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掌掴


    清脆的巴掌声令原本热闹的殿中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众所周知，后宫中上了年纪的掌事姑姑、女官等身份地位甚至比一般的后宫嫔妃还高。


    永寿宫的余姑姑年少进宫，历经三朝，还在永寿宫贤德太妃身边几十年。


    她已经是宫中最高品级女官。就连太后皇后见了她都得以礼相待，像今天这般被人当众掌掴羞辱实在是极少见。


    众女眷和宫人战战兢兢。


    余姑姑愣住几息后回过神来。她不卑不亢行礼：“不知吉安公主为何事恼怒？”


    吉安公主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以为是她们是怕了自己。


    她得意道：“本公主要坐这里，快些安排好。”


    余姑姑看了一眼位置，再看看敢怒不敢言的赵蓉。


    她不急不缓地道：“吉安公主见谅，按着尊卑与辈分，您是外邦公主，应该坐上首。若是将您安排在这位置，其他人的位置便都乱了。”


    赵蓉连忙道：“就是！你占了我的位置还这么……咄咄逼人，实在是可恶。”


    吉安公主听了，怒从心头起。


    她盯着余姑姑：“我是外邦公主自然是想坐哪儿就是哪儿。你个老婢，竟然顶撞本公主。”


    她的神色带着厉色，杀气腾腾，令原本十分美艳的容貌看起来竟有点狰狞。


    余姑姑不为所动，道：“吉安公主，既然您原来是客，自然不能怠慢。若是安排您坐这里，老奴是要受惩罚的。老奴一人受罚本无伤大雅，但扰了品茶会的安排，老奴万死不足弥补其一。”


    吉安公主见自己说了半天，这面前的老尚宫都不肯如自己的愿。她不由更怒。


    她道：“你这个刁奴还敢狡辩，你……”


    她说着习惯性伸手又要扇余姑姑，突然斜地里一只素手稳稳抓住吉安公主的手。


    吉安公主猛地看去，只见一张绝美的面容沉静地看着自己。


    那女子明眸深邃，眼底隐约有火光：“吉安公主殿下，请自重。”


    吉安公主认出来，抓着自己手的便是谢蕴。


    她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谢蕴在这个时候竟然为了一个掌事姑姑出头。


    谢蕴道：“公主为何一言不合就打骂女官？”


    吉安公主在国中从没被人这般当众抓住，大怒：“贱人，你居然敢阻挡本公主？！”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谢蕴看起来文弱温婉，手劲却有力。她一时半会想要挣扎竟挣扎不掉。


    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们两人看。


    吉安公主从没有这么丢脸过，顿时脸红耳赤，满脸尴尬。


    她怒了，对随行的侍女吼道：“还不把这贱人拉下去杀了？！”


    “住手！”一位老太监匆匆赶来。


    他身穿葛红色蟒纹长袍，外罩宽袖绣金线金丝绒罩袍，头戴玄色双翅帽，头发皆白，身材微胖。


    他大步走来，容色肃然：“何人在此喧哗？”


    谢蕴放开吉安公主，行礼：“见过福公公。”


    眼前此太监便是皇帝身边的福公公——御前总领大总管大太监。


    众人纷纷行礼。


    福公公见余姑姑脸上的巴掌印，眼底不由浮起怒气：“是谁打了永寿宫的掌事姑姑？”


    吉安公主虽然刁蛮大胆，但终究是懂得一些眼色。


    她低头辩解：“这位公公，是这不长眼的老奴顶撞本公主。”


    福公公不冷不热看了她一眼，道：“原来是吉安公主在此，老奴老眼昏花刚才竟然没瞧见，失礼失礼。”


    他说完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怎么能让吉安公主在这里站着呢？一会儿皇上和太后要驾临，如此不懂规矩，还不给吉安公主安排入座。”


    太监们低头前去请吉安公主入座。


    吉安公主还不甘心，指了赵蓉的位置：“我要坐这里。”


    福公公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吉安公主是客人，她说要坐哪儿就哪儿。来人，加座。”


    吉安公主听了心中十分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太监们迅速抬了案几和椅子，直接将她挪到了赵蓉位置之后。


    吉安公主见了，脸色变了。在赵蓉位置之后座位会她挡了，不但视线受阻，身份也被降了好几个档次。


    吉安公主道：“这怎么行？我不坐这里，我要这个。”


    福公公打断她：“吉安公主，俗话说得好，客随主便。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坐在赵小姐的位置上？老奴为您安排的位置极好，您赶紧入座吧。”


    他说完使了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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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几位宫女半拖半扶吉安公主入座。


    吉安公主还要挣扎，却听见一个悠悠的声音：“一会儿林大将军就来了，要是瞧见了这里乱遭遭的，心里可怎么想呢。”


    吉安公主愣住。她一回头，就瞧见谢蕴转身走了。


    她安静下来，鬼使神差地坐在了福公公安排的位置上。


    一场小小闹剧暂时平息下来，但无数双打量的眼睛直盯盯看向谢蕴。


    吉安公主自然是不必说，入座后就死死盯着谢蕴。


    赵蓉等高门贵女一个若有所思看着她


    ，只有谢蕴面色坦然坐在自己的案边，举止端庄。


    高淑君十分佩服，悄悄道：“谢姐姐真厉害，一下子就把那公主的手抓住了。刚才我好担心，生怕她跳起来伤人呢。”


    高氏其余二位少女也纷纷低声称赞。


    护国夫人对谢蕴十分感激，道：“谢小姐真是临危不乱，就是怕吉安公主心怀怨恨，到时候为难你。”


    谢蕴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她是外邦公主，过几日就离开京城了。”


    护国夫人眸色微闪，忽然问：“林大将军风姿卓绝，战功显赫，看样子吉安公主是势在必得了。”


    她说完发现谢蕴只是垂眸喝茶，又问：“谢小姐，你可曾想再嫁？若是你有意愿再嫁，我可以登门替你说亲。”


    谢蕴坦然放下茶盏，含笑道：“护国夫人心意小女心领了，我只想服侍太妃娘娘，并没有再嫁的愿望。”


    护国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口中却说：“谢小姐姿容绝世，就此埋没那是太可惜了。”


    谢蕴只是笑了笑，并不再说话。


    那边，赵蓉坐下来，只觉得背后有一道犀利目光如刀子似的盯着自己。


    她心中得意，那是吉安公主不甘心的眼神。


    仇人之痛便是自己之乐，赵蓉故意将身子挡得更严实些。果然背后被人狠狠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故意对身边伺候茶水的侍女大声道：“哎，有的人啊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家世有点高，就目中无人了。这下吃到了教训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侍女不敢接话，唯唯诺诺。


    赵蓉又突然道：“说起来，今日来参宴的可真是美女如云。我瞧着谢家姑娘美的和天仙似的，哪怕公主都比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