尊降贵,放着闲散王爷不当,跑来当大理寺卿,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有他任大理寺卿,大理寺才不会被庞景的势力渗透蚕食。


    没人能啃得动萧彻这块硬骨头。


    萧彻翻身下马,负手站在韩生跟前,足比他高了一头,压迫感十足:“以后大理寺诸事由你负责。若有二心,绝不饶你。”


    萧彻不会一直当这个大理寺卿,总要有合适的人接替位置。不如现在就着手培养。自己培养出的人用着放心。


    韩生眼里簇着火,掷地有声:“下官以性命起誓,绝不背叛大理寺!定以匡扶正义为己任!”


    韩生年近而立,一直得不到重用。这次考核本是被塞进来充数的,并未抱希望——朝中权贵犹如遮天之云,旁人不见青天。


    韩生做梦都没想到左卿之位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要做那拨云的人!


    -


    次日傍晚,温言川下职回到府上,正好瞧见一只黑色鸽子飞进了西跨院。


    温言川跟过去,鸽子正站在窗外“咕咕咕咕”叫,试图将屋里的人叫出来。腿上绑着信筒。


    “你主人不在。”温言川试图跟鸽子交流,“我是你主人的朋友。你别跑啊,他待会就回来了。”


    怕吓跑它,温言川并未靠近,心想:长的真肥。


    萧彻一进来就看到温言川托腮坐在石凳上,目光垂涎地盯着他辛苦训练的信鸽。


    “在想什么?”


    “想喝鸽子汤。”


    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的温言川心虚地眨眨眼:“我没想喝它的汤。”


    萧彻吹了声口哨,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到他抬起的小臂上,从信筒里抽出纸条递给温言川。


    展开后一片空白。


    温言川不解:“没字?”


    “有。”


    温言川抱着鸽子同萧彻进了屋,看见萧彻打开桌上的一个白瓷瓶,用毛笔蘸着瓶子里的药水刷在纸条上,字迹随之显露出来:


    【聂文谦于两月前不知所踪,正奋力追查中。】


    温言川蹙眉:“难怪他没来述职。”


    什么积劳成疾无法承受舟车劳顿,不过是张金元的谎话!


    萧彻平静道:“不知所踪不一定是坏事。先让他们查着,有结果了再说。”


    温言川“嗯”了声:“我知道。”


    倘若聂文谦失踪真是张金元搞的鬼,那么极有可能是被控制起来了。万一张金元狗急跳墙,聂文谦性命不保。只能先暗中调查。


    温言川摸了摸鸽头:“它怎么办?”


    萧彻觑了眼无比肥硕的鸽子,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问:“你真想吃它?”


    “不是!”温言川连忙道,“我的意思是还用不用送信?不用就先养在府里。飞这么远肯定累坏了。”


    “暂时不用,先养着。”


    于是,小黑鸽正式在府里住下来。温言川给它买了个超大鸽子笼,放在后院。特意嘱咐刘伯别忘记喂。


    自从放出风声后,尹峰仍旧没什么动作。不知是真问心无愧,还是笃定查不出什么。


    日子转眼到了十月。除了十月底的秋猎,十月还有一件大事——天子生辰。


    十月初八夜,皇上于玉华殿宴请百官,共贺生辰。


    进宫路上,温言川惴惴不安。


    “放心,李远不会在此时造反。”


    温言川一颗心刚要往肚子里放,只听萧彻又道:“行刺倒是有可能。”


    温言川:“……?”


    这比造反好在哪儿了?


    “这小皇帝真不让人省心,明知李远赖在上京不走意图不纯,还要如此大张旗鼓摆宴席。不是给可乘之机么。”


    温言川沉默几息道:“或许是以身入局。”


    不管是刺杀还是起兵谋反,只要坐实是李远做的,他这个靖王也就当到头了。


    到了玉华殿,由小太监引着入席。


    皇帝左手边为尊。依礼制,李远作为亲王第一个席位自然是他的,接着是萧彻,而后是温言川。


    然而小太监却径直引着温言川来到第一个席位旁,恭敬道:“温大人请入座。”


    温言川愣住:“这于礼不合。”


    小太监:“皇上特意吩咐将此席位留给温大人,温大人不必推辞。”


    “可是……”


    温言川还想说什么,一双手搭在肩膀上。萧彻直接将他按在席位上:“让你坐就坐,扭捏什么。”


    温言川神色不安地抬起头,对上萧彻黑沉的双眸。


    “有我在,安心坐着。”


    说完,萧彻撩开衣摆与温言川隔了一个席位坐下。


    两人刚落座没多久,李远也进来了,看到席位安排后,冷哼一声:“这是何意?本王堂堂皇室血脉,岂有屈居人下之理?”


    萧彻慢悠悠道:“他是帝师,又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无人比他更配这个位置。能挨着他坐你偷着乐吧。”


    李远目光在两人间折返,出言讥讽:“温大人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温言川不满萧彻遭受侮辱,正要出言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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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彻抢先一步,洋洋得意道:“怎么,羡慕了?”


    温言川面露错愕,第一次不知如何与萧彻打配合。只能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


    这话他真没法接。


    李远说不出话,脸直接气成猪肝色。转身拂袖离去。


    萧彻大摇大摆站起身,坐在温言川旁边的席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的了。”


    温言川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继续低头喝茶。


    宴席过半,天子退席。殿内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崔良玉第一个端着酒盏过来:“温大人可饮酒?”


    温言川轻咳了声,摇头道:“在下不胜酒力。”


    万一喝醉了再当众耍酒疯,那他真要撞墙而亡了。


    崔良玉:“那便以茶代酒,在下敬温大人。”


    温言川端起茶盏:“请。”


    等崔良玉敬完酒离开,韩生又端着酒盏走了过来:“下官大理寺左卿韩生,久仰温大人美名。先干为敬。”


    接着是右卿,左、右寺丞,江之眠……


    等一干人全敬完酒,温言川已经喝撑了,不受控制打了个茶嗝。


    温言川不禁想起之前参加宫宴。他不与人结交,总是一个人安静吃饭。吃饱了就干坐着,等宴席结束。


    时移事易,如今已是别人主动结交他了。


    “我去如厕。”温言川低声冲萧彻说了句,而后起身出去。


    没走多久便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前面就是岔路,温言川借着转弯的机会拿余光瞄了眼。


    而后停在假山旁,等对方走过来:“尹大人特意跟出来有何指教?”


    尹峰也懒得绕弯:“温大人似乎对沈建山一案颇感兴趣。”


    温言川淡淡道:“尹大人此言听上去也是如此。”


    “此案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时过境迁,温大人何必揪着不放?”


    “尹大人多虑了,在下不过是好奇而已。”


    “好奇害死猫这话温大人没听过吗?”尹峰声音冷了下去。


    难怪一直没有动作,合着是将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温言川语气不痛不痒:“猫的好奇大多是本性使然,分不清危险。我不是。尹大人不必担心。”


    “温大人这是打定主意了?”


    “在下只求一个真相。”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知道了。”


    撂下威胁的话,尹峰转身欲走,却见萧彻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正抱肩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好奇不一定害死猫,但猫一定能抓死老鼠。尹大人觉得呢?”


    尹峰霎时寒从脚起,吞了口唾沫,佯装镇定地大步走了。


    温言川莞尔:“恒之怎么出来了?”


    萧彻一本正经:“怕你耍茶疯。”


    温言川:“…………”


    酒疯就酒疯,茶疯是什么东西。


    “刚刚感觉如何?”


    那般众星捧月,意气风发。叫人移不开眼。


    温言川抬头看向天上的弯月:“宁愿与一知己于月色下品茶论诗。”


    “最好坐在结满葡萄的葡萄架下。”


    萧彻:“我的葡萄架是不允许别人坐的。”


    温言川挑眉不语,走过去主动抓住萧彻的手腕:“快跑。”


    萧彻不解:“去哪?”


    “如厕!快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