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圆满的结束,新人生的开始

作品:《风雨来去也乒乓

    不要啊……


    华风夏快哀嚎出声了。


    “靠。”凌舒没忍住吐槽,他这么个人过来凑什么热闹,他一把年纪在这个位置又不缺一捧花,那是少男少女们的青春记忆好吗。


    凌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踮起脚撑着前座椅背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生生地在乒协老大的手快碰到捧花时拦截成功!


    再光速丢到华风夏怀里。


    一气呵成。


    目睹全程的李予琼没忍住笑喷。


    乒协老大愣了,他那么一大个近在咫尺的冠军捧花呢?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他回头对后面的人怒目而视,想看是什么人那么没有眼力见,凌舒已装成了路人甲低头玩手机,好像这件事不是她干的。


    怀中抱有冠军捧花的是一个纤纤弱弱的穿校服的学生姑娘,脸蛋因激动涨得通红。


    李予琼挤眉弄眼,意思是他要是有那个脸皮的话可以和学生姑娘抢。


    算了。乒协老大恨恨扭过头去。


    一场小危机化解,华风夏拥着捧花,就像是拥抱着冠军。


    几秒后想到了什么,才记得举起花向楚归镝的方向挥舞,告诉他,是她拿到了。


    楚归镝还伫立在那里,像沉默的雕像,久久没有移步,仿佛是特意确认花落谁家。


    看到了华风夏的动作,抬起胳膊挥手回应后,转身转得很慢,是在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也是走上一条新的路。


    闪光灯不断,专业级别的摄影镜头对焦,还有带着各家媒体logo的话筒不断往他嘴边递,他沉默地移步,退场。


    浮花浪蕊,风月无边,不与他相关。


    鲜花中的露水倾在华风夏脸上,似乎是代替她哭了一场,她听到啜泣的声音,扭头发现,凌舒不知何时在无声地流泪。


    凌舒无所畏地笑笑:“可能人有时就是会为好事泪流吧,我比较多愁善感,失陪。”


    起身离座前,掌心轻柔地蹭了蹭华风夏的发心:“你们啊,都要幸福。”


    那她的幸福呢?


    早就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对一个人的爱,是对偶像的爱就好了,是跟风渲染的爱也好。


    万劫不复的是,那么扎实、那么硬,凌舒本人也撬不开,当初在赛场上年少时自己的一眼深情。


    年复一年的赛场见。赶上了运气不好的年份,见面频率比牛郎织女还低。进过他的家门,抱过他的孩子,熟悉他的财务状况和每一笔大额款项的流动,还仅是对方人生中面目模糊的路人甲。


    凌舒要是能怨恨“君生我未生”也算是个情绪能发泄的出口,讽刺的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季红和她年龄相差无几,完完全全的同龄人。


    出于以己度人,也出于女性的直觉,季红曾用激烈地手段针对过她,凌舒淡然拂去身上脏水时其实很想跟她说“省省吧你老公根本不记得我是谁”,想想太惨了,没说出口。


    楚玠的脑容量不会用来记住无关紧要的人。他知道沈白珠有个热心妹妹帮忙照顾小孩大家也打过几次浅浅的照面,儿子有个很眷恋依赖的姐姐,省队有个女性投资人,体育行业内有个能干的姑娘和运动员们走得很近……但他是真不知道凌舒是谁啊。


    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凌舒蹲下来擦眼泪。没想着要去哭的,眼泪这种液体的分泌一点儿不听使唤。


    可能是因为一切都该结束了。


    早该结束的。


    在原本应该结束的一场单恋里,她千里迢迢地想要亲眼看一次,见证他家庭美满,了无遗憾地为少女心事画上句点。


    却瞧见了个在飘荡破碎中无枝可依的男孩。他的小孩。凌舒抱住了男孩,又一路遮风挡雨,那么多年。


    连对楚归镝的保驾护航都功成圆满了,还有什么不能结束的呢。


    凌舒整理微信联系人,卸载微博,该删的删。沈白珠的画廊运营转交给新的团队负责。楚归镝学校的老师也通知以后的对接和孩子妈妈联络。最离谱的是她联系人列表里面甚至还有楚归镝的补习班老师……


    眼泪滴到了手机屏幕上。


    却被一张纸巾翩然洗干净了水分,又转移阵地,开始清理她脸上纵横混沌的泪迹。


    凌舒僵直住。


    狼狈被人撞破的滋味不好受,她开玩笑道:“你这个人,擦完手机的纸巾拿来给我擦脸什么意思?你好歹给我尊贵的脸另外拿一张新的吧?”


    “啧,有的擦就不错了,再挑三拣四你自己拿衣袖擦吧。”


    打打闹闹的斗嘴模式。


    薛怀跃嘴上没服软,动作实打实的轻柔,蹲下来,为了稳定性不惜单膝跪地,给凌舒擦眼泪小心得像是在为一件稀世玉器擦拭灰尘。


    “你不问我哭什么?”


    “总归不是为了我。”


    薛怀跃很有自知之明,手下的疼惜未减,却分辨不出有没有在阴阳怪气。


    “我……”


    凌舒正欲解释一二,又被薛怀跃胜券在握地打断:


    “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为我哭成这样。”


    整理完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又顺了顺她被风拂乱的头发,眼睛还有点肿,大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薛怀跃满意地欣赏杰作,印上一吻:“我的女朋友只要在我身边开开心心地笑就行了。我应该没有让你流泪的理由,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张狂得不像话。还很臭屁,像是青春期男生的中二病姗姗来迟,不过在他身上倒没有违和感。


    凌舒凝视着他如鹰般深邃的眼睛。


    他们相识得太早了,通常人会固定第一眼的印象,所以这么多年来薛怀跃在凌舒心里始终是十六岁的毛头小子,恍然在这个瞬间,心脏过电,她发觉实在是过了太久的岁月,立在身前的人是帅气又凌厉的男人。


    她攀着他的手站起,不由自主像他说的那样笑了出来:“谢谢你……我还是觉得挺丢脸的,被你看到我哭成傻X的样子,你要小心我杀你灭口啊。”


    “切,你也没少见过我狼狈的模样。你记不记得以前亚运会决赛我输给了我同门师兄,也是找了个小黑屋爆哭,只有你找到了我,我边哭还边威胁你不许说出去来着。”


    “破案了,难怪我以前对你不怎么来电,原来是你一开始对我这么凶啊,一点儿不温柔,按照偶像剧的套路不应该是我安慰你你对我展露脆弱互诉衷肠么?”心底的悲伤未尽数消散,凌舒已习惯性地在嘴角挂上了僵硬的笑容,若无其事,收敛情绪。


    但是这一次,薛怀跃没打算轻轻放过。


    朋友之间会守着一道界限,默不作声地给彼此疗伤消化的空间,但已经决心了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人,是干预,是侵入,必定要插手对方的生命,不管是照料伤口愈合还是搅弄风云,都要在她心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我后悔了。”


    薛怀跃扣紧了凌舒的手腕,一字一句,一改往日的得体,手上用力把人牵扯入怀抱,用自己的血肉铸成了一个坚实的囚笼。


    “我很后悔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要你的联系方式,没有在第二次见到你时就对你表达好感,后悔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和你固守着最亲密又最泾渭分明的界限。后悔看你和别人谈恋爱——甚至是和我的队友谈恋爱,我当时很生气想质问你‘王八蛋凌舒你非要环薛怀跃恋爱是么’,所以负气接受了别人的追求,看到你毫无反应,我更气了,因此刻意很久没跟你联络,但你那段时间也完全没有要主动联络我的意思因而我的一系列举动只是独角戏。”


    凌舒被他勾带着回忆起那一段遥远的青春岁月,被逗得闷笑出声。


    “我就知道会被你嘲笑被你觉得矫情啦,可即便如此,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我没办法继续和你粉饰下去做一对表面平和又平平无奇的情侣,因为从我主动出击和你转变身份起就想跟你永远过下去。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又拽又漂亮可惜心里面没我,再后来是觉得你能力强人好看似圣母,但内里划定了一片不容人涉足的无人区,凌舒,我要住进去,不管那里面是有洪水猛兽还满是你锁起来悲伤困苦,我都要住进去。”


    一字一句,那么诚恳。


    长久以来为自己设置的隔膜被他做足了准备,温和又不容置喙地突破。


    眼泪连串地滚,她抬手要捂住眼睛下意识地掩饰,薛怀跃钳制住她的手,要他们坦诚。


    她呜咽着说:“我其实很累很厌倦,觉得是大梦一场,在这个行业不过是表面光鲜,志同道合的伙伴们被逼走了,风气烂透了,我的副手也联合了一群高管推行大营销要么就逼我让位,我都不知道我都在做些什么有什么意义,很想离开,很想结束不该开始的一切……时光宝贵,我甚至都没有好好对待过我自己,所以我很想从今往后把精力用在爱自己这件事上。今天之后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凡人,薛怀跃,你有没有想好,是不是真的要和一个凡人绑定?”


    她剥开伪装的这一刻,薛怀跃反倒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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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气,知道这一步踏对了——


    “笨蛋凌舒,当我深爱上你时,我才成了个凡人。”


    随后的男团比赛,薛怀跃担任上海队的铁血一单,与队友紧密配合,接连胜利。


    毫无意外地带着上海队卫冕冠军。


    四川队男团实力稍微逊色,在男团的第二轮就被淘汰了,川队的各位反而能放下胜负悠然地欣赏比赛。万博文也看得很开,觉得祖坟不能一直冒青烟不带歇的,得到如今的成果已是不易。


    楚归镝叹息道:“可惜老万男团没有让我上,下次不知道和薛怀跃有赛场交手的机会是在猴年马月了。”


    池野提着他贴满肌肉贴的左臂怒斥:“可惜个屁!你兼三项三冠本来就到体力上限了,再加一项你胳膊还要不要了?”


    在池野看来,楚归镝什么都好,却不晓得惜身,他的关节、骨骼禁得起他这么不要命地使吗?能续航到多少岁?


    楚归镝对他的苦口婆心不为所动,池野计上心来,道:


    “你现在还打不过薛怀跃呢。要是不好好保养肌肉,科学训练,等你有机会和他交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残了,亏不亏!”


    “哦。”楚归镝无言以对,老实听训。


    带着点不服又不得不听话的样子很可爱,池野见了想掐他的脸,被格挡开。


    “对了,老万批预算让大家今晚好好玩好好庆功,说消费多少都算他的,明天又是周六,你叫上夏夏、方盈,和……呗,她们也费心辛苦了。”


    池野紧急吞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在男单决赛后音讯全无,人间蒸发了一般,成年人的离开不需要跟谁打招呼不需要谁的追问,楚归镝表面上看着没什么波动,池野知道按照他重情重义的程度必然少不了自我煎熬。


    寄希望于华风夏同学能够让楚归镝再开心起来。


    好奇怪啊,他为啥也默认华风夏可以治愈楚归镝的不开心?池野陷入了沉思,可能是这两个人看起来太般配了。


    “好。”


    川队庆功宴定在了大家聚餐经常去的一家民谣酒馆音乐餐厅,能吃饭唱歌喝酒,没成年的小队员们经常借此跟在大队员后面悄悄犯戒蹭两口酒,位置不好找,要穿过庭院幽深回廊曲折的一段路,才能抵达包间。


    楚归镝早早地和池野一块在她们出租车下车的路口相迎。


    “她们不会丢了吧?都超出约定的时间二十分钟了。”


    池野焦急看时间,生怕去得晚了,好吃的被队里那群饿狼消灭。


    “等着就是了,着什么急。”


    楚归镝气定神闲,看池野的眼神附加上了不可言说的怜悯——兄弟,把吃放在第一位,是追不上妹子的!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等待的路口。


    里面的人似是犹豫磨蹭了一会儿才下车。


    华风夏临开车门前一秒怂了,扭头找方盈确认:


    “我这副打扮真的没关系吗?会不会很超过?”


    “你相信我的审美!我都跟着美妆博主学习了半年了!包斩男的。”


    她们迟到的原因也是华风夏过于看重这次庆功宴,楚归镝邀请她,带她来这样的场合,那她和川队家属有什么区别!于是梳妆打扮耽误得久了点儿。


    方盈不仅操刀给华风夏化了个淡妆,看她寡淡的衣柜直皱眉,慷慨地借给了她自己本来要穿的一袭白裙、带跟的小皮鞋。


    不得不说华风夏底子好,不需要方盈下重手,简单地在脸上修饰几笔,已经是个脱俗的清丽佳人了。


    肌肤透着自然健康的光泽,方盈舍不得大面积铺粉底液破坏了她原本的气质,底妆就用蜜粉均匀了一下肤色,唇妆用了网上最近很热门的糖渍草莓色,晕出来一抹诱人的甜。


    临门一脚,做好学生久了的华风夏还是很心虚,她除了校服穿的就是妈妈买的童装,不习惯这副打扮:


    “楚归镝会不会觉得高中生化妆不太好?唇釉太明显了吧,我要不要擦了?还有这个裙子——”


    方盈忍无可忍,胳膊越过华风夏开了车门,把人推了下去:


    “别废话了下去吧你。”


    华风夏没太站稳,下意识张开胳膊想抓住什么借力。


    “夏夏。”


    与此同时,男孩递过去了自己的胳膊,成为了她稳固的支点。


    简直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


    清新的海洋的味道涌入华风夏的鼻腔。


    一个男孩子,身上还这么好闻,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