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夜放花灯

作品:《初入江湖,是黑不是白

    夜色渐沉,浴房内雾气弥漫,三乐从内缓步走出,双颊被热气熏得粉粉一片,鬓边还泛着湿濡。


    她趿拉着鞋走至床边,伸手朝枕头下摸去,终于摸到一个瓷瓶,她抿了抿唇角,忽然将瓶塞拨开,放至鼻尖深吸一口。


    这一刻,鼻间通畅无比,一切细微的气味都无比清晰,一道极为馥郁的异香钻进鼻中,直冲而上,让人迷离生醉。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奇异的香味,让人轻松快意,无端生乐……


    三乐慵懒躺在床上,全身无比放松,唇角的笑意渐起,仿佛闯进了一方极乐世界。


    这香原来是这种味道,难怪他一闻便知是她了……


    烛灯摇晃,渐渐暗去,三乐伴着异香而眠,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白狐,有云九,还有她日思夜想的那朵昙花,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


    “三乐。”


    “三乐……”


    一墙之隔的客房内,昏黄的烛火映照在床帐之上。


    潶墨白侧躺在床间,双颊泛着异常的红晕,那双清冽的眸子依稀可见暗流涌动,一瞬不动凝视着身侧的墙,好似能穿透一切,望向对面的人。


    靡靡异香幽幽传来,顺着他的鼻尖直往心腔里钻,惹得心跳如擂鼓,无法自抑。


    “三乐!”


    “三乐——”


    “三乐……”


    一声接着一声,细微暧昧,旖旎之色在房中荡开,直至天明云雨骤歇之际,才堪堪停下。


    潶墨白大喘着气,久久不能平息,垂眼看向身下的一片狼藉,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囧色。


    风雪敲打着窗棂哐哐作响,将房内的小简给吵醒了,她揭开一道缝隙往外看,发现外面银装铺地,天色已经大亮。


    “三乐快醒醒,该起床洗漱啦!”


    小简推了推身旁的人,只见她手里拿着一瓷瓶,面带笑意睡得正香。


    “这是什么?”她本想上前拿过瓷瓶一看,却发现人已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天亮了?”三乐展手伸了个懒腰。


    小简边穿衣服,边打趣道:“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不快些起来,小心没饭吃了!”


    一听见吃饭,三乐蹭地一下从床上跃起,三两下就将衣服穿戴整齐。


    正准备出门,却在经过桌边的时候,意外碰到桌上的一个小陶瓶。


    她摩挲着瓶身,神情逐渐黯然。


    服下这药,身上的异香就解了,那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便也消失不见了……


    当真什么都不留吗?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小简在门口催促道。


    三乐回过神来,慌忙将陶瓶收进袖中,“我……我就来。”


    两人在经过隔壁时,叫上元澈一同下楼吃饭。


    到了大堂,三乐刚招呼伙计来几碗混沌,便见门口走进来一行人。


    “各位昨日睡得可好?应当没用饭吧,在下带来些吃食,各位请用。”


    李韵抬手一挥,身后走出几名小厮,各提着一食盒上前。


    小简看着一碟接一碟的珍馐美味,不禁暗自赞叹,这李韵也忑大气了!


    三乐拱手相谢,“多谢李公子好意,实在太客气了,衣食住行我们可以自行料理。”


    “王姑娘莫要跟我客气,我应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才是。”李韵看向她,目光灼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离开视线,柔声道:“今日是南河城一年一度的祈福日,到了晚上,城中百姓会到护城河边放花灯,到时会格外热闹,几位可想去看看,也为自己祈福放一盏花灯?”


    “放花灯!好啊好啊,我要去!”小简欢呼着,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


    “那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接各位。”李韵笑着道。


    三乐见小简这般高兴,也没再阻拦,听方才李韵所言的祈福日放花灯,她也不曾见过,不禁好奇,去玩玩也不错。


    早食过后,李韵带着三乐几人在城中游逛,小简撒开丫子在前头玩得不亦乐乎,东买西买,元澈则跟在身后左右护航,充当提货伙计。


    三乐则落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身旁还跟着一个护花使者,时不时说些好笑的市井趣闻,将她逗得忍俊不禁。


    两人同行相伴,和颜悦色,郎才女貌,远远看去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双清冽的眸子里,掀起惊天骇浪,醋意狂生。


    江洛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再转目看向自家阁主的神情,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唉,找了这么久的人,竟被别人给截胡了,阁主得多生气呀!


    一想到此处,他又不免替那人担心,阁主应当不会生气到杀人泄愤吧……


    ——


    红日下山,夜色降临,南河城中渐渐亮起万千灯火,城中百姓相约而出。


    街上每隔几步便会有一家买花灯的小摊,除了花灯,还有各种祈福诗词,可以亲自提笔作词,也可以花钱请人作词写诗。


    放花灯之人往来如织,三五成群,男女老少手里皆捧着一盏花灯,纷纷沿河而去。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点缀着莹莹橙光,河两岸静寂无声,百姓们沿河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祈福,远远望去,好一幅温馨和睦的画卷。


    三乐虽目不能视物,但眼前一晃一闪的光影,却另有一番颜色。


    “王姑娘,这是花灯,我们也去河边祈福吧!”


    李韵将一盏荷花花灯递过来,三乐闻声转头,伸手摸索着去接,忽然被一只手隔着衣袖握住手腕,那盏灯也稳稳放在她的手上。


    她微微一愣,“多谢。”


    李韵紧了紧袖中的右手,耳尖微微发红,“不……不必言谢,附近人多,你牵着我的衣袖走,我带你去河边。”


    另一边,小简转头想跟三乐说话,刚好看见她牵着李韵的衣角,跟人离开的背影。


    见此一幕,她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元澈,“你快看!快看!”


    元澈放下手中的笔,不明所以转头望去,只瞧见一抹红色的衣摆。


    “看什么?”


    “诶呀,谁叫你慢吞吞的!方才三乐牵着李韵走了,两人很是嗯嗯嗯~”小简边说着,边朝他挤眉弄眼。


    元澈叹了声气,正色道:“你别瞎说,此事事关三乐姑娘和李公子的声誉,不可胡来!”


    “嘿呀,你这木头,不跟你说了!”小简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捧着花灯掉头就走。


    “欸欸欸,小简,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我才不要跟你这朽木一起玩!”


    “小简,小简你等等我……”


    长街的另一侧,江洛悻悻站在一旁,偷偷瞄着身旁人的脸色,心慌不已。


    只敢在心中暗忖:唉,阁主您这是何苦呢,一年都挺过来了,此时人就在眼前,为何不敢上前问个清楚呢,苦苦跟在他们身后当个怨夫,又有何用呢。


    时刻半响,才缓缓响起潶墨白的声音,冷得可怕。


    “将那人杀了!”


    江洛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被他猜中了,他不免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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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


    唉,那人真是太惨了。


    他右手一挥,唤来一人,附耳低语一番,那人迅速离去。


    河道旁,三乐和李韵蹲下身来准备放灯。


    三乐看不到方向,一直没能将灯放到河面上,不免有些烦闷,正当要放弃时,忽见身前的光影一暗,下一瞬,双手被人轻轻握住,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


    “冒犯了。”


    她的双手被他带着往前,手中的灯缓缓落下,能听见一声清脆的水声。


    “王姑娘,可以祈福了……”


    这一声传进耳中,她不禁依言照做,默默在心中祈祷。


    愿她周身的人能平平安安,欢乐一生。


    也愿那人能一生顺遂,无病无痛,康健余生……


    李韵悄悄睁开双眼望向身侧的女子,万籁俱静的夜色里,触目所及之处皆是她。


    白纱虽蒙住她的双眼,却依然挡不住她的焕然神采,如一年前那般使他心悸神荡。


    上次一见太过匆忙,可她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久久不散。


    那日再见,她一身红衣在漫天雪色中畅意挥剑,神姿英发,再一次深深闯进他的心里,让他无法自拔。


    两次相遇,若还不能说是天赐姻缘,那还有什么是呢?


    若他再不敢言,不敢随心而动,只怕上天都会瞧不起他。


    “王姑娘,我,我……”


    三乐闻声‘望’来,正要听李韵想要说何事,却怎么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李公子?”


    “你想说什么?”


    “李韵,你在何处?”


    ……


    连连唤了几声,只有周身嘈杂的人声,怎么也听不见李韵的回应,三乐不禁纳闷。


    这李韵到底去哪了?


    一声不吭便走了?可他看起来也不像这般失礼的人。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思虑一番,她还是决定先去找小简和元澈他们,她摸索着,缓步原路返回……


    ——


    冷风吹过,潶墨白忽觉喉间微痒,忍不住低声咳嗽,江洛见状,赶紧递来一块锦帕。


    他伸手去接,却不料这时刮来一阵狂风,将手中那从不离身的棉帕吹飞出去!


    潶墨白猛然一惊,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缕风,那方帕子早已被狂风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他的心好似被刀剜空一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无尽的冷风拼命往里灌,痛得他大喘气。


    “快去找!将它找回来!”他慌乱大喊着,眼角泛红。


    江洛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吩咐人前去寻,当他转过头来时,早已不见潶墨白的身影……


    街上人来人往,三乐好几次险些被人撞倒,她磕磕绊绊行至一处无人的地方,虽然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总算是有一个容身之地,不必再担心受怕了。


    她摸索着在一石墩旁坐下,听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摊贩的叫卖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不禁牵起唇角。


    真好啊!人人和睦,欢声笑语,没有仇怨,没有厮杀,没有鲜血,真好……


    忽然,身侧吹来一阵风,带着雪沫,冰冰凉凉让她一颤,凉意还未散去,一张不知名的东西便吹在了脸上。


    她伸手将其拿下,在手中摩挲着,发觉是一张帕子,帕上好像还绣着什么,好像是一个字。


    字?


    正当她想细细辨认一番时,忽然,身前传来一阵车轮压过雪地的“卡兹卡兹”声,愈来愈近,逐渐行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