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嗯，干爹，宜妃娘娘的确没了！”


    “小桂子，那就让人进来收拾吧！”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空中，传到耳边，且高且远。


    他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又在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


    不过，怎么是脑残的宫斗剧呢？


    那玩意自己一向不喜。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一会，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稍倾，说话声传来，还是那两个人。


    “干爹，这位还活着……”


    “活着？”


    冰冷的手指在他鼻孔那里一触即走。


    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为母则刚啊！”


    “没有稳婆，没有太医，啥都没有的冷宫，宜妃娘娘也能咬着牙生子，哪怕自己大出血，仍然把孩子擦得干干净净，穿上了内衫，放到了襁褓内，这才死去……”


    “她一定很想这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那个苍老的声音叹息着说道。


    “可惜，陛下闭关修炼，不知时日，这孩子，可不在皇家的名册之上啊……”


    不对！


    这不像是电视剧！


    梦？


    他挣扎着睁开眼。


    一张脸闯入眼帘，面色蜡黄，满是皱纹，干瘪得有点像晒干了的橘子皮。


    一个老登！


    他被吓了一跳。


    忍不住爆粗口。


    “哇哇……”


    发出的却是婴儿的啼哭声。


    啥情况？


    他忙闭嘴，扭头他顾。


    自己似乎仿佛……


    不！


    自己就是在襁褓内。


    的的确确，变成了一个婴儿。


    我是谁？


    前世记忆浮现出来。


    他已经死了！


    死后，残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漂流，不知道漂流多久，突然间，和什么东西迎面撞上。


    那是一头无相天魔。


    虚空造物，无相妙化。


    彼此纠缠，相互吞噬。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取得了最终胜利，彻底将那头天魔吞噬转化，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随后，他离开了黑暗，滑入了一条闪烁着光芒的通道，顺着通道滑了出来。


    重见天日。


    成为婴孩。


    “还挺乖巧的！”


    “知道咱家不喜啼哭，也就闭嘴不给咱家添麻烦……”


    老登笑了笑，走开了。


    另一个人也现出身形。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素衣带着黑色无翅纱帽的十七八岁少年，他毕恭毕敬地站在穿着绣着寿纹的蓝色袍子的老登面前，就在顾夕朝身侧不远。


    前世，他的名字就是顾夕朝。


    “干爹，这位怎么处理？”


    少年指着顾夕朝。


    “小桂子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


    老登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笑道。


    小桂子摇了摇头。


    “我吴大富在宫中也有二十多年了，收了不少干儿子，你这个干儿子平时最为孝顺，做事也勤力，修炼也刻苦，偶尔在你眼内还能瞧见光……”


    “眼内的野心藏都藏不住啊！”


    吴大富呵呵笑道。


    “干爹！”


    小桂子忙跪倒在吴大富面前。


    “你怕什么！”


    “给我起来！”


    “有野心是好事，不想当司礼监，提督太监的内侍不是什么好内侍……”


    吴大富踹了小桂子一脚。


    小桂子翻了个身，继续跪着。


    他谄笑着说道。


    “好久没给干爹下跪了，跪着舒坦，干爹，您就让小桂子跪着听您教诲吧！”


    “兔崽子！”


    吴大富虚踹他一脚，笑了笑。


    也就任由小桂子跪在他面前。


    “有野心是好事，当然，必须要有匹配的能力，除此之外，机缘也很重要，没有机会，没有贵人相助，你哪怕再有野心，再有能力，在宫里面都只能乖乖地趴着。”


    吴大富面色变得冷厉。


    小桂子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吴大富说道。


    “当然，这个机会也透着未知的危险，只不过，这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尤其在宫内，最忌讳模棱两可。”


    “学会站队很重要！”


    “干爹，小的明白！”


    小桂子额头触地，磕了个响头。


    两人的对话内容意思隐晦，不过，顾夕朝并不是真正的婴儿，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是要噶了自己？


    全身被捆在襁褓内，就连抬手都难，貌似毫无反抗之力，然而，顾夕朝却丝毫不惧。


    他是人类。


    也是天魔。


    虽然身为婴儿，肉体没有力量，然而，却有着一门无相天魔妙化身的本命神通。


    现在，受到这具身体限制，缺乏能量，只能分割出了一枚魔种，若是实力提升，能量充足，还能分割出更多的魔种。


    魔种可以融入他人神魂。


    可以控制宿主想法。


    以宿主视角观察世界。


    当宿主修炼的时候，产生的能量会被魔种传输回来，让他能够坐享其成，修为突飞猛进。


    愿意的话，还能彻底控制宿主。


    虽然这不是夺舍，却胜似夺舍。


    日后，自己说不定能够法身千万，妙化万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永恒不灭，逍遥自在。


    “听明白了？”


    吴大富摸着下巴，手指轻轻摩挲。


    “明白了！”


    小桂子神情坚毅，眼神透着疯狂。


    吴大富打了个冷战，双手环抱在胸，笑着说道。


    “这冷宫，阴气森森，咱家老了，有些顶不住，就先走一步，小桂子，你就留下来善后……”


    “收拾完了，去咱家的小院等着。”


    说罢，他大步朝殿外走去。


    “恭送干爹！”


    小桂子又磕了个头，忙起身相送。


    送到门外檐廊，目送吴大富离开，他方才转身进殿，径自朝床榻走来，站在襁褓内的顾夕朝身前。


    顾夕朝躺在襁褓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小桂子。


    小桂子有点心虚。


    他移开了视线。


    “别怪我！”


    他盯着虚空某处，喃喃说道。


    “陛下闭关修炼，不见外人，宜妃娘娘得宠之时，得罪了不少人，没有了靠山，哪怕身怀六甲也被打入了冷宫，现在是太子监国，皇后执掌后宫……”


    “难产而死算是幸运！”


    “不然，也逃不过一丈红！”


    “没人会下令杀一个皇子！”


    “但是，有人不想你活着，那么，小人物们就该自觉一点，主动为主子分忧。”


    “如此，方才有着机会！”


    说罢，小桂子转过身来，盯着顾夕朝。


    “殿下，娘娘已经走了！”


    “你孤零零的留在人世间也是受罪！”


    “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说罢，他叹了叹气，俯下身来。


    蠢货！


    你没听过杀人灭口？


    对大人物来说，黑手套随时都可以丢弃，死不足惜，毕竟，就算死了一个小人物，还有无数的小人物会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就像女神身边总有舔狗。


    顾夕朝冷笑了一声。


    顷刻间，神通启动。


    无相天魔妙化身！


    一枚魔种也就悄无声息进入小桂子识海，与他的神魂合二为一，彻底将其控制。


    小桂子一脸茫然。


    缓缓收回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