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怎么不躲?
作品:《今日宜撒娇》 江熙宁拿着医生开好的诊疗单起身,走到门口时,看见于付忱静静等在那里。他穿着黑色衬衣,背靠着走廊的白墙,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无机感,仿佛刚才笑她只是的错觉似的。
于付忱看见她出来,“好了?”
“嗯。”江熙宁扬了扬手中的药单:“我去拿药。”
药房在大门进门的右侧,穿过走廊尽头再左转即是。
夜里急诊人不少,并一排的诊间里不停的有人进有人出,人声喧嚣。
路过输液室门口时,两个护士低声交耳着往外走:“先打点滴醒酒,我去找护士长来看看。”
经过另一个诊室口,医生在里面正耐心的拿着棉棒处理酒后骑车摔破相的患者。
在沿途遇见好几个因为喝酒来就医的患者后,江熙宁以为今天出门,如果翻黄历,大概率写的提示指南写的应该是——不宜喝酒。
于付忱腿长,一步顶她好几步,加上江熙宁思绪发散了片刻,等回过头,发现落后在他后面好几步。
前面的人这会儿也察觉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转过头。
于付忱往回走了几步,低声问:“怎么了?”
江熙宁随便扯了个理由:“眼睛不舒服,走的慢。”
于付忱垂头,盯着她的眼睛。
耳边的喧闹声像是忽然按下了暂停键。
江熙宁被他看的有些心虚。
“医生说,多看远物有益于缓解不适。”她伸手摸了摸鼻尖,越过于付忱的视线向他身后看去。
于付忱只是看着江熙宁的眼睛,眼眸水灵灵的,滴溜转动,不敢与他对视。
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大厅里传来病人的咳嗽声,于付忱才收回目光。
“走吧。”
江熙宁悄悄的舒一口气。
跟在他身后。
“借过。”
身后有人急匆匆的从江熙宁身边超过去,她侧身给人让路。来医院里看病的,着急忙慌的不再少数,挂号、检查、缴费、拿药,一套下来,要废不少时间。
但直到拄着拐杖的大爷经过瞥了两人一眼。江熙宁才发现,不是别人着急,而是他们走的太不急。
因为她刚才的话,于付忱为了匹配她的速度特意放缓了步子。
但她也没到比不过七老八十的大爷吧?
江熙宁看着黑色的背影,正要开口,听见划破长夜的鸣笛声。
一辆救护车叫嚣着在大门口急停,车上下来几个护士,感应门骤然向两侧滑开,伴随着滑轮摩擦地面和脚步涌入的,是凌厉的穿堂风。
与此同时,前面的人察觉到衬衣鼓起时,脚步一顿。
非常短的瞬间,他右跨了一步。
如果江熙宁选择不动或者反应再慢一秒,她就能完美的躲在于付忱的身后,借用他的身高优势挡一挡。
可是,偏偏,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左跨了一步。
两人的动作就这样错开了。
冷风准确无误地扑在她脸上,眼睛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冷风。
江熙宁伸手揉了揉眼睛,手指触到一片盈润。
黄历应该写,今日眼睛不宜出门。
就在这时,一双手虚虚地揽了她一下,力道不重,却恰好将她往身旁带了一步。下一刻,轮滑和脚步声擦耳而过,隔着湿雾,江熙宁看见护士推着担架床从两人边上经过。
于付忱偏头看了她一眼,他刚刚察觉到身后的人退开一步,而此刻,迎着白炽灯的光线,他注意到她眼尾泛红,缀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他沉声道:“怎么不躲?”
不知道于付忱问的躲风还是躲担架床,江熙宁眯起眼:“没来得及。”
她说话细软,这会儿还染着些鼻音,稀疏平常的句子听起来带着委屈和抱怨。
边上坐在门口椅子上等叫号的一个阿姨,突然热心肠地插了一句:“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江熙宁的眼泪骤然收回去不少,扭过头看向仗义执言的阿姨。
阿姨看上去五十岁出头的光景,黑白交织的头发仔细的梳理在脑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两人,声音洪亮的对着于付忱说:“带女朋友来看病,要耐心一点的呀。”
“……”
江熙宁吸了吸鼻子,摊开就诊单想替他解释,“我眼睛不舒服。”
这回是真的不舒服。
手中的就诊单突然被人拿走,随即左手腕被人牵住。
明明就穿着件单衣,怎么他的手灼热的吓人。
下一秒,于付忱声音轻冷的说了句。
“知道了。”
似是哄人,又像是不耐的警告。
江熙宁下意识的哦了声。
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加重,于付忱掌心收拢,扣紧,拉着她往前走。
-
到了等待区,于付忱松开手。
“坐在这里等我。”
江熙宁应声,这里背着所有的风口,也没有对着走廊。
她选了处柱子后的位子,安全buff叠满。
药房估计人不少,等了许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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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于付忱回来,也可能是因为她眼睛不舒服,没玩手机,所以时间都觉得走的慢了些。
她视线漫无目的在人群中游移。有的患者有家人陪同,也有人是独自一人,在拥挤的医院里,孤身落寞。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走出输液室的人身上。那人走路姿势怪异,像是醉了酒,但是又不像。脸上有几处破了皮,颧骨上有明显的红紫色的淤青,眼睛也肿了,但不妨碍他看人的目光里经久不散的阴鸷。
江熙宁几乎是一眼把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江画廊主。”丁呈也看见了她,咧嘴一笑,露出灰白色的牙。
注意到江熙宁打量的视线,丁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拜你所赐。”
江熙宁盯着他,不接他的锅,“和我什么关系?”
这两年丁呈在圈内口碑奇差,做出不少坑人事,走夜路被人套麻袋打她都不觉得稀奇。
“好看的东西,想要的人就是多啊。”丁呈阴厉厉的笑道,“况且我也没让你画展开天窗吧?”
丁呈把罔顾行业规矩的事说的冠冕堂皇,江熙宁懒得废口舌讲道理:“我的画廊,不遵守我的规矩,你可以选择不合作。既然合作,就要守我的规矩。”
“江画廊主,人长的漂亮,话说的更漂亮。”丁呈发出难听的笑,音调诡异而飘忽。他的目光时聚时散,嘴角隐隐抽动。
“真想让人毁掉啊。”
江熙宁莫名的想起办公室里被他拧下的玫瑰。这里是医院,她不信他敢在公共场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闭了闭眼:“你想干什么?”
“我?你的那条狗在我工作室蹲了好几天了。”
丁呈的话颠三倒四,处于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江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现在可以确定,丁呈这会儿的状态有点反常。像是被恶鬼附身般,身体总是不受控制的抖动,目光里的阴戾更浓了几分。
“你看我被咬的。”丁呈突然逼近,展示他脸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江熙宁闻到他身上刺鼻的气味,裹挟着浓重的酒气、血腥味、还有他身上惯有那股腐叶的味道,令人作呕。
江熙宁抬手挡住他逼近的脸,忍耐到了极限:“滚远点。”
抬手的功夫,丁呈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缠在她细腻手臂上的白色的绷带,眼底露出一抹瘆人的亮光,“是我的作品啊。”
说罢,他伸手来拽她的手臂。
下一刻,扯她的手以一种反关节的弧度狠狠向后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