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意


    谢蕴为难：“太妃娘娘……”


    此时外面传来皇帝驾到的声音。


    皇帝边走边匆匆问：“娘娘到底怎么样了？白日还好好的，怎么的晚间就得了急症？”


    他说着走进寝殿，在看见跪在地上的龙胤和谢蕴后结结实实愣住。


    太妃一使眼色，宫人悄悄退下。


    皇帝看见此情景怎么不明白。


    他见过太妃后坐下来，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妃突然红了眼眶，道：“皇帝且听今日之事，再圣裁。”


    她于是将今日徐国公府的事都说了。


    皇帝吃惊。他今日得到消息的时辰和太妃差不多，因为此事是淑妃回宫后加油添醋与他哭诉。


    又因为涉及异国公主，皇帝只是让人将驿馆严加看管，并没有下旨申斥。


    如今太妃说了这事真相，皇帝只觉得头大如斗。


    他看向太妃和谢蕴。太妃脸色不好，谢蕴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皇帝问太妃：“太妃娘娘，这事事关蕴儿妹妹，您打算怎么决断？”


    太妃眼眶红了：“皇帝，哀家且问你，自从你继承大统，你可曾保住谁？”


    这话将皇帝问得愣住。


    太妃悲愤：“忠烈两全的谢家，谢家长子谢长安下落不明，朝中忠臣被排挤，外戚专权，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皇帝可曾知道？”


    皇帝脸色变了：“太妃娘娘……您……”


    太妃拉住谢蕴，道：“蕴儿为了顾全大局被逼嫁入萧家冲喜，如今侥幸逃出生天，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让她遭受苦难。可若是今日她没逃出那龌龊陷阱，谢家和王家要蒙受多大羞辱？他们如何立足京城？”


    皇帝愣住，随即背后冷汗涔涔。


    王谢两家是他继任大统的最大功臣。太妃在他自幼丧母后抚养他和老十一，更是明里暗里替他挡了无数次杀身之祸。


    他初登基后，太后权势依旧滔天，为了坐稳皇位避开太后一党锋芒，王谢两家退居幕后许多。


    可如今太后一党依旧在暗中作祟，朝堂中不断弹劾保皇一党，后宫更是插手后宫事务。当年就连谢蕴的婚事也要搅和一通，让谢家不能联姻世家。


    皇帝被太妃质问得满脸惭愧。


    他跪下道：“太妃娘娘教训的是。儿臣太过仁善，伤了一干忠臣的心。”


    太妃见他认错，却不如平时那么慈爱将他扶起。


    她端坐椅上，沉声道：“皇帝明白其中道理才是最要紧的事。蕴儿的事虽小，但关系甚大。王谢两家的颜面和百年荣辱都系她一人身上，今日若是奸人得手，她受辱失了名节，可比白国公主失了名节更厉害百倍。”


    “一干世家望族，忠烈老臣们见皇帝保不住谢府孤女，将来又怎么能信任皇上？”


    皇帝惭愧，点头道：“太妃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妃这才扶起皇帝，道：“大事皇帝知道怎么决断就好。小事的话就问问老十一吧。”


    皇帝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龙胤，温言让他起来。


    龙胤却不起身，只是道：“请皇兄成全。”


    皇帝自然明白他心意，叹了口气：“这个……这个……”


    龙胤低着头，长跪不起。


    皇帝沉吟半天，道：“其实朕是想将蕴妹妹许给林大将军。”


    太妃点了点头。皇帝和她的想法看起来是一样的。


    林恒功劳太大，娶谁都不合适。娶了淑妃的妹妹赵蓉，会让赵家得势。娶了吉安公主，又怕白国有谋反的野心。


    要是林恒娶一个家世和身份都不怎么样的贵女，又配不上他的身份。


    可是谢蕴不一样，她已经嫁过一回。再嫁林恒正合适，而且谢家和王家是忠心的保皇一派。


    再说说林恒家境，他父母早就过世，家中没有双亲，谢蕴嫁过去立刻就能掌家。


    寝殿中几人在皇帝说了那一句后就各自陷入沉默。


    是啊，皇帝和太妃都不想谢蕴嫁给龙胤。


    哪怕他是皇帝最宠爱的亲弟弟，也是太妃最宠的养子。


    跪在地上的龙胤悄悄握紧了拳头，因为长久跪着的伤腿也抖了起来。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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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蕴轻声道：“皇上，太妃娘娘，蕴儿知道两位爱护我至极，不过我与林大将军并没有男女之情，也不想嫁给他。”


    龙胤骤然眼睛亮了。


    他紧紧盯着身边柔弱的少女，呼吸都急促了。


    皇帝皱眉：“蕴儿妹妹，林爱卿更加沉稳持重。”


    龙胤不甘心哼了一声。


    谢蕴瞧了他一眼，对皇帝道：“林大将军沉稳，忠君爱国，但是……我对林大将军只有敬仰，没有男女之情。第一眼没有，再看十年也不会有。”


    太妃紧张问：“那蕴儿的意思是喜欢老十一？”


    皇帝也问：“那就是老十一？”


    谢蕴脸红了起来，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龙胤突然站起来，大笑出声，“看吧，蕴儿答应了。她答应了！”


    他脸上都是狂喜。


    皇帝


    瞪了他一眼：“朕还没答应呢。”


    龙胤一把拉起谢蕴，护着她道：“可是蕴儿答应了，听见了吗？她答应了！皇兄，你不可以拆散我们。”


    他手颤抖起来，因为太过高兴而发抖。


    太妃叹了口气：“罢了，老十一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皇帝扶着额头：“既然都选了，就老十一吧。”


    龙胤欢喜过后并没有计较这两人为什么不支持自己和谢蕴婚事。


    他只知道今日趁热打铁终于让谢蕴点了头，还亲口承认愿意嫁给他。


    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龙胤笑容熠熠，呼唤吴大伴进来。


    吴大伴一头雾水，听得龙胤道：“大伴，大伴，蕴儿同意嫁给孤了！哈哈哈……”


    吴大伴愣住后立刻泪水涟涟，跪下哭道：“先太后定能放心了，呜呜呜……老奴太高兴了……”


    太妃见他如此，只能无奈摆手：“你们先出去吧。哀家与皇帝说说话。”


    ……


    这一夜永寿宫的宫灯一直燃亮到了深夜。


    太妃与皇帝也不知道商议了什么，只知道夜里太医院又喊了两次太医。


    第二日，后宫传出太妃病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