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蛊

作品:《偏执男配感化手册

    “你的手为什么会放在这儿啊?”


    苏念栀两眉轻皱,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心口前,却见谢妄清的手正按在其上,毫无一点缝隙。


    反观谢妄清,则斜躺在苏念栀身边,右手揽着她的要,身侧的狐尾也在轻轻拍打着苏念栀的后背。


    谢妄清被苏念栀的话所唤醒,他慢条斯理地睁开了眼,眼底像是挂了一圈乌黑。


    他对上苏念栀的目光,眉梢一挑。


    “醒了?”


    谢妄清的话音中带了些嗤笑。


    苏念栀反倒被他压了一头。


    她觉得分明是谢妄清的手乱放,怎么他应声时,倒像是她做错了事一样?


    谢妄清目光从苏念栀身前扫过,他眼底的乌青在日光的照耀下更加明显。


    昨夜苏念栀原本是睡着了的,可到了后半夜,苏念栀的手竟然又不安分起来,东摸西


    蹭了一番。


    甚至还拽着他的手往她的心口放。


    他一宿都没睡着,也只是方才小憩了一会儿。


    谁知苏念栀醒来后,倒先责问起他来了。


    可.


    谢妄清目光一沉,苏念栀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谢妄清想,念及苏念栀有伤,他先不同她多计较。


    谢妄清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径直将搭在苏念栀身前的手收了回来,苏念栀本还想开口,但见到谢妄清眼底的黑圈后,却又忍了下来。


    她昨晚睡觉时,好像的确睡得不安稳,苏念栀想难道真是她自己乱动,所以才在无意间拉着谢妄清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身前?


    苏念栀看向谢妄清起身的背影,眉间轻皱。


    “算了,看你没睡好,先不和你计较。”


    苏念栀和谢妄清都划过了同样的念头,等到二人洗漱完后,苏念栀却突然开口。


    “谢妄清,昨夜你打着热水了吗?”


    苏念栀明明记得昨夜自己睡下时,谢妄清还没有回来,可迷迷糊糊中又感觉自己喝到了温水。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方才洗漱完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昨夜她想要喝水时,天色已晚,客栈的小二怕是早已经歇下了,照理说谢妄清是找不着热水的,那昨夜她喝的热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谢妄清刚刚才在木凳上坐下,便听见了苏念栀的疑问。


    “昨夜那个时辰应该是找不着热水的。”


    “你是从哪儿打来的热水啊?”


    苏念栀也顺势坐到了谢妄清身前。


    谢妄清闻言


    ,拿着木盒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他慢慢抬头,对上苏念栀疑惑的目光,笑而反问道:“怎么了吗?


    “是昨夜的热水没有让你喝够吗?


    “你还是觉得有些渴?


    谢妄清的神色认真,话音严肃,倒像是极为关心苏念栀。


    可苏念栀闻听谢妄清的回答后,刚刚喝进嘴里的水险些没有喷出来。


    “咳咳.咳咳。


    她被呛得面色泛红,心道谢妄清说的话为什么次次都会让人多想。


    难道是她的问题?


    是她自己想偏了?


    “你没事儿吧?


    谢妄清见苏念栀有些难受,刚想抬手再替苏念栀倒一杯水时,苏念栀则抬手拦住了他。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那热水是从何处而来的。


    苏念栀话音方落,谢妄清便微一挑眉,薄唇扬起浅笑。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要是喜欢喝那热水.


    谢妄清的声音一顿,苏念栀放下杯盏,抬眸看向他:“我要是喜欢喝那热水,就怎么了?


    少年正对着苏念栀,他弯唇而笑,声若明润清泉。


    “你要是很喜欢喝那热水的话,我今晚可以给你喂更多的热水。


    “噔的一声,苏念栀手中的杯盏差点儿滑出去。


    她定了定神,倒也觉得自己的确该多喝些热水,遂便应声道:“好啊,反正我也需要多喝些热水。


    只是她刚刚应答了谢妄清,却又发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个热水.


    “谢妄清会说是在晚上才能给我呢?


    “而且


    “他为什么要用‘喂’这个字?


    苏念栀垂头呢喃,刚想继续追问时,谢妄清却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先苏念栀一步,轻笑着开口:“你看这链子好看吗?


    苏念栀循着谢妄清的话音而瞧,只见在那一方木盒中摆着一条由红线串绕而成的手链。


    那手链的正中心则挂着一枝由白石雕刻而成的花。


    在阳光的映衬下,白石花瓣清光熠熠。


    “这花.的确好看。


    苏念栀由衷而叹,她轻轻将那红绳拿起,刚打算再仔细瞧一瞧那白花时,身边骤然响起了谢妄清的嗓音。


    他语音轻快,向上而抬,似乎在言说一件极其令人兴奋的事。


    “我也觉着这花很美,是用玉奴的头骨雕出来的。


    “他的头骨倒是我见过最硬的了,


    不过雕出来的花倒是不错。”


    谢妄清眉眼中盛落笑意并未察觉到苏念栀越来越沉的面色。


    “你喜欢吗?”


    “你喜欢的话我还用他的指骨雕了其他的花样我给你拿来瞧瞧。”


    正说着谢妄清便打算起身与苏念栀分享自己雕出来的花。


    他之前最厌恶的就是花可苏念栀消失的那几日他却又像是对花入了迷一样只是去外面找来的花总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枯萎。


    谢妄清觉得还是要用骨头雕出来的花最为长久。


    他正想起身去木柜里拿骨花时腰间的衣带却被人骤然一扯。


    “不不用了有这一朵花我就很喜欢了。”


    苏念栀制止了谢妄清可她的手刚扯住谢妄清的衣带时却因手中的红绳绕在了衣带内里


    谢妄清的衣带一落衣衫最内处的肌理清晰可见。


    苏念栀指尖微顿。


    她刚想松手时门前却猝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话音紧接着大门便被人推开。


    “妄清我来看看你的伤好些了没。”


    “这是我给你带的药这次你可别给我扔了啊你要是扔了我就.”


    陆明怀刚刚跨过门槛便被眼前所见而惊。


    女子弯腰前倾两手拉着男子的衣带而端立着的谢妄清衣衫也随之敞开衣衫内里的肌肤完全曝露在空中。


    陆明怀眼珠一转那本已经抵在了唇边的话突然一凝。


    “我来得不巧我没提前敲门我的错打扰了这就走。”


    陆明怀将那句话一口气说完他并没瞧清那女子的脸可转身之际却猛然一怔。


    他捏攥着药瓶的手慢慢收紧。


    “那是.”


    “苏念栀?”


    陆明怀回转了身子这才注意到那扯着谢妄清衣带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念栀!


    “栀栀?”


    陆明怀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轻唤出声。


    苏念栀也被陆明怀所唤而拉回了思绪她赶忙起身替谢妄清理好了衣裳。


    当苏念栀的指尖在谢妄清的身前游走时谢妄清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贪婪地吸闻着苏念栀身上的花香还没来得及向前靠近时苏念栀却已经走到了陆明怀身侧。


    苏念栀本就打算去找陆明怀询问穿书系统之事如今陆明怀既然自己来了苏念栀自然要与他细细商讨一番。


    陆明怀读懂了苏念栀眼中的深意,随后对谢妄清道:“那个.妄清,栀栀说她想要吃橘子,劳烦你去街上买点儿回来。”


    陆明怀说着便上前拉着谢妄清,将他推到了房门前。


    谢妄清本想拂开陆明怀的手,却听陆明怀再次开口:“妄清,这是栀栀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快去吧。”


    陆明怀说完,便回首指向了苏念栀的方向。


    而苏念栀也朝着谢妄清点了点头。


    “我的确有点想吃橘子,麻烦你了。”


    谢妄清眼睫微动,应下了苏念栀之请。


    只是


    当他从陆明怀身边经过时,却突然一顿。


    陆明怀感觉后背有点冷飕飕的,他转头对向谢妄清的目光:“怎么了吗?”


    “你没带钱吗?”


    “需要我借你一点儿吗?”


    陆明怀总感觉谢妄清的眼神冰冷刺骨,他正说着,便想将钱袋掏出。


    但陆明怀的手刚刚攥住钱袋一角时,右手却被谢妄清用剑柄按住。


    谢妄清朗面带笑,对着陆明怀开口:“不用,你那点儿钱买不了什么东西。


    陆明怀面色微沉,感觉自己有被谢妄清之言所伤。


    他抬头看向谢妄清,只见谢妄清继续对着他笑言:“还有.”


    谢妄清话音微凝,目光转瞬落在了苏念栀身前。


    而他按在陆明怀右手背的承影剑也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


    “别叫她栀栀。”


    *


    谢妄清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提剑而走,可他刚出了鸿福客栈却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俩把我支开,是为了说什么?”


    谢妄清心中接连迸开三问,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


    少年攥着长剑的手渐渐收紧,指骨泛白,他转身朝原路返回,白影过境,平掀起冽冽寒风。


    当他行至鸿福客栈前的巷口时,却被一衣衫褴褛,拄着木棍的驼背老太所拦住。


    那老太一头银丝,只留了零星的几根乌发外露,虽着粗布烂衣,然而其身前却挂满了明亮的银饰。


    随着她抬手的幅度,银饰发出的脆响在小巷口荡开,四周环响。


    “公子啊,我瞧你印堂发黑,必有大凶啊!”


    谢妄清闻声,停下了脚步,他回望向那苗疆装扮的老太,轻笑应声。


    “是吗?”


    “但我猜你要


    是继续拦着我,或许你会比我先一步陷入险境中。


    他说完,便打算回鸿福客栈去找陆明怀。


    然而,那老太则一把抓住了谢妄清的衣角。


    谢妄清眉梢一动,手中的承影剑也随之翻转。


    他有些想念鲜血的味道了。


    “公子!别急着动手啊!


    那老太似乎看穿了谢妄清的意图,将谢妄清抽剑的手按了回去。


    她苟着背,转身走到谢妄清的身前,嗤笑道:“你小子最近为情所困呐。


    谢妄清闻言,眼睫微颤,回以轻笑道:“抱歉,在下愚昧,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老太倒也不急,只慢吞吞地取出来了一只灰色的瓦罐。


    她拍了拍瓦罐,发出泠脆轻响。


    “我猜你怕你的心上人离开,正赶着回去呢!


    “我这儿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的心上人永远都不会离开。


    “你要试试吗?


    谢妄清正对上老太浑浊的双目,他弯唇而笑:“不需要,她不会离开的。


    却听老太继续叹道:“是吗?


    “那看来我这情蛊是没法用咯?


    老太的声音才将落下,走在前边儿的少年步子微滞,攥着剑柄的手指骨泛白。


    他低声而言,重复了一遍那人之言。


    “情蛊?


    “苗姨这情蛊可是花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呢,一般人我都不会给的。


    “要不是看你被‘情’之一字缠得太深了,谁稀罕拦住你?


    正说着,那手拿灰瓷罐的苗疆老太晃了晃瓷罐,其内发出“叮当之声,在小巷口萦绕不散。


    “哎哟,想想我这情蛊可是能让种蛊之人对下蛊之人百依百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子把二人分开。


    “公子既然不需要,那我便先走喽——


    苗姨说完,便向着前方跨步,她步子微抬,身上的铃铛脆响不断,银饰在清光的照耀下,如同彩蝶翻飞。


    苗姨将瓷罐复揣进了怀中,一手护着灰瓷罐,一手拄竹节杖,颤颤巍巍地转离开了小巷。


    可就在她将将要行至长街一沿时,却听身后倏然传来了清冷的话音。


    “慢着。


    苗姨的脚步立即停驻,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


    苗姨缓缓转过了身子,正对上身后之人。


    少年立于巷口,日光下洒,覆在其白衣上,如月华流转。


    苗姨的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怎么?


    你改变主意了?”


    谢妄清闻言缓步走到了苗姨身前他轻提起长剑剑指其左心口。


    苗姨被他一惊向后一撤步谁知长剑却勾住了她脖颈处的银圈将她往前一带。


    “欸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况且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


    苗姨话还没说完却见谢妄清轻启唇瓣。


    “你说的情蛊当真如此有效?”


    苗姨闻听谢妄清之言略微怔愣了半晌良久后才回过神来。


    她不耐烦地拍了拍谢妄清抵在身前的手斥道:“你要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


    “总归这又不贵买回去试试又未尝不可。”


    “怎么?难道你没钱?”


    苗姨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谢妄清的束缚转而继续拄着自己的竹节杖慢慢起身。


    正当她撑着竹节杖颤悠悠而起时谢妄清再次开口。


    “我有钱。”


    少年的话音随着清风而散后只见他一个旋身便在苗姨跟前站定。


    他凝顿了片刻后才低声发问:“我只是想问你这情蛊对被下蛊之人可有害?”


    苗姨挑了挑左眉嘴巴一撅思考了半晌后方应声:“照理说寻常下蛊只需要将子蛊下到那人身上下蛊人好生护着母蛊即可。”


    “但”


    “因母蛊没在人體内而子蛊和母蛊是相连的子蛊吸取到的血氣也会传给母蛊因此的确会对被下蛊之人有所损害。”


    苗姨这句话方才说完站在他身前的谢妄清眼帘轻轻下垂随即他攥紧了手中的长剑似乎是打算转身离去。


    苗姨眉头一皱立时便接了下一句话。


    “不过.”


    “若是你愿意将母蛊放在自己体内那母蛊便只需蚕食你的气血子蛊便也伤不着另一人了。”


    苗姨的声音刚落谢妄清便甩给了她一只钱袋里边儿装满了金叶子。


    苗姨只顾着去接那钱袋手中的灰瓷罐顺势便落在了谢妄清的手中。


    “哟


    “还算你有眼力见儿我这情蛊你绝对找不出比它更有效的了。”


    苗姨自顾自地言说那情蛊的万般好并没发觉谢妄清已经抱着灰瓷罐离开了巷口。


    *


    鸿福客栈


    隐匿在二楼最偏深处的客房内茶香洇散热气氤氲。


    “你的意思是说系统要你杀了妄清后将你


    带离了书中世界,然而你被困在一片昏暗中整整十五日,都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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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谢妄清险些溺水而死时,你才突然出现?”


    陆明怀将苏念栀所言梳理了一遍,两眉紧锁。


    苏念栀也目露疑色:“是啊,系统说要让我回家,可我自从离开了书中后,却一直找不着回家的路。”


    “并且.很奇怪的是,我竟忘记了我的家是什么模样。”


    “我猜应该是因为谢妄清,所以书中世界几近崩溃,有了时空漏洞,才又将我送了回来。”


    陆明怀闻言,拿着茶盏的手在此时一顿。


    他垂眉敛眸思考了片刻,随即抬眸,神色认真地看向苏念栀:“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将思绪理清,等我今夜回去再好好想想。”


    陆明怀说完,便准备离去,他算了算时间,谢妄清也该回来了。


    “对了,陆明怀,那夜我杀了假芳宁时,你在何处?”


    苏念栀才想起芳宁一事,分明那夜她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陆明怀,让陆明怀及时带人来假山,可没等到陆明怀却等到了官兵。


    陆明怀抬起的步子一顿,他转头看向苏念栀,眉间紧皱。


    “杀芳宁那一夜?”


    “你何时同我讲过?”


    陆明怀一双凤眸中被疑色填满,他话音向上一抬,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


    “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苏念栀也是一怔,她分明就与陆明怀约好了的,且陆明怀还答应了她,小声应是。


    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苏念栀的思绪尚且未有理清,便听陆明怀朗笑道:“也许.”


    “是我那日喝多了,给忘了”


    陆明怀站在苏念栀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一时喝多了,难免忘了些事儿,但你瞧,我醒来之后,不也是立刻赶去救你和妄清了吗?”


    “这倒也是。”


    苏念栀懒懒应声,随即又道:“对了,扶翎怎么样了?”


    系统告诉苏念栀扶翎是原书女主,因此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去的,哪怕是已经断了气,系统也可以使扶翎重生。


    陆明怀在闻听“扶翎”二字时,身形稍稍一怔,愣了半晌后,才回答了苏念栀。


    “扶翎已经醒过来了,这些日子还要多加休养,毕竟是妄清伤了扶翎,还是暂时让妄清住在宫外比较妥当。”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还得看着扶翎那边儿。”


    陆明怀话音一


    沉,同苏念栀说清后,旋即便开门而去。


    他方才至鸿福客栈的大门,右肩便被人一撞。


    “嘶


    陆明怀吃痛出声,转头看去,发现撞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妄清。


    谢妄清怀中抱着一只灰色瓷罐,一手又提着个竹篾编织而成的竹篮,里边儿装满了橘子。


    他目光与陆明怀相对,不动声色地将怀中的瓷罐稍稍向后一转。


    “这罐子里边儿装的是什么?


    陆明怀抬手指向谢妄清怀中的瓷罐,却见谢妄清轻扬唇角,笑答:“装的肝


    脏,怎么?


    “你也想吃?


    陆明怀看着谢妄清那带笑的眸子,不自觉地便向前一跨步,悄声站在了门槛之外。


    “那个,我还有些事,便先不打扰你了。


    “这肝


    脏你慢慢吃.


    陆明怀转身的一刹,眸中的怯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凝。


    他朝着宫门而行,步子却放得极缓,像是陷入了沉思。


    “系统.


    “怎么那夜的事情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陆明怀走在街沿时,始终埋着头,低声细语,并未察觉到向他右侧疾速奔来的人。


    “嘭的一声,陆明怀和来人齐齐跌坐在地。


    陆明怀暗叹倒霉之际,一抬头则对上了个衣衫褴褛,却又环佩叮当,银饰满挂的


    苗疆老太?


    陆明怀的目光在那人身前流转打量,只见那苗疆老太转了转手腕,拧着两眉,缓缓起身。


    “公子,你走路是听不见声儿的吗?我都让你让让了,还挡在前边儿。


    苗姨边说边捋了捋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袖,又顺了顺自己的发尾,才将理好衣襟后,抬眼却对上了陆明怀探究的双眸。


    “怎么?没见过乞丐啊?


    苗姨嗤笑哼声,说罢,还朝着陆明怀摆了摆自己那掉了一圈白线的衣袖。


    却见陆明怀盯着她瞧了半晌,轻挑眉梢。


    时下已近初夏,晚风过境时,微热的风浪随之席卷。


    陆明怀扯了扯嘴角,指向了苗姨那一头银发。


    “茯苓姑娘,你的假发掉了。


    “啊?


    茯苓闻言,往自个儿头上一摸,才发现自己的一头银发因为她的拉拽,而歪至另一侧,露出了银发之下的青丝。


    陆明怀围着故作乞丐装扮的茯苓转了一圈,以手摩挲着下颌,轻笑道:茯苓姑娘这一身装扮还挺别致的啊。


    茯苓被陆明怀认出,却毫无吃瘪的愠气,反倒是昂首对上陆明怀,笑着拉住了陆明怀的衣带。


    “我瞧着陆公子也不差,这儿的衣带都没系好。”


    “怎么?是今儿个还没睡醒就往外跑了?”


    陆明怀被茯苓之话一惊,才发现自己的衣带压根儿就没系紧,这一路走来,他衣衫松垮,里边儿的中衣也显露在外。


    陆明怀耳根一红,忙用两手扣住自己的衣襟。


    他支支吾吾地说到:“你你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我的事儿你也少管。”


    茯苓话音既毕,即刻转身,朝着宫门而去。


    陆明怀看向茯苓的背影,目色一沉,快步追了上去。


    “茯苓姑娘可是要回宫?”


    “要不,我们一道?”


    陆明怀不知为何,在看见茯苓时,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漫开。


    而茯苓闻言却径直走向了街沿的另一侧。


    她立于晚霞清风之前,乌发飘绕,笑眸藏光。


    “奴婢是来帮郡主采买些新鲜物件儿的,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况且,茯苓与陆公子也并不是同一道的。”


    茯苓的话音与晚风相融,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


    “噗通”声猛然响起。


    青衣男子扑跪在地,两手撑在水洼边缘,细碎的石子生生嵌入了陆明怀的掌心,破开几道细小的豁口。


    从他的掌心内流出的鲜血则顺着斜坡滑进了水洼之内。


    “茯苓,你到底.”


    陆明怀遥遥相望,只能看见茯苓愈加模糊的身影。


    他双唇微微翕动,神色复杂。


    “到底是谁?”


    *


    鸿福客栈


    陆明怀走后,苏念栀才刚刚取出纸笔,打算梳理一下现今得到的信息,便见大门被人轻推而开。


    苏念栀轻抬眼眸,与站在门前的少年目光相对。


    往日里的谢妄清目光与她相对之时,总会潜藏着笑意,可这一次,当苏念栀与他的目光相撞,谢妄清却垂首避开了她的视线。


    虽说只有短短的瞬间,然而苏念栀却还是捕捉到了谢妄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色。


    “他杀


    人,取自己心脏的时候,连眼睛不都会眨一下,怎么今日竟然还开始躲避起来了?”


    苏念栀在心底默默发出疑问,她的目光跟在谢妄清的身后,见谢妄清转身将大门轻轻阖上后,她才缓缓开口。


    “谢妄清,你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