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安。”


    听到钟萤的声音，周崇安的烦躁立马荡然无存：“你来了？”


    “你叫楚雄来一下行不行？”


    周崇安：“……”


    嘴角的笑容登时又没了。


    “你说什么？”


    “叫楚雄来你的房间，最好找几个人掩护他，别让康无瑕看到，哦，对了，康无瑕不是皇城人吧？她认识楚雄吗？”


    周崇安内心从忐忑到从容，他猜到了钟萤想做什么。


    “你想让楚雄扮成你？”


    “这你都猜到啦？可以吗？他既然是皇城第一美男子，那扮成女人肯定也有些姿色，还得让百姓们都配合一下，不然容易穿帮。还要先找个会化妆的人。”


    让小侯爷扮女人，她真有想法。


    不过倒是可以让楚雄趁早明白，钟萤对他没有情意。


    “你等等，我去叫人。”


    事成之前，这事必须保密，所以周崇安打算亲自跑一趟。


    坐在大雪中，瑟瑟发抖，双手冻红的康无瑕看到他，还以为他终于心软了。


    不成想，周崇安连看都没看她，迎上杀气腾腾走过来的林扩，和躲在一边的欧阳峥，带他们直奔军营。


    康无瑕：“……”


    周崇安不在了！


    她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婢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死过来，给我一口吃的和热水。”


    婢女今日洗了衣服，分到了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炒青菜，以及两片卤牛肉。


    康无瑕怎么都没想到，边城的食物有这么多，不光镇南军和百姓能吃饱，连随便分给她婢女的都有这么丰盛！


    那晶莹剔透的大米饭，喷香喷香的，绿油油的青菜，淋上不少香油，隔着两扇门她都能闻到香味。


    还有卤牛肉，边城竟然还有牛！


    昨天一进城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今天看到食物她才想明白是什么不对劲儿。


    桐城的守军吃不饱饭，都个个尖嘴猴腮，嘴唇发白，精神萎靡。


    镇南军却个个脸颊饱满，泛着红光。


    她旁敲侧击向厨子打听哪来的粮食和肉，即便皇城往这里送过物资，也不会送这么丰盛吧？


    还荤素搭配呢！


    厨子说蔬菜粮食是他们自己种的，牛也是自己养的。


    康无瑕没看到种菜的温室，但偶尔能听到牛叫，便就信了。


    看这伙食，想必昨晚她闻到的烤肉味也不是幻觉。


    不止如此，镇南军还每人腰间都佩戴一个圆筒，康无瑕见有名士兵打开圆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


    他们跟这个圆筒叫做保温杯，有了它就能随时随地喝到热水。


    她向士兵打听保温杯从何而来。


    父亲曾说过，周崇安倾尽家财向齐国，燕国购置粮食物资，想必保温杯也是从那边买来的。


    问清楚了，她也可以去买。


    可谁知，士兵竟说是他们自己打造的。


    桐城的铜和铁打造兵器都不够，他们居然用来打造水杯？


    而且康无瑕还发现镇南军虽穿的单薄，铠甲破旧，可却一点都没有发抖。


    婢女洗衣服时她才看到，原来每个人铠甲里面都穿着很柔软贴身的衣物。


    男人女人都有，他们甚至连内衣都与众不同。


    还有一种墨绿色外衫，柔软轻便又保暖。


    妇人穿着黑色厚实的套装，活动自如，脸上光滑没有粗糙和冻疮，身上还散发着特殊香甜的味道。


    她让婢女去问，对方用了什么熏香。


    妇人说是郁美净。


    康无瑕从没听过这种熏香！


    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皇城流行的玩意她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手，郁美净到底是何物？


    回去她就要写信告诉父亲，让他来攻打边城，将这些食物和稀罕东西都占为己有，就不用等朝廷赏赐了。


    区区一个破边城，凭什么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康无瑕越想越生气，吃了口卤牛肉，忽然感觉无比幸福。


    “果然还是牲畜的肉好吃，比人肉好吃多了。”


    婢女也饿，她却不能吃，小姐吩咐了，她们挣来的食物都要给她留着。


    一名镇南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康小姐，你不能吃别人的食物。”


    康无瑕赶紧咽下去：“可我已经在做事了。”


    “但你做的事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王爷还被你吵跑了。”


    康无瑕：“……”


    周崇安被她吵跑了？


    拜托，她的琴艺名震八方，曾经还有齐夏两国的学者大老远来到桐城，只为听她一曲。


    这个镇南王到底懂不懂琴啊！


    她正要罢工不弹了，周崇安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为了让周崇安知道她的琴艺有多惊人，她换了首曲子，更卖力的弹起来。


    周崇安也再次从她身边路过，却注意到了一旁的镇南军。


    “是牛二呀，你为何在这？”


    牛二在上次一战中表现很好，后来经牛夫人同意，加入镇南军。


    在他的带动下，上千名年轻男子都加入到镇南军中。


    周崇安给了他一个什长的职位。


    牛二笑道：“王爷，我受军师之命看着康小姐，避免她从婢女或者侍卫手中抢食物。”


    康无瑕：“……”


    有必要说的这么直接吗？


    “王爷，民女没有。”


    周崇安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一侧端着碗不敢吃的婢女身上。


    “既然康小姐没有要抢你食物的意思，那你就赶紧吃吧，凉了的话去找厨子给你加热，莫要吃冷食，厨房应该还有鸡蛋汤，你去分一碗。”


    婢女惶恐，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这里是边城，不是桐城，在这，我说了算，是吧康小姐？”


    康无瑕赔笑：“是，王爷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吧，别闹得好像我不让你去似得。”


    婢女实在也饿了，不管康无瑕这番话是不是真心，她都顾不上了，谢了恩就急急忙忙跑去厨房，留下康无瑕暗暗咬牙。


    ……


    回到房间，周崇安让负责打掩护的人在外面守着，他带着楚雄到了矮柜前。


    钟萤正等的昏昏欲睡，漩涡再次出现。


    周崇安问楚雄：“仙子有事想请你帮忙，你愿意吗？”


    楚雄眼睛一亮：“当然愿意，但不知是何事，连王爷都做不到吗？”


    钟萤开口：“这事王爷做不来，我先问一句，你愿意为镇南军，为边城百姓付出多少？”


    “镇南军是我第二个家，镇南军的使命就是守护百姓，我为镇南军和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林扩在后面拍拍他的肩：“好，冲你这句话，你刚才冒犯王爷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钟萤接着说：“既然如此，那就委屈你扮做我，让康无瑕知难而退吧。”


    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