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被抬回府中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好，就像是从未病过一样。


    可前来替她看病的老大夫却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叶老夫人的身体已是到了尽头。


    他不免有些唏嘘，因为他记得，在他上一次来叶府时，经过药神医五年，用珍稀药材的调养，叶老夫人的身体底子，已经大好。


    只要她好好养身体，再活个五年十年也是没有问题。


    可偏偏，不知道她走了什么歪门邪道，硬生生把身子糟蹋成了这样。


    “老夫无能为力，还是尽早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吧——”


    大夫摇头叹息着离开。


    贴身伺候叶老夫人的老嬷嬷，却忍不住痛苦落泪。


    “庸医，他定是庸医，老夫人，清源少爷当初为您找了牵神医，您的身体已经治愈，定是您被姜妗那贱人气到，才会伤了身体。”


    “老奴现在就去请牵神医——”


    老嬷嬷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叶老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确实……该走了。”


    “回想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唯一后悔的，就是让清源娶裴明珠那个贱人进门，赶走了真正的好儿媳姜妗！”


    “我恨，我恨呐！姜妗说的没错，都是我们叶家自己做的孽！”


    叶老夫人仰天大呼，却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老嬷嬷便惊恐的看着叶老夫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砸落到床上，至死，难以瞑目。


    叶清源在狱中，得知了母亲死亡的消息后，缓了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他发疯般冲撞着牢门，大声嚷嚷着要去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可得到的，只有狱卒不耐的痛殴。


    “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三品学士呢，呸，猪狗不如的东西，害人害己，我要是他，我就一头撞死！”


    骂骂咧咧的声音远离，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叶清源，紧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哭声。


    是他蠢，是他贪得无厌，若非如此，怎会与裴国忠狼狈为奸，娶裴明珠进门，又怎会伤了姜妗的心，失去了这样一个顶好的妻子。


    “叶清源，你真是天下最愚蠢的人！”


    叶清源仰天大笑，像是得了失心疯。


    不住的大叫忏悔，又哭又笑，扰的天牢不得安宁。


    还没等狱卒们武力压制，他便“砰”地一声，撞上了墙壁。


    “如果有来生，如果……”


    他仰头呆呆看着天空，却怎么也没法说出那句如果。


    因为，如果有来生，姜妗定也是与她，老死不相见。


    姜妗接到叶清源自杀消息时，正在准备她辞官表。


    听到叶老夫人跟叶清源先后离世，她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丝毫难过的情绪。


    这两个人，与她来说，恍若隔世，他们的死亡，对她来说无惊无喜，就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将辞官表写好，装入信封。


    次日一早，便带着辞官表，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你说你要辞官？”


    听到姜妗要辞官的消息，南齐帝惊的，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