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包间位置，一样的场景，一样坐在沙发上的冷总，一样站在冷总旁边的木箐。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逐月看得目瞪口呆。


    同事嗑cp还是那些话，这种如同刻板行为的场面让林逐月不由得怀疑起自身的精神状态。


    是她精神出现了问题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场面她上次就经历过啊？虽然说人好像是会在经历一些场面时，产生一种曾经在梦里或现实经历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她这个应该不是错觉吧？


    她分明就记得这个剧情不久前就发生过啊？


    一种难以区分现实与记忆的错乱之感涌上心间。


    甚至一样的男总也出现了。要命。


    她看着男总熟练地说出那句“敬冷总”。


    林逐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提前预判一般，在男总伸出手前就打断了他。她是说，打断了他的话。


    这确实是预判了，毕竟这件事情她真的经历过。


    这男总怎么昨天骚扰不成，今天又来了一遍？又怂又大胆？这真的合理吗？林逐月心下恍惚。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被林逐月精准出击后，男总又吓跑了。


    而今天的木箐却只是好奇地看着林逐月，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现在还是事件发生之前。


    只不过林逐月一时间无法分清，这到底是昨天的事件，还是今天的事件。


    这男总怕是有病吧？啊？


    林逐月带着满头疑惑和自我怀疑，大脑放空却还是找木箐说着小话：“男总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嗯？”木箐有些愣住，“男总？啊，是刚才的那位吗？”


    林逐月也愣住了。她怎么好像一副完全不记得那男人的样子？


    “就，男总啊……昨天不是就见过吗？”


    可木箐却用一种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的目光看着她。


    “是说王总吗？啊，我想起来了，逐月上一份工作和王总是在同一个公司对吧，原来逐月早就认识他了。这种离职后还能见到之前领导的感觉确实有点微妙……”


    同样作为打工人，木箐十分能够共情。


    两个人的对话可以说是答非所问，完全没什么关联。


    林逐月察觉到，木箐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的意思。她不是在说上次的事情吗？为什么木箐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上次的事？


    她试着对木箐提了几句昨天的关键词，可林逐月发现她一旦说起昨晚上的事情，木箐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她好像只能听到与昨晚聚餐时那场性骚扰无关的事。


    怎么会这样？


    林逐月只好旁敲侧击，试探着说起昨天谈过的、并不属于昨天发生的事：


    “他以前职场性骚扰过我。”


    这样说的话，木箐能听到吗？是不是她不想提起昨天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表现？那林逐月就讲讲自己的事情，这个总没有问题吧……


    木箐闻言却是狠狠心疼了。


    林逐月刚才就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拐着弯向她提醒着注意王总，原来是她自身就经历过这样的事……


    在木箐的印象中，林逐月不是这样的性格。她明明是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才对，可是没想到，那个王总性骚扰的事情竟然会让林逐月这样有话直说的人都无法直白地组织语言。


    “这不是你的错。”木箐安慰道，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是真情实感地关心之意，就像是第一次听到时那般。


    林逐月却是震惊地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合理吗？


    关于昨天的事，木箐是真的遗忘了吗？


    “男总他还骚扰过不少人。”林逐月看着木箐开口。


    “这……”木箐面上的担忧更明显了，“那，那别的女孩子都……”


    她果然不记得“上次”了。


    眼下发生的事过于玄幻，林逐月脑中疯狂处理着过载的信息量，众多信息在同一时刻一股脑地塞了进来，如同强行输入一般使人宕机。


    莫非……


    林逐月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难道是像超现实题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中所描写的那样，进入了“循环”？


    而她的同事却完全不记得上次的“循环”。


    她好像成了当前场景下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而现在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阻止着她对同事解释“上次循环”。


    她说了，可是对方却听不到。她像是变成了赛博哑巴，明明张着嘴，在对方看来或许根本就没有出声。


    木箐每句话都会有所回应，可二人的对话却仿佛是鸡同鸭讲，荒诞中透着极其强烈的诡异感。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提醒着她此刻的心神不定，林逐月整个人都紧绷着，有了这样的猜测后心中的惊诧不知道是该感到释然还是更可怕了一些。


    林逐月空白的大脑努力消化着这条信息，她看着周围入目皆是熟悉的事物景象，努力保持着镇定，使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先冷静下来。


    她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怎么做？林逐月掐了一把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提醒着自己先做一个不露破绽的“正常人”。


    于是林逐月开始与木箐正常地聊起天来：


    “我当时打了他，然后丢了工作。”


    木箐眨了眨眼，好像对着突然的后续感到诧异：“啊。”


    她只是感叹了一个音节。


    “你觉得……我这样做值得吗？”林逐月心头一团乱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问出了上次没问出的事。


    “逐月，这……”


    好像是，不太值得的。


    木箐的眼神在这样说。


    好吧。林逐月确定，木箐还是那个木箐。不过似乎还是有些细微的变化……上次的她还是有些犹豫的，可这次却是下意识地否定了。


    是因为上次的她是“当事人”，而这次却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吗？


    林逐月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


    一回到家，林逐月就和望野说了这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她本来还在担心，如果对望野也无法说出口该怎么办？望野还会记得昨天事情吗？这件事情不会只存在于她自己的记忆中吧……


    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她对望野提起这些话时，望野是能够“听到”的。


    望野也没有忘记上一次的事。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望野来自别的世界这件事吗？


    林逐月总结着：“一切情景都与我们昨天所见的一模一样，可周围的同事却没有人觉得奇怪，我对木箐说出昨天的事，可她却好像听不到我说那些。”


    林逐月无法形容这种蹊跷的感觉。


    这太诡异了。


    她难以描述出那种错乱的惊惧感。


    “你觉得……这是循环吗？”


    望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能从林逐月的语句中听出她当时的无措，如果她当时能陪着林逐月一起就好了。


    两个人惊慌总好过一个人面对。


    “听起来很像。”


    没有事情是应该发生两次的，一模一样的场景却会反复出现，就连剧情也如出一辙。正如林逐月所猜测的那样，望野认为这确实称得上是“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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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循环突然出现的意义是什么？”二人一同头脑风暴起来。


    这是卷入什么无限流剧本了吗？林逐月之前还真想过这件事。说到这件事……


    “等等，这个……好像之前就出现过啊。”


    她之前就是在木箐向冷漠泼了三次咖啡的时候吐槽过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当时的林逐月并没有过度关注木箐的事，虽然只是随口吐槽了，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从那件事就发现蹊跷。


    而经过现在的情况看来，那次的事件极有可能也是一次“循环”。


    多少有点一语成谶。


    原来她们这个世界早就在“循环”了。


    只是……循环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呢？


    林逐月的大脑有些卡壳，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这个“无限流”“循环”本身都是她的脑子在疯狂说服自己的情况下才逐渐消化着接受的……现在让她就这样思考这个原因，实在是有些为难。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非要说的话，或许是她写出的望野能够来到她的身边吧。


    难道这会与循环有关？


    这个事件与望野的天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上次她们在李家村那边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循环——如果她们两个人的记忆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


    望野沉思片刻，索性先把循环的结论敲定，且先不论天赋相关的事，这两者目前看来并无关联。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把想法简单化之后，两人可以从“循环已经开始”的角度出发，先不去管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把问题限定在“如何结束循环”。


    这才是当下更要紧的事。


    如何才能结束掉循环呢？要讨论这一点的话，不得不先拿出现循环的事件本身来分析。


    当前所循环的事件具体内容为男总性骚扰木箐。


    这件事情会有两个结果：骚扰成功或骚扰未遂。


    上一次的循环事件是在性骚扰行为发生的途中，由林逐月上前打断，属于未遂。可事件却没能继续发展，而是陷入了循环。


    骚扰事件依旧在第二次重演了。


    而今天的事件，则是结束在性骚扰行为未发生之前，依旧是由林逐月提前打断。


    这意味着什么？性骚扰行为被打断的时间会是关键吗？这一点二人先不做考虑，毕竟如果真的有关的话，只看明天还会不会再次循环就知道了。


    从另一种猜想来看，难道说这件事必须“成功”才能结束循环？那未免也太过恶心了吧。


    林逐月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种假设。这会让她觉得设定循环的人是男总本人。


    他应该没那么大能耐。


    先把这点划掉，林逐月继续思考着：性骚扰事件还会迎来第三次吗？


    “3”这个数字很特殊，毕竟木箐就曾泼了三次咖啡。


    三次之后，咖啡的剧情就过去了。


    能打破整个事件的会不会是“3”这个数字？会不会是无论时间节点，只要是经过了三次，事件就不会再重复了呢？


    “循环会就这样结束吗？”


    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林逐月再问出口那一刻，就有一种强烈的针对答案的直觉——


    大概率是不会的。


    这件事的“循环”应该不会这样轻易地结束，毕竟这种超自然事件，在主角未找出破局方法之前，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如果她真的在没发现循环时就把循环打破了，那也太过于轻巧了吧。


    但人还是要有自信的，说不定她就是这样厉害的人呢？


    林逐月和望野等待着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第三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