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最大的赌场内，人山人海，在夜晚时刻人流量达到顶峰，短短两个小时，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后台密室操控着人们金钱之路的宋以城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这富丽堂皇的地方离开。


    他最近的睡眠十分差，从梧桐乡离开之后就没有过一个安稳的时候。


    比如此时，他面前又出现幻觉，黎欢那个喜欢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就在站他面前。


    一身火红的吊带裙，端着一张白玉面容在对面静静看着他。


    那身红裙多热烈，她的眼神就又多清淡。


    貌似在无声质问，离开她他后悔了吗？


    宋以城怎么可能后悔，但他被她的幻影缠得没睡好一回觉。


    只要他独处，她的影子无处不在，骂也骂不掉，赶也赶不走。


    当下骤然看到她在霓虹灯下那般张扬，他拳头硬了。


    红色的裙子贴在身上随风飘动，玲珑的身姿即将对上他的拳头也是一动未动。


    宋以城莫名停下手，在离她脸还有一拳头的距离。


    他猛然放下手，转身欲走。


    清凉的晚风携着她清冽的声音进入耳膜之中。


    “宋以城，你想打我？”


    宋以城后背僵硬，他默然回首，才发现面前的美人过分生动，哪里是那些不说话的虚影能比得上的。


    他喉咙微动，干燥的唇轻轻颤动打开。


    “你？你真的来了？”


    黎欢眼含戏谑，视线转向他：“你好像很惊讶？”


    谁家好人会再午夜十二点穿着这么艳丽在街头等人？


    不怕被拐是真的胆子大。


    宋以城心里骂骂咧咧，脸已经难看起来。


    “找我干什么？”


    “你倒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打我，我好心好意给你买东西，你冲我发火自己说走就走你还有理了？”


    眼见一两句话说不清，宋以城将人扯上。


    一路风风火火行走回附近的酒店。


    身后的人格外安静，宋以城回过头，发现除了被自己拉着的那只手臂，黎欢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顺。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女朋友来哄他这个冒名男友了。


    酒店是大酒店，原本是被人安排了住宿，但宋以城不打算久待。


    因此自己住在酒店里，一天费用不低。


    黎欢没心思打量装修精美的套房，她落在皮质的沙发上，遂先开口。


    “因为我知道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宋以城你自己说，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可你……”


    宋以城想问她的综艺不是不能耽误，她是怎么有时间过来的。


    “你坐下。”黎欢拍拍身边的位置。


    她身上什么也没带，就连裙子鞋子都非常清凉，宋以城就是讨厌极了她。


    也不会这么把她赶走。


    但也厚不下脸皮就这么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


    毕竟是他自己要走，也不用她来找，他只是烦恼与她的幻像为何久久不消。


    离开两天，他像是看见她八百次一样。


    黎欢见他不坐，干脆也站起来。


    她伸手，把那条被他拆掉的红绳手链递给他。


    “给你。”


    宋以城不接，亦是不解。


    “我不是来找你回去，你爱去哪去哪，但是这个你得戴着，不然你还是无时无刻会看到我。看到我就算了，但我受够了宋以城，你他妈能不能别骂人，我长得那么漂亮，你多看几眼怎么了。


    你天天骂，骂到我心都能感应到了，你觉得我好受？”


    “二选一，把手链戴了。”


    黎欢停顿一下，秀眉皱了起来。


    宋以城目光落在她刚刚被自己拽着走的右手。


    手腕处到现在还在泛红，跟整条白皙的手臂格格不入。


    他走神两秒，反应过来她迟迟没说话，问。


    “二呢？”


    “宿主，姓江的也在这酒店啊啊啊，你还是不要这个时候离开的好，他好像已经发现注意到你了，没事别去露脸！”


    “二……”


    黎欢已经决定好了，嘴角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意:“戴了手链，我走。”


    “……”


    宋以城还真开不了口让她不走，一声不吭取过手链戴好，他垂下头。


    不过片刻，眼底红色裙摆消失殆尽，轻亮的关门声响起，隔绝了两个世界。


    宋以城目光沉重，盯着门许久，埋头去了浴室。


    水珠染上发梢，他果然的，没在镜子里看到她了。


    铺满民族花纹地毯的走廊里掩盖了鞋跟发出的轻响声。


    红色的数字键没有往下按而是往上。


    黎欢揉着脖子从电梯出来，脑海里系统的暴躁发抖的声音又开始了。


    “宿主你要不改别日吧？这姓江的男主他真的心狠，你要不先别惹他？。”


    “噢？”


    黎欢不以为然，离开宋以城那她也懒得端着了。


    姓宋的真烦人。


    临走前被女主下了金手指，让他无时无刻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幻觉。虽不能说话，但可以动，不安分起来也是气人的很。


    难怪她被骂到心口疼，大半夜还得过来送手链保命。


    她就没做过这么亏本的事，怎么今晚也得捞到一点有用的事情。


    能碰上姓江的也不算是意外之喜。


    她之前出发就已经让系统做过功课了，此时不出手，难道还要让女主先出手吗？


    “怕什么？你不是说姓江的是来玩的？你看我这身像不像？”


    系统没敢说话，它要是说姓江的从来就没真的玩过，不知道宿主会不会退缩。


    它觉得不会。


    闭眼。


    “宿主你去吧，实在危险你就把人迷晕了干。”


    “干你个头，谁稀罕，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黎欢此行只是想趁机标记姓江的男主。


    金州离梧桐乡也不算远，她很难保证这个男主不是为了过来见女主的。


    这要是见面了，女主给随便放点金手指，她可就要有的难受。


    “宿主，女主也没那么厉害，就算金手指有用，但江阔话少，他应该不会随便骂人的，你要不还是别冒险了？”


    黎欢眉眼微抬，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啊，不会比宋以城还别扭吧？


    “你别废话，他不骂人不妨碍女主给他下别的金手指，你是我这边的就别拦我。”


    系统默了。


    面前贵气的房门紧锁着，黎欢连敲三下。


    静待十秒，门锁咔哒一声打开，没有任何光线溢出，里面依然黑漆漆一片。


    里面的人不动，外面的人也不动。


    直到一股清凉香味从外面侵入房间内，那扇半遮半掩的门总算打开。


    男人黑袍加身，敞开的浴袍露出一片白色的肌肤，延伸往上，精雕的下颌线与高鼻连成一条线，犀利中带着不耐烦的眸子正扫向她。


    “新来的？进来。”


    黎欢暗庆，这人看来吸了不少“失神香”。


    没个一时半会，根本就不会记得清她长什么样。


    “这就来。”


    黎欢夹起了声音，抹黑走了两步就后悔了，她应该先开灯。


    “不用开灯。”


    察觉她的动作，江阔出声制止，自己侧坐沙发的一端，没了下一步的指引。


    就这？


    玩躲猫猫？


    黎欢简直无语，是要她主动了？那勉为其难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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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


    “江……”


    “闭嘴。”


    “声音真难听。”


    他呵斥的声音落下，一盏琉璃灯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亮起。


    不对。


    等黎欢仔细一看，差点晕倒，那哪里是灯。


    那是好多颗夜明珠拼凑成灯的摸样。


    漂亮的浅绿色光芒差点让黎欢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怎么还不动手？”


    动手？


    他这么正襟危坐，黎欢还真没法入戏，就在她酝酿时，系统终于好心提醒。


    “宿主，你想歪了，男主受伤了，在左胸三寸以下的地方，需要你帮忙。”


    黎欢唇瓣张合，想骂人。


    “你不早点说。”


    往前一看，桌上确实备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药。


    仔细一看，都是很普通的擦伤药。


    不得不感叹，这男主何必呢。


    你还不如光明正大玩好了，搞这种骗人的把戏干什么。


    没什么感情地掀开男人的浴袍，半张背面被她看了去。


    浑身的肌肤竟然白得离谱，除了伤，别的地方什么疤痕也没有，这对于混社会的人来说不科学。


    那伤口其实很浅，就是创面有点长且宽，腐烂的皮肤表面软成一张死皮皱在一起。


    黎欢还得一点点擦干净才能上药。


    沉默期间，江阔不看她。


    黎欢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那盏夜明珠的灯台。


    正寻思着要不要顺走他一颗的时候，门口竟然又响起敲门声。


    同样是三声。


    黎欢和男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对视上。


    男人的观察力惊人，即使看不清的五官，却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不是服务我的人？”


    黎欢手上的棉签悄然折断，在他的伤口边上，狠狠划出一刀擦伤。


    足以破皮见血。


    “被你发现了，不过有点晚了。”


    她没有再刻意隐藏声音。


    江阔眸子微震，他知道了她是谁。


    “黎欢？”


    “你不错，我正在找你。”


    “是想杀了我吗？”


    “你可以有第二条路。”


    男人声音无比镇静。


    “可以当我手下，跟我出国，不要再出现在许清清的圈子里。”


    黎欢不屑起身，吐槽：“垃圾堆里生垃圾。”


    她扬手，夜明珠的灯光彻底被布条覆盖。


    凝神间江阔感觉自己在黑色的漩涡待了很久。


    一睁眼。


    天亮了。


    面前什么东西也没变，他还坐在沙发上，浴袍半披。


    伤口下多出一个纹身。


    而他丢失的，一件衣服，一颗夜明珠。


    面前有三个手下，个个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知道江阔别的东西从不放在眼里，唯独夜明珠。


    当年人家许清清不过是替他找回一颗夜明珠，江阔就承诺可以答应帮她做一件事。


    没想到女人家眼皮浅，好好的条件偏偏用在毁掉黎欢这个女人身上。


    浪费了，想他们江哥的势力分布各地，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干啥不比为难一个小女人好。


    “人呢？”


    “江哥，人跑了。”


    江阔一个眼神过去，那手下一个激灵，立马补充。


    “江哥，据我打听，那女人是来找宋以城的，你看，要不要再去把宋以城那人抓了？”


    江阔捏着眉心，早就想不起昨晚那女人的样貌。


    那身材不用说，火辣魅惑，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想不到她是“内行”人。


    “你们去查查，黎欢昨晚用了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