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敲打


    阮氏低头唯唯诺诺，眼底却是掠过一丝不甘愿。


    谢蕴看了她一眼，对明月示意。


    明月拿了一个红绸封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座半尺高，栩栩如生的羊脂玉观音。


    阮氏愣住：“这……”


    谢蕴道：“先前得了这么一座滴水观音，配上南洋进贡的沉水香，放在屋子里安神宁气，就送给夫人了。”


    阮氏又惊又喜，赶紧收下。


    她身为妾室手头并没有什么拿出手的贵重东西。谢蕴不开口，国公府库房的东西她只能借而不能拥有。


    如今这半尺高的观音价值好几千两，外加南洋进贡的沉水香，那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货。


    阮氏面上的郁气散尽，与谢蕴寒暄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明秋道：“小姐理她做什么？”


    谢蕴缓缓道：“她毕竟是青哥儿和巧姐儿的生母，小惩大诫也只能罚了她底下的人，还得拐着弯罚，因为不能不给她留个体面。”


    明秋那日打了阮氏一巴掌，算是替谢蕴解开了了这些日子回国公府受到的窝囊气。


    她道：“还是大小姐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阮氏乖乖认错。哼，她还想拿捏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谢蕴明眸扫过一屋子的丫鬟，慢慢道：“大家都谨言慎行些。新宅子收拾好之前，都不能招惹事端。”


    一屋子的丫鬟嬷嬷急忙应是。


    谢蕴看着丫鬟剪来的海棠，神色寂寥。她自言自语：“海棠已经开了两茬，大哥还没消息……”


    她苦笑：“大哥，蕴儿真的有点累了。”


    ……


    阮氏得了滴水观音，果然消停了许多。萧府三房肖氏再递拜帖来，阮氏就让人直接丢在府门口。


    萧府三房脸面被削得全无，没办法只能拿了银子托人去问。


    门房对萧府来人骂道：“别来了！夫人说了，你们小侯爷原是对不起我们谢府的，如今都断干净了，一根一线都不要碰你们的。”


    来人满脸尴尬：“那个……萧侯爷和谢大小夫妻一场，从前也是恩爱的。俗话说的好，破镜还能重圆呢。”


    “呸！”门房骂道，“我们大小姐仙女似的嫁给你们萧府那半死不活的侯爷，本来就够晦气了，结果醒来还是个白眼狼。滚滚滚，莫要再来！”


    来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灰溜溜回去了。


    三房肖氏听了办事的下人这么说，自然是不想受这个气。


    她原原本本把这些话都搬给了侯老夫人听。侯老夫人气得差点仰倒，直说给脸不要脸。


    三房肖氏趁机脱了这个差事。


    侯老夫人怒道：“我倒要看看合离后，她要攀什么高枝！看有什么男人要她！”


    她说着嚷嚷要让人请官府的冰人给儿子萧易城说媒。


    二房阮氏阻拦：“老夫人，如今小侯爷和洛姑娘你侬我侬的，现在说媒恐怕不妥。再说从前是许诺了洛姑娘正妻之位，如今反悔岂不是让人抓了把柄。”


    侯老夫人只能暂时作罢。


    她阴沉沉冷笑：“罢了，且看谢氏怎么折腾。像她这种合离的女人最后还不是凄惨度日？等她想起了我儿的好处，自然会来求我。呵呵，到时候勉为其然许她一个贵妾的名分……”


    “至于洛姑娘，看她本事了。若是挣不到钱，没本事就不可能成我们”


    二房和三房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


    春景渐稀，夏日渐浓，前面北羌的消息还是没有。


    谢蕴兄长依旧不知所踪，连着跟着他去突袭的一千五百多人凭空消失了般。


    谢蕴去了几次宫里打听消息，都失望而归。


    征人未归，活着的人日日担心夜夜煎熬。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谢府的二公子和二小姐长进不少。


    在梅林大儒的教导下，谢府二公子青哥人日益稳重，待人接物有模有样，脱了小孩子的稚气懵懂。


    二小姐日常习字读书外，谢蕴请了名师悉心教导她琴棋书画。


    一切都十分顺遂，谢蕴买下的府邸也开工修缮了一大半，再加上置办家具、涂漆料阴干等等，金秋九月就可以入住。


    到时候就要正儿八经地为府邸写个名字了。


    这日谢蕴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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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铺子得了闲，便想逛逛街市给新宅子添置点东西。


    明月和明秋都十分高兴，还请谢蕴唤来明春。


    谢蕴点头答应了。这些日子明春都在掌管新宅修缮，每天又忙又累。谢蕴也有心想让她出来玩会儿。


    于是主仆四人，用了两辆车子便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南街去。


    明春到了谢蕴的车上，叽里呱啦地说着新府邸的整修进度。


    她道：“十一爷的大管家还有二管家，还有吴大伴真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好工匠，好用料都可尽给我们新宅子用。结算工钱的时候，却是最公道的。那些泥瓦匠，木工匠做起活来一点都不敢偷懒。”


    谢蕴点头。


    明春得意道：“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十一爷真是没得说的。”


    谢蕴想起一事，柔柔问：“他的宅子修的怎么样？”


    明春道：“修得正火热呢。听说也要在立秋之前建好。”


    谢蕴皱眉：“偌大的亲王府邸，工期这么快？”


    明春突然神神秘秘道：“奴婢打听过了，十一爷为何要这么快建府邸，是因为……”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谢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明春才笑嘻嘻道：“是吴大伴悄悄告诉奴婢的，千万不能给外人说。”


    谢蕴举起手作势要打：“说不说？”


    明春这才低声道：“是……十一爷要娶媳妇了！”


    “咚”地一声，谢蕴的脑袋不轻不重撞上了车厢。


    明春赶紧扶着她“哎呦哎呦”心疼叫唤：“小姐你没事吧？奴婢看看？”


    她说完骂车夫：“老胡你会不会驾车？都撞着小姐了。”


    车夫急忙道歉：“是方才路上有个石头，没注意。小的一定小心。”


    谢蕴稳了稳身子，这才轻声道：“真是胡说。”


    明春神秘兮兮道：“奴婢可不是胡说。吴大伴说了，十一爷也到了年纪了，要不是腿有点毛病早就该成婚了。 ”


    “先前是皇上心疼，太妃心疼，留着他在宫里养病。现在想通了，还是让十一爷出去建府独住，好为将来挑选亲王妃做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