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现在

作品:《病弱小狗被收养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


    昏昏沉沉的视线里,男人像艺术馆供人观赏的雕塑一动不动。


    宋青柏并没有回学校,还是那身西装,除去了外套,同色的咖色西装马甲裹着一件棕榈色的衬衫,棕色的领带被领带夹固定在前襟。


    或许是觉得束缚,他抬手将领带从领带夹中抽出,右手食指一勾,这条深棕色的领带就落在了身旁。


    褪去了欺骗性的外套,熨帖包裹的薄衬衫透露出男人的攻击性。


    男人双肘撑在膝头,上半身前倾。他的肩膀很宽,胸腔也很厚,斜方肌因为双肩的收束鼓起,合身的西装勾勒出肌肉的走向。


    坐在沙发床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往前看了多久,他忽然低了头。


    这个位置是过去两年来,他待得最多的地方。


    除了不可推拒的工作之外,他几乎将自己限制在了这间不算大的房间里,在床边这张沙发床上。


    工作上的事还历历在目,白榆时不时担心望向他的眼、身边同事若有若无的担心,即便宋青柏自觉自己和从前没有太大区别,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会看他眼色讲话。


    坐久发麻僵硬的肌肉驱使他换个姿势,宋青柏略微一动腿,拖鞋上那只刻意被忽略的卡通狗映入眼帘。


    灰色的被毛,白色的腹毛。


    Tramp,是他的鞋上这只卡通狗的名字。


    这间房门外玄关处的鞋柜里,放着另一双印着卡通可卡犬的拖鞋。


    可卡犬名为Lady,和Tramp是一起被影片《Lady and the Tramp》创造的角色。


    印象里那只大眼睛的卡通小狗总是在他身边走来走去,配着他的拖鞋一起,就像Lady和Tramp在现实中的恋爱约会。


    只是现在,Lady已经很久没有离开那个柜子,一扇柜门,隔开了两只小狗的思念与爱恋。


    从前不曾觉得,宋青柏现在只觉得脚上这只卡通狗满脸苦相,轻轻地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


    这部影片有一个中文译名,叫《小姐与流浪汉》。


    他一个完人,现在倒是和这只灰色小狗一样,也成为无处可依的流浪汉了。


    坐下来后就被扔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动,是学校里通知例行检查的通知,宋青柏简单扫了几眼从沙发床上站起,毫无造型的领带被他和手机捏在一起。


    他往前两步,手扶着床头,郑重而小心地弯下腰去,怕惊动似的落了一吻。


    床上是一只灵缇,非人形态的非完人,正静静地睡在床上,四周围满了不停运作的仪器。


    那只流浪汉一定很想小姐,宋青柏定定凝视了两秒灵缇胸腔几不可察的起伏,压下眼底的情绪,才边转身边系上领带离开。


    !


    纽贝睁开眼。


    刚刚不是还在车上。


    收起慌张,纽贝开始细心观察面前的环境。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面前不远处是书桌、罗列了一整面墙书的书柜,他识字不多,只隐约看到上面有写“法律”的字样。书柜被一张沙发床挡着,纽贝没错过那张床上的褶皱。


    看起来有其他生物存在过这间房间里,已经迅速打量过一周的纽贝得出结论。


    整个房间里,最让人瞩目的就是书柜旁另面墙上的画框。画里的事物很简单,是成群的山峦,高耸入云,巍峨壮丽,不同程度的青色落在纸上叠成眼底的惊艳。


    纽贝不由得多看了两秒,但下一秒,他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不太礼貌的举动,不管这里有没有人,他好像都不该这样放肆盯着别人的东西。


    纽贝将心思放回到自己身上。


    他盘在床上,身下是远比教管所舒适的床褥。曾经无数次向天上望去的云朵,如果能被做成床褥,想来和身下的别无二致。


    纽贝悄悄地,脸颊蹭上身下的床褥。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还没让他有机会细细感受床褥的柔软,不同程度的疼痛接踵而至,从陈旧的肩膀四散开来,恍惚中,纽贝觉得自己的胸腰似乎都连在一起作痛。


    喘气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是那样清晰,仿佛风吹过袋子,呼呼哧哧。


    这是怎么回事?


    纽贝甩甩头,试图从痛苦中逃离。


    “啪嗒。”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这才回神,看到一直以来被忽略的近在身前的各种设备,大大的,围在床头,用白色的线子将他牵在中间。


    他生病了吗?


    纽贝对这些仪器的认知全都来自过去前主人家的电视,他知道只有生病的人才会需要这些东西。


    好像睡了一觉,发生了很多事情。


    现下的屋子里空无一人,干净程度却不像无人照看,纽贝知道自己的疑惑暂时得不到解答,他弯下身子去,努力平息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


    疼着疼着,困意附着在微阖的眼皮上少顷席卷全身,拽着纽贝陷入沉睡。


    “……可是……掉了。”


    不算太好的听力让纽贝听不出身边嘈杂噪音的细节,只隐约听出似乎是有两个人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纽贝撑开眼皮,试着去看发生了什么。


    在眼皮还未睁开的模糊视线里,他看到有人向他走来。


    是宋青柏,记忆的最后他似乎正坐在这位新主人身边。


    新主人眼底不可忽视的猩红让纽贝暗暗心惊。


    身边的设备和精致的房间都有了来源,纽贝努力伸长脖颈儿,鼻尖拱到新主人递过来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好像我是一条麻烦的小病狗。


    再次清醒却依旧疼痛的纽贝意识到自己似乎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可能要花很多钱。


    “……青……青……”


    纽贝辨认出面前的男人在着急讲着什么,但他听不清,只能又低下头去碰对方的手心。


    新主人看起来很难过,应该是在为他发愁,纽贝抿抿唇,盘卧在床上想告诉对方可以把他送回教管所,他没关系的。


    男人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耳朵和后脑,暖烘烘的。


    有另外一个人蹲到了他面前,穿着白大褂,纽贝认出来这身衣服,是医生。


    医生也在试图说些什么,纽贝摇摇头,抬起右前爪碰了碰自己的耳朵。


    我听不清。


    他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能不能看懂。


    穿着条纹西装的新主人很容易理解了,他动作略显匆忙,从兜里掏出些什么夹在了纽贝的耳朵上,凉凉的,纽贝克制着自己甩耳朵的冲动,耐心等待男人的动作。


    翛地这么一凉,“滋滋”的电流声过后,世界的声音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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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作响的仪器声、男人摩擦他后脑勺的簌簌声以及白大褂医生的声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听到对方失真却清晰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纽贝动了下落在床沿的爪子。


    很疼,浑身上下都很疼,疼到他甚至分不清哪里不疼。


    但新主人想要的应该不是这种回答,纽贝想。


    没人喜欢一只病狗。


    但在开口决定隐瞒情况那一刻,纽贝忽然犹豫了。


    如果诚实告诉新主人,对方或许会更早把自己送回教管所,不需要再在自己身上劳心劳神。


    还没来得及让他张嘴,他的新主人,开口了,“很疼是吗?”


    他这么问道。


    似乎是惊讶新主人的敏锐程度,纽贝顺水推舟,小幅度点点头,换来男人在他头顶更小心地摩挲。


    “能给他上止疼吗?”新主人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对话的对象换成了那位医生。


    止疼,听起来是会让他不疼的东西。


    但这种东西,应该是需要钱的,纽贝抬头想要阻止对方继续往他身上花钱的想法。


    他有些懊恼,如果知道对方还会有这种选择,他就不点头承认在疼了。


    “不、不疼,贝贝不疼。”


    他抢在白大褂医生之前开口,喉间的干涩让他发声稍显停顿。


    面前两个人似乎顿了一下,纽贝敏锐看到两人脸上的讶异。


    他觉得这两个人似乎不相信他自己的话。


    但紧接着,纽贝又听到白大褂的声音,“贝、贝贝,”


    明明嗓子不干涩,医生叫他的名字时也显得不太流畅。


    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名字,纽贝理解每日都有大量工作的医生。


    “你还记得今天是几月几号吗?”医生忽然这么问他。


    “等下再说这些,先给他补一下止疼。”新主人又讲话了。


    今天几月几号。


    坦白讲纽贝并不知道,因为他活在教管所中,也没什么能看到日期的工具和机会,只知道日出代表一天开始,日落代表一天结束。


    太过专注思考问题,以至于纽贝忽略了医生往点滴里加止疼药的动作。


    “9月?”


    面前的两个完人在努力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犬类非完人对情感特有的敏感性还是让他感知到两人掩盖之下的不自然。


    是他说错了吗?


    纽贝慌忙补充道:“我只知道前几个星期是开学季,听隔壁的贵宾狗说的,我不太清楚月份。”


    “也有可能现在是10月……”


    他声音低下去,又觉得自己的慌张没来由,明明是想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去的,怎么还会害怕在他们面前表现不好搞错事情。


    趴下头去,把头放在自己搭在一起的前腿上。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贝贝,”


    是那个穿西装的新主人,他的手一直放在纽贝身上从未离开,顾及着连在身上的线子的同时轻轻抚在纽贝身上,瘦削的脊骨在手心里怜惜地不停抚摸。


    怎么了?


    纽贝又用鼻尖拱了拱对方近在咫尺的小臂,和凉凉的鼻尖比,对方的体温热热的。


    “你知道清城吗?”


    他问得很慢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