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哥谭。


    阿卡姆疯人院地下室一条被废弃多年的小路内。


    痛，好痛。


    年轻的蝙蝠侠几乎在落泪。


    疼痛从骨髓绵延进肌肉，右腿义肢的接口被寒雨泡胀，磨砺出剧烈的疼痛，而体内更深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无法抑制的疼痛在她的生长，叫嚣着停下来，跪在地上，蜷缩起来，如同在亲人的怀抱里那样，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再一次甩开钩爪，尽自己所能前进，以期能够逃离身后的威胁或者体内不断叫嚣的疼痛。呼吸机在呼呼作响，蝙蝠披风时不时摩擦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噪声。


    这具身体是真的残破。无论是先天性哮喘，还是断掉的右腿，都让西格莉德怀疑她是怎么成为的蝙蝠侠。


    她几乎是呜咽着喃喃自语，“当蝙蝠侠怎么会这么痛啊？”


    她一边提醒着自己，你现在可是蝙蝠侠，一边又忍不住娇气地落泪。


    【西格莉德，再忍一会，等一下你把杀手鳄引到阿卡姆去，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会解决它，这样你的新手关卡就能通过，】系统——西格莉德也就是现蝙蝠侠的肩膀上那只黑猫开口，【通过后我就有调低疼痛参数的权限了。】


    确实，西格莉德已经听不见雨滴重重地敲到地面上传来的钝音了，这可不像设定里写的，那个自末世后天气失调几乎一直在下雨的哥谭。


    是的，设定。


    西格莉德再此之前还不叫西格莉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dc粉——普通的对所有超英垂涎三尺，包括超人的胸肌，夜翼的吉姆胡安，红桶的大腿，蝙蝠侠的下巴，神奇女侠的全部——吸溜，可喜可贺她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吸了一下口水。


    然后一睁眼，她穿越了。一个自称系统的黑猫告诉她，这具身体是蝙蝠崽，但是这位蝙蝠崽的世界快毁灭了！于是她的任务就是从异世界寻找(绑架)家人来拯救那个蝙蝠崽原来的世界，只要完成了任务她就能回家了。


    想想吧！只要穿越！她就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超英！哪个dc粉不心动！


    但是，西格莉德不断地掠过堆满了发黄纸张的文件堆，听着身后不远不近的沉重脚步声，她欲哭无泪，“当时穿越的时候谁知道会这么疼！原身到底拿自己干嘛了！全身性粉碎骨折了吗！”


    在西格莉德晃动的视野中，一个透明面板在稳定地发光，


    【姓名：西格莉德·韦恩


    身体情况：哮喘(？)，(？)，（？），正常


    技能:枪术lv.5(满级），体术lv.3，话术lv.2，透视（不稳定），飞行lv.2，钢铁之躯(不稳定)，热视线(不稳定)，超级听力（不稳定）


    支线任务：击败杀手鳄


    任务状态：进行中


    任务介绍：鳄鱼，一种哥谭特产肉食性动物，食谱包括蝙蝠和小鸟，虽然经过了欢欣症的转变，但还是请加油，无论用什么方法，让自己不要被吃掉吧！


    （如果有能力的话你也可以吃掉他，不过你——呃，大概很难。）】


    西格莉德没有空闲的手，不然她肯定要抹一把脸，那个身体情况上那些问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一个韦恩为什么会有热视线和钢铁之躯啊！蝙蝠侠你终于耐不住寂寞和超人有了孩子了吗！


    还有那个杀手鳄——那家伙还是杀手鳄吗！换句话来说，那家伙还是科学范围内的生命体吗！一上来就是面对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敲断的痛苦和感染体版本杀手鳄的半个脑袋(是的只有半个，另外一半似乎被原身拿枪崩了)，她都快哭了。


    这真的是新手关卡的难度吗！！


    “好痛啊，系统，我都有钢铁之躯了，就没有什么缓解疼痛的技能吗。”西格莉德抱怨道，她肩上的黑猫系统——抖了抖耳朵，没有感情的声音微微带上了点嫌弃，


    【合格的蝙蝠侠可不会抱怨疼痛，】但是它依然给出了建议，【狂化技能可以免疫疼痛，但是我不建议你现在使——】


    还没等它话音落下，西格莉德已经眼睛一亮，“好的！建议现在使用，然后呢？”


    她的手指已经点上了透明屏幕上的【狂化】


    黑猫:……


    猫一瞬间无语凝噎，刚准备开麦骂人，但还没等它说出什么，天花板就开始抖动，砖块夹杂着灰尘大片大片地砸向地面，不知道哪个角落生锈的画面中传来一道女声，


    “我是哈莉——超人不仅杀死了J先生，而且他现在还想接管阿卡姆，接管哥谭！接管我们的城市，蝙蝠的城市！我把你们放出来，给你们一个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阿卡姆的居民们，让我们欣赏好戏开场！”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大块天花板在一猫一人面前轰然砸下，


    面目狰狞的僵尸格兰迪从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中调到地面，砸的地面灰尘四起，而其中最为鲜明的，是格兰迪手中红黄绿相见的身影——罗宾！


    “周日……安葬……”那庞大的怪物吐出这样的字句。


    “该死！”黑猫几乎压不住喉咙里滚动的呼噜声，尾巴直直地在西格莉德身后扫来扫去。


    而奇怪的是，一路上都在说话的西格莉德并未回应它。


    黑暗中，她一蓝一绿的异色瞳都变成了绿色，然后是蝙蝠面具上的白色眼片升起。极其缓慢地，黑猫确信它听见她胸腔的震动，西格莉德在无声地笑。


    她一边笑，一边流泪。


    接下来，它来不及阻止什么。


    西格莉德如同一只野兽，径直冲向格兰迪，蝙蝠披风隐没在滚滚的灰尘中，黑猫清楚地看到，她的手伸向大腿侧边——


    ——那里有一把手枪。


    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罗宾就被格兰迪所罗门攥进掌心，摔进阿卡姆地下室。


    神奇女侠紧跟着冲了下去，然后是超人和绿箭侠。


    但是还没等他们在四散的灰尘中看清格兰迪的位置，一阵枪声就从中传来。


    “谁？！”几人一瞬间提起防备。


    “我看到了！”超人用透视在灰尘中扫视。


    “是谁？”绿箭侠拉开弓弦，追问道。


    超人却迟疑了，“是……是…蝙蝠侠？”


    “不可能，蝙蝠侠被杀手鳄缠住，他不在这里。”神奇女侠紧皱着眉头，抽出宝剑，向格兰迪靠近。


    “不，我的意思是，是蝙蝠侠，但不是布鲁斯。”超人补充道。


    随着灰尘渐渐散去，他们终于看清那阵枪声的来源。


    正如超人所说，是蝙蝠侠但不是布鲁斯。那蝙蝠披风下隐藏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穿戴着全套的蝙蝠侠装备，比布鲁斯的战衣多了帽兜和便携式呼吸机，而且战衣看起来许久没有打理过，上面布满了划痕以及不明的暗红色固体。


    即使看见他们向着格兰迪靠近，少女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扣动扳机，清空弹夹，更换弹夹，然后再重复一遍，仅此而已。她甚至没有给他们施舍一点目光。


    “上帝啊，她看起来走了很远。”绿箭侠试图瞄准格兰迪，但那些子弹惹毛了他，格兰迪挥舞着手臂，一边抓着罗宾不放，一边快速冲向少女。


    超人格挡在少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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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他皱眉，“无论你是谁，够了，这不是你应该参与的。”本来他与蝙蝠侠谈判破裂就已经让他十分心烦，面对现在出现的这个不知名的蝙蝠侠——谁知道呢，蝙蝠总是有很多秘密——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况且这孩子用枪。


    那可不是英雄的手段。


    尽管超人，或者说克拉克肯特，现在也会为了和平的目标不得不采取一些过激手段，但枪，那是底线。


    而且这个蝙蝠侠让他有点不舒服，说不上的，似曾相识的难受。


    夜翼跟在他们身后也跳入地下室。


    “达米安！”


    随即他敏锐地观察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作为蝙蝠侠的孩子，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蝙蝠侠。可是那些装备又眼熟地让他心惊。他很确信，那个假蝙蝠侠身上某些装备甚至是蝙蝠洞原装的。


    “说那么多干什么，先处理格兰迪！”神奇女侠发丝飞扬，率先将剑插进格兰迪的手臂，大喝一声，“放开罗宾！”


    格兰迪被激怒，他停下来，一扬手臂，神奇女侠的剑就连同本人被砸向墙壁，一连砸通了好几面墙才停下。


    那个假蝙蝠侠意识到子弹不可能对僵尸造成伤害后，她扔开空空如也的手枪，看都没看神奇女侠和坍塌的墙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格兰迪——或者说他手里的罗宾。


    夜翼不敢贸然靠近她，毕竟他也不能确保这个假蝙蝠侠还保留着底线，毕竟，她用枪。


    “这家伙和罗宾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低声问着。


    没人回答。没有人知道。


    格兰迪甩开神奇女侠后。见前面没人挡路，他咆哮着向那个假蝙蝠侠的方向前进，看来他势必要消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可惜另一方也是这么想的。


    “放开他。”


    突然，夜翼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


    那孩子开口说道，“放开达米安。”


    即使经过变声器的遮盖，夜翼也能听出那是一道年轻女孩的声音，她把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在模仿布鲁斯，又或者极力掩饰着痛苦。


    “拜托了，不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很轻，但夜翼还是在快要撕裂耳膜的咆哮，上面囚犯战斗时的怒号与尖叫中听清了她的话。


    自然没人回话。


    她的眼片很快褪去，夜翼没有看清她的眼睛，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格兰迪，夜翼看见她的手心里有什么在闪烁着红光，而且越来越快。


    “炸弹——超人，拦住她！”


    夜翼大喊道。


    也密切注意着局面发展的超人几乎是在夜翼开口的那一刻就拔地而起，飞向格兰迪——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假蝙蝠侠将炸弹贴到格兰迪的脑袋后便翻身落地，与此同时，炸弹也发出了悠长的“滴————”的声音，那意味着即将爆炸，超人只能立即转向，以钢铁之躯为盾，挡在罗宾面前。


    “轰——”一声后，格兰迪的脑袋已经不复存在，只在颈部以上留下空气与炸开的鲜血。


    好在这个炸弹威力并不大，只是搬走了格兰迪的头颅，没有伤害别人，连超人后背的制服都没有撕裂，而超人在格兰迪松手的第一刻就接住了罗宾。


    满天灰尘缓缓散去，沉着脸的超人抱着罗宾向夜翼走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咳嗽不止的罗宾“还好吗？”，他就看见那个假蝙蝠侠直直地向他们看过来。


    这回，没有眼片的遮挡，夜翼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睛。


    混浊的绿色——让他想起一位故人眼睛。


    “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