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小贼


    吴大伴还没想明白，前面龙胤已经不耐烦唤他：“磨磨蹭蹭在后面做什么？”


    吴大伴赶紧走上前。


    龙胤古怪看了他一眼，问：“你在后面叽里咕噜说孤什么坏话？”


    吴大伴边走边赔笑：“老奴怎么敢背后说十一爷的坏话？只是想问问谢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文房四宝。”


    龙胤长眉微蹙，走了几步后他突然问：“那她说了喜欢什么样的？”


    吴大伴尴尬：“老奴没问出来……”


    的确是没问出来谢蕴喜不喜欢眼前这位傲娇的爷。


    龙胤越发眉头皱得深了，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什么，道：“孤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吴大伴眼睛亮了亮，赶紧问。


    龙胤十分笃定：“她喜欢鱼纹样的，一会儿看见有鱼纹样的统统买下来便是。你没瞧见孤送她那两条胖头鱼，她都养在了花园里了嘛。”


    吴大伴：“……”


    ……


    一行人进了青玉书斋，出来的是一位穿着青色儒服的掌柜。那掌柜听说是个秀才，因为家贫才从了商。


    他笑呵呵招待了龙胤谢蕴等。


    龙胤自是看不懂这些文房四宝，倒是谢蕴和掌柜的聊得甚欢。


    掌柜越聊越是敬佩，道：“没想到谢小姐如此懂文房墨宝，显得小可在这里班门弄斧了。”


    谢蕴挑了一些笔墨和纸，一回头正看见龙胤正逗着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黄狸猫。


    那黄狸猫用爪子扒拉龙胤腰间垂下的翡翠璎珞穗，憨态可掬。


    龙胤低着头，修长的手随意逗着。


    谢蕴问：“十一爷想要什么的墨宝？”


    龙胤随口道：“你做主便是。”


    谢蕴问吴大伴：“十一爷平日惯用的是什么墨？”


    吴大伴暗暗叫苦。他总不能说自己伺候的这位爷自从十一岁摔了腿后根本不愿进书房吧。


    他支支吾吾：“十一爷一直用的是宫里内务府书墨造办处给的墨宝。老奴没读过几天书，实在是不太懂。”


    谢蕴想了想道：“宫里的书墨造办处用的是雲州的松墨，襄州的宣纸。笔，应该是狼毫笔。倒是可以用点青州的宣纸，徽州的墨。笔嘛，十一爷性子急了点，狼毫笔又硬了些，倒是浩洲应县产的狼毫柔些。”


    吴大伴赔笑：“谢姑娘看着置办吧。”


    龙胤已把小黄狸猫抱上膝上，随意道：“吴大伴，她说的都买了。”


    谢蕴忽地问：“十一爷，砚台买不买？”


    龙胤皱眉：“砚台？什么是砚台？”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掌柜轻咳一声：“那个……殿下用的自然是极好的砚台，书斋实在是没什么好砚台供殿下赏玩。”


    正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有人呼喝：“你这个小贼，竟然在这里偷吃点心。”


    众人疑惑，掌柜的赶紧去了后院查看，不一会儿后院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吴大伴一个眼神，两位侍卫便守在堂前通往堂后的过堂道上。


    龙胤是亲王，皇帝亲弟弟，身份尊贵，荣宠至极。


    出行的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


    后院乒乒乓乓捉小贼，堂上却十分安静。


    谢蕴走到龙胤面前，见小黄猫不过巴掌大十分可爱便伸手去摸。


    龙胤突然挡了她的手：“它爪子利得很，仔细勾坏了你的手。”


    谢蕴见他纱罩衣果然被小黄狸猫勾得一缕缕抽了丝，不由道：“十一爷小心它身上有跳蚤。”


    龙胤却满不在乎道：“不碍事，孤瞧了它身上干净得很，没有虫子也没有跳蚤。”


    他说完见谢蕴一直盯着自己怀里的小黄，不由抓了递到了她面前。


    他问道：“你喜欢这猫儿？”


    谢蕴想伸手却又缩了回去，道：“不喜欢。”


    她说着不喜欢却又瞟了一眼。


    龙胤眸色隐约动了动，长袖拂动，小黄猫就钻进了袖中。


    这时，一道人影从后院蹿了进来。店小二慌里慌张地喊：“小乞儿莫要惊扰了贵客！”


    众人看去，果然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孩子往桌底下钻。他身法之快连守着过道上的两个侍卫都抓不住。


    侍卫喝了一声，追了过来这才将小乞儿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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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穿着青色的衫子，小小一团缩着，像一只青皮小山猫似的。


    掌柜赶来，连声道歉。


    店中的人将小乞儿抓出来，正要送后院。


    那小乞儿力气却是很大，挣脱开侍卫的手后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然后飞快又要往前冲。


    吴大伴忽然身影一晃，笑吟吟站在小乞儿面前。


    小乞儿一愣。就在这个功夫他被侍卫一把抓起领子。


    小乞儿怒极，不停挣扎。


    谢蕴突然道：“这孩子瞧着倒是周正，问问是谁家的孩子。”


    掌柜的道：“谢小姐，这小乞儿已经在书斋旁徘徊好几日了，先前给了点吃的想打发他走，但这两日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偷了厨房的肉，几次总是抓不到，今日才算逮到了。”


    谢蕴看去，只见那小孩脸虽脏兮兮的，但一双眼忽闪


    忽闪十分明亮。


    她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乞儿愣愣看着她，像是聋了哑了。


    谢蕴见他盯着自己，再看看他身上的衣衫。


    她对掌柜道：“这孩子看着是走丢的，要不我把人带回去，隔日送去府衙问问有谁家丢了娃。”


    掌柜的立刻松了口气：“多谢谢小姐善心。小的看这孩子应该是好人家走丢的，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回家的路。”


    龙胤皱眉：“孤捡了一只猫就算了，你还捡个人回去？还不赶紧丢了。”


    他还要再说，吴大伴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


    龙胤皱眉：“扯孤的袖子做什么？”


    吴大伴轻咳一声：“谢姑娘心善，殿下何不做点好事？”


    龙胤这才撩眼看那孩子。他看完又是皱眉：“这孩子脏得要命……罢了，你喜欢做好事就带回去吧。”


    他说完对那小乞儿忽地恶劣笑了笑：“一会把你抓去送去见官！你个小贼！”


    小乞儿一愣，又惊又惧地疯狂挣扎。


    谢蕴无奈瞧了龙胤一眼：“殿下……”


    龙胤勉强道：“罢了，这孩子太脏了，回去让人好好洗洗刷刷再说吧。”


    那小乞儿这才停了挣扎，气呼呼盯着龙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