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作品:《她似人间好

    安漾的目光闪烁,大脑被铺天盖地的疑惑占据。


    不久,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握着的手机没拿稳,摔到地上。


    这声响格外扎耳,她连忙弯腰去捡,慌乱间又碰到屏幕上的播放键,《玄兔》熟悉的前奏再次响起。


    安漾被这一连串的事搞得有些烦躁了,直接退出音乐APP,声音戛然而止。


    她把手机扔到桌上,自暴自弃般问他:“这个F,是你吗?”


    “你觉得呢?”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觉得......”


    本就只是个猜测罢了,经傅栩这样一反问,她不确定的想法就更加动摇,垂下头小声嘀咕:“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卧室里又没了声音,她的头被空调的暖风吹得晕乎乎的。


    半晌,傅栩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唇边溢出一声低笑:“安漾,你怎么有点傻?”


    她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他,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


    是老安给她打电话了。


    安漾接通,听他絮絮叨叨念了几句,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答:“我马上就回去,别催了。”


    傅栩跟着她起来,看她挂了电话,朝卧室门口走去。


    “我走了。”她没有回头。


    “安漾。”傅栩叫住她,犹豫了几秒,说:“F是我。”


    安漾蜡在原地。


    那晚在公园里,她问起傅栩喜欢的人,他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说“你”时,安漾的心跳确乎在某一刻漏拍了。


    可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傅栩刚唱完《玄兔》时说的话,他说他见到玄兔了。


    说这话时,他在看她。


    只是,安漾非常确信,《玄兔》发布的那年,她根本就不认识傅栩。


    她的心沉下去,像飘在海上的小舟突然间被天降陨石砸穿,四分五裂地陷进海里。咸腥的海水漫天涌来,让人呼吸困难。


    她怕玄兔是她,更怕不是她。


    “嗯,我知道了。”安漾轻轻吐了口气,右手攥紧,指甲掐进手心里,逼自己快点清醒,别再让这场面冷下去,“我得回家了,再见。”


    她走得很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逃跑。傅栩跟着她下楼时,她已经出门了。


    无风的晚上,气温依旧低得冻人。安漾刚出来就打了个喷嚏,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


    沉重的单元门自动合上,“嘭”的声响从她身后传来。


    安漾断线的思绪在这一刻才接续,想起自己的衣服还落在他家。


    她回头看看已经紧闭的大门,心一横,干脆直接跑回家去了。


    到家以后,她才给傅栩发信息:


    【我衣服忘拿了,你下次来剧场记得捎给我。】


    他回了个“好”的emoji,又问:【你什么时候在?】


    安漾换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打字:【明天就行,我都在。】


    她在傅栩家待了太久,任姿已经在她之前到家了,听见开门声过来,一眼就看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


    “年轻哈,火气旺不怕冷。”


    安漾理亏,默默听着,没敢还嘴。


    饭桌上的老安闻言,赶紧给她盛了碗热汤暖暖身子,“你妈就是怕你冻着了,怎么不多穿点?”


    她端起碗暖手,小口小口地喝着,考虑着要不要老实交代。


    “穿了,外套落剧团了。”她决定撒谎,又说:“我身体好,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任姿嗤笑,“你明天要是感冒发烧了,我看你怎么办。”


    翌日凌晨,安漾被头疼唤醒。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嗓子难受得紧,想喝水。


    双手撑在身后,安漾费劲地坐起来。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光是动一动就开始酸痛。


    好不容易挪下床,她脚步虚浮地去客厅倒了些水喝完,又把手盖在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去找体温计。


    37度6,任姿一语成谶,她真的发烧了。


    安漾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任姿留个消息,说明天请假不去剧团,又不想挨她一顿训。


    正想着,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F:【做完了。】


    又发来一张照片,是他的工作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写给安漾的那段旋律,时长是原来的两倍。


    安漾被烧得昏昏沉沉,没有回复他,闭眼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她还是给任姿发了信息,打算去医院开点药。


    这个身体状况自然不可能再骑车,她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


    F:【今天什么时候在剧团,我把衣服还你。】


    安漾跟司机报了目的地,敲字:【今天不在,你直接给我妈就行。】


    F:【休假?】


    她回:【不是,发烧了,去趟医院。】


    F:【因为昨晚?】


    她拆了个口罩戴上:【应该是吧。】


    消息发出,她在车上闭目养神,直到下车才收到傅栩的回复:【我在门诊部等你。】


    安漾今天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傅栩远远的就在人群里找到她。


    尽管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对他而言更有辨识度。


    “你在江奶奶那儿?”安漾一开口,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当场就可以去给动画片里的老巫婆配音。


    傅栩也已经,迟钝地点点头。


    他陪着去开了些药,又专门问了医生有什么忌口。


    取过药,安漾看着正专心清点药品的人,问:“江奶奶最近怎么样?”


    “嗜睡。”确认无误,傅栩抬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刚走之前她还在睡觉。”


    “那你现在还过去吗?”


    “不去了。”他摇摇头,“我回去做饭。”


    安漾觉得新奇,“你还会做饭?”


    傅栩看起来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比起做饭,更像是做好饭给他端上去还会被挑三拣四的大爷。


    “以前在国外上学吃不惯,不会做饭得饿死。”他挑了挑眉梢,“今天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饭?”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安漾本能地想拒绝。


    但任姿今天在剧团,老安也不在家,她懒得动弹,去蹭个饭也不错。


    她说好,两个人打车到小区附近的超市,傅栩去推了辆购物车。


    “想吃什么?”他问。


    “我还能点菜?”安漾兴奋,沙哑的声音搭配雀跃的语调,听起来略显诡异。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傅栩对她的新声线还是不习惯。


    他抽了抽嘴角,“你点吧。”


    “我想吃辣子鸡。”安漾毫不客气。


    “不会。”他推车直接往蔬菜区走。


    安漾的肩膀垮下来,又问:“那水煮肉片?”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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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抓住购物车,让他一时没法继续往前走,只能认真听她讲话。


    “你要不说说你会什么吧。”安漾鼓着脸。


    “水煮青菜。”傅栩说着,往购物车里放了两颗青菜。


    “就这?”安漾不屑,挤到他旁边,“要不我来做吧,让你开开眼。”


    傅栩睨她一眼,没有搭理,又去买了块豆腐。


    “你平时就给江奶奶做这些吗?”


    她不依不饶,扯着沙哑的嗓子继续问。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吃辣?”傅栩两根手指捏住她歪了的口罩边缘,帮她正了正,“再这样就去小区门口吃玉米吧。”


    他突然的举动让安漾不知所措,她呆了一会儿,马上又回击他,“你不也熬夜吗?今天凌晨还给我发微信。”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熬夜?”她学着他的语气,又瘪嘴道:“活该你睡不好。”


    “其实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真的吗?我不信。”安漾表示质疑,等他买了虾回来才猛地拍拍他的胳膊,眼神幽怨:


    “傅栩,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献祭了我的身体健康去提升自己的睡眠质量。”


    傅栩被噎了一下。


    这当然只是安漾的玩笑话,但也没完全说错。


    他昨晚抱着她的外套睡得很好,而她生病也是因为这件外套。


    他喉结一滚,出于补偿的心理,问她:“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吗?”


    “你当我小孩呢?”她嫌弃地扫过货架,然后闪身拿来一大包家庭装的辣条。


    傅栩:“放回去,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嘁。”她翻了个白眼,把辣条换成曲奇。


    采买结束,傅栩推车去结账,任姿发微信来询问病情,她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回复。


    “欸,妹妹。”


    促销员拦住了去路,热情介绍:“这个货架上的东西全部都做活动,买三送一,有需要的吗?”


    她抬头,视线从手机移到货架,看见满满几排的卫生纸,最底部摆着一溜花花绿绿的小盒子。


    字太小了,隔得又远,她看不清。


    出于好奇,安漾弯下腰仔细辨认。


    发现她的视线在最下排停滞,促销员赶快凑上来,音量比刚才低了几度:“这个也做活动哦,要不要带点回去?”


    “安漾?”傅栩回头没看见她,折回来找人。


    安漾终于看清了盒子上的字:0.01超薄。


    她和傅栩对视一眼,下一刻脸就变得和这盒子一样红。


    “怎么样要不要囤......”促销员见他过来,转而问傅栩。


    “不用不用。”安漾慌忙摆手打断。


    “哦,那就是在备孕?”促销员秒懂,但懂错了方向。


    她捂脸,想遁地逃走,“不是。”


    傅栩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看着购物车里的两颗菠菜。


    这菠菜可太菠菜了。


    “啊?”促销员傻眼了,读出安漾尴尬的语气,望了傅栩一眼,再看向她时,眼里已经多了几分同情。


    三个人之间的空气都似静止了,只有超市的广播还在播放一首苦情歌:


    “所有人都幸福/唯独我不行。”


    ......


    安漾刚要解释,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促销员先开口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是帅的。”


    说罢,拂袖离去。


    好像彻底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