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穿好了。


    但是——


    “你为什么会长两条右腿啊？”斑艰难地问道。


    弥弥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那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火红色长发蓬松柔软，像是狐狸的尾巴一样不算驯顺地翘起。


    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九根尾巴现在看来更像是这头发的剪影。


    谢天谢地，她把头套进了领子里手也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唯一略显突兀的是她暴露在外的左腿。


    光滑纤细的腿简直是把“刚长出来”写在上面似的，虽然修长好看，但是为什么本应该是左腿的位置长着的是右腿啊！


    收回前言，他们忍者的接受能力也没有那么强。


    不如说比起一看就不像人的猎奇画面，这种细思极恐的造型更能造成恐怖谷效应。


    弥弥没有穿木屐，两只一模一样的右脚就那么水灵灵地站在地上。


    是是是，形状优美，大美人就连脚都长得很美。


    柱间刚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瞬间停摆。


    看着弥弥呆滞的表情，他差点没晕过去。


    “弥弥……弥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了吗？”柱间在风中凌乱地摇摆着。


    引以为傲的感知判断全部错误。


    好好地把衣服穿上了又怎么样？她身体没穿好啊！


    “啊。”弥弥低头，她毫不在意地拎起过长的裙摆，打量自己捏得无瑕的双腿。


    她思考了一会儿……


    “对哦，人类的左腿跟右腿长得不一样喔！”


    弥弥恍然大悟，身后火红色的头发跟着翘了翘。


    “原来如此，平时都没注意过。”


    不止如此。


    斑忍不住开口。


    “还有这头发——”


    “这头发为什么会变成红色？”


    “……反正不是开了写轮头。”弥弥飞快回答。


    斑：“……”


    够了，变成人形就算了，没必要再增加这些无聊的幽默感。


    弥弥说完冷笑话，偷偷用眼睛打量他俩，结果发现两个人都没有要笑的意思，不由得感到挫败。


    先前她的嘴只是摆设，身体里根本没有发声的器官，说话非常吃力。


    难得现在能顺畅说话了……怎么好像变得更难沟通了。


    “……其实是刚才吃太猛了。”弥弥拽了拽自己的腿，拆下来重新捏了一下。


    “嗯……大概是九尾的查克拉在作怪吧。没关系，等消化完了就应该能自由控制颜色了。红色很丑吗？”


    柱间警觉地给出满分回答：“当然不是，弥弥不管头发什么颜色都很好看啊！”


    他竖起大拇指：“大美人！”


    弥弥没把他的夸赞当回事，因为柱间一直很捧场。


    她轻轻地移开眼睛，望向斑。


    即便她不说，柱间也能感受到她的不信任。


    他伤心地喊起来。


    而被她默默注视着的斑也有些不自在。


    他转移话题道：“……你从刚才开始就面无表情。”


    说起这个弥弥不太高兴。


    “do脸do过头了，现在不能做大表情了。”


    “脸会崩。就像这样——”


    说着她扬起嘴角，笑起来。但这个笑容并不像他们印象中的那样明亮柔和，反而带着面部肌肉抽搐起来。


    看起来就是鼻子跟嘴巴各笑各的。


    啪嗒。


    她脸掉地上了。


    “……”


    弥弥弯腰去捡。


    “等一下。”一直在仔细打量她的斑突然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把衣服穿进去的？”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联想。


    “你不会——”


    是把身体扭吧扭吧塞进衣服里面的吧？


    弥弥平静地把自己的脸安回去，她肯定了这个猜测。


    “就是这样。”


    她的嗓音还是漠然且平静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崩溃——


    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变成人形华丽归来后不再是之前那个还得靠人喂饭的弥弥，她刚刚可谓是拼尽全力。


    尤其是穿衣服这种小事，怎么能假手于人？


    像她这样聪明的完美生物，怎么可以不会穿衣服呢——


    所以在发现自己真的不会穿之后，弥弥干脆把自己的四肢拧巴下来塞了进去然后拼回原样了。


    她困惑地问斑：“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写轮眼竟然恐怖如斯？


    斑：……


    柱间：……


    他们刚才可是脑补了很香艳的画面啊！


    还回来！


    无死角美少女也好，可爱团子也好，不管是哪个快还回来——


    斑叹了一口气，朝弥弥说：“过来。”


    弥弥顺从地走过去。


    虽然身体一下子变成大人的了，但幼生期的依赖还刻在习惯里。


    一直给她喂饭到哪都带着她的宇智波斑就像她的亲妈一样。


    她乖巧地站在那里，配合斑抬起了双臂。


    想让她别这么信任男人，说点什么“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啊”这种话，灌输点性别知识，但是


    看着弥弥懵懵懂懂的样子，斑还是不由得心软。


    弥弥能有什么错呢？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只是很相信他罢了。


    “里面这层要这样掖好，整理服帖了才行。”斑一边帮她整理着衣领一边说道。


    经历了前面那么大的冲击，他暂时很难升起别的什么心思，即便稍稍松开领口，少女雪白的皮肤就显露无疑——


    她和曾经认识的弥弥中间缺的并不仅仅只是人性而已。


    斑压下心里莫名复杂的情绪，开始一点点教她。


    身为忍者，色.诱和变装是必不可少的课程。即使自己没有亲身上阵那样做过，斑对女装其实并不算陌生。


    他掏出百分之两百的严谨，将注意事项一件件交代了。


    然后忍不住又端详了两眼。


    他脱口而出——


    “记住了，不要随便相信外面的男人。”


    尤其是旁边笑容傻兮兮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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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间在笑，他笑得挺开心的。


    不仅如此，当斑叮嘱了之后，他也搓搓手赞同道：“对，就是这样。斑说得对啊。”


    殊不知宇智波斑这话有一半都是冲着他去的。


    弥弥点头，光看外表是已经完全懂了。


    “明白了，只能相信斑是吧？”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斑一把捂住了弥弥的嘴巴。


    少女灿金色的眼睛原原本本地映照出他羞臊的样子。


    宇智波斑自认大部分时候都是个比较坦荡的人。战斗除外。


    他不屑于说谎，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因为那些都无关痛痒，但是——


    不可否认，他有一瞬间确实是这么想的。


    少女灿金色的眼睛原原本本地照出他贪婪的内心。


    明明一开始想的是，只要在她还在就好了。


    “你要自己判断。”斑急急地说道，“明白了吗？”


    弥弥没搭腔。她静静地看着斑，像是在分析他此时的表情组成，好像一定要分析出精确的扇形图出来似的。


    看得斑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他的手还搭在弥弥衣领子上面，脸上渐渐蔓延出薄薄的红色。


    弥弥真诚道：“我也想像斑一样脸红。”


    “但是现在还没有这个功能，太可惜了。”


    说着她捏了捏自己完美无瑕的脸。


    说实在的弥师傅捏脸还是有一手的。这张脸简直漂亮得有点惊心动魄。


    只是在见证过这张脸啪叽一下掉在地上的场面后，斑实在是很难生起别的想法。


    弥弥的脸上沾了点灰，他抬手擦掉。遮住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觉得好受许多。


    “你多走几步试试？”


    他慢慢找准了定位，说话间不经意带上几分作为孩子家长的责任感，从容起来，甚至有心情调侃。


    “刚才走那几步你就没感觉不对劲吗？竟然腿装错了都没发觉。”


    弥弥不高兴了。


    那她也是第一次当人啊。虽然出来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灯下黑就是灯下黑，她真没注意过。


    “你竟敢对弥弥大人不敬！我要告诉泉奈。”


    差点忘了，她现在最依赖的人是泉奈才对。


    本来应该感到欣慰的，但斑心里怪怪的。他抱臂，凉凉道：“我才是泉奈的大哥吧？”


    弥弥哼了一声。


    迟早有一天她也要变强成为泉奈的大姐。


    她问：“那我们还去抓别的尾兽吗？”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背后火红色的头发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跟着欢快地摆起来。


    谁也没问九尾去哪了。


    柱间思考了一下：“如果弥弥觉得还有余力的话那我们就去好了。情报上一尾三尾七尾八尾的位置都是确定的。”


    “但是。”斑说，“她消化得过来吗？”


    弥弥盯着他。


    宇智波斑，真的很擅长泼冷水耶。


    她轻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胃。


    “我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