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过了年整二十岁，别看他这个年纪不大，可在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看来，他就是这个临时组的拜年小队的老大。


    不是长得显老，是看上去就很靠谱的样子！


    然后就是赵大队长家的老二赵光荣，一直在公社那边当工人。


    他平时住在厂里的宿舍，休息的时候才回村里，平时在村里露面的机会不多。


    赵光荣其实比沈离还大一岁，但是他却是看向沈离的。


    沈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光荣哥，这里你最大，你说得算。”


    赵光荣看上去还挺憨厚的，但眼里不时闪着的光，说明这人其实是个精明人儿。


    “那啥，那你们就跟着我去拜年吧。”赵光荣道，“咱们先去老村长家，再去会计叔家，还有村里的几个小队长……”


    这么一说，半个村子的人都包括了。


    然后赵二花又说了他们家的一些亲戚，金铃也说了他们家的。


    再一算，好吧，全村儿几乎都跑遍了。


    “那就赶紧吧！”沈离道，“咱今儿中午必须跑完，下午休息。”


    “没错，赶紧走。”


    等这一圈跑下来，杜若口袋里的毛嗑都快装不下了。


    回到家，发现她准备的那些花生和瓜子儿也要见底了。


    杜婆子道：“人都来过了，咱们赶紧吃中午饭。”


    “奶，把昨天剩下的饺子煎了吃吧？”


    “……行。”


    煎呀，就是有点儿费油。


    饭后，杜若回屋补觉，杜婆子则是拿着吃的喝的去了金婆子家。


    出门前还给大门上了把锁，让孙女能好好补个觉。


    与此同时，赵奶奶也带着东西去了金婆子家。


    三个老姐妹在今天要好好聚聚，吃吃喝喝唠唠嗑。


    杜若睡在温暖的炕上，眼皮很快沉沉的，过年呀，还真挺累的。


    可这样的习俗，也是真热闹！


    她上辈子从没这样过过年，大家吃了年夜饭便跟平常一样，该干啥干啥。


    顶多坐下来看个春节联欢晚会，就是过年了。


    她喜欢这样的过大年，希望多少年后，还能有这么热闹的年。


    村里的小孩子，皮皮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满大街跑着去给村里年纪大的人拜年。


    杜若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希望以后年年如此热闹。下次就画过大年的故事吧。”


    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得还十分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家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是丁红兵，他身后跟着的是丁红豆和徐建华一家子。


    徐建华还是来了，不过他是来这边过年了。


    虽然这在丁老头看来很不合规矩，可来都来了，只能大家一起过年了。


    但是，在大年初一的这天，他们一起上门就很不寻常了。


    敲了好长时间却没有一点儿回应，丁红兵说：“姐，死丫头肯定不在家。敲了也没用，我不敲了！”


    丁红豆哼道：“听我的，继续敲，死丫头肯定在。我们都来给她们拜年了，她们还想怎么样？”


    丁红兵抓了抓头，又看徐建华，“姐夫，我敲了，没人。”


    那意思是，还要敲吗？


    他不想敲了呀。


    徐建华叹气，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不恼怒，也不欣喜。


    反正跟丁红豆那张气恼的脸相差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练的。


    “行吧，我们改天再来。”徐建华道。


    丁红豆哼道：“还来干啥？建华，你是不知道她们有多么可恨。


    她们都跟我们家断亲了，我们来也是白来，说不定人家还会拿大扫帚把我们打出来呢。”


    徐建华皱皱眉，“红豆，别这么说。上次那事儿，总归是我们做得不对，才让杜表妹误会了，上门道个歉是应该的。


    趁着过年的时候来给杜家奶奶拜个年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小辈儿。”


    丁红豆拿他没办法，“随便你吧。建华，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说着还摸摸小肚子，“它也要吃呢。”


    徐建华扯了扯嘴角，“好，走吧。”


    一家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走在最后的徐家小崽子们，身上的衣服厚了那么一点儿了，可也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不时回头看看杜若家，在他们心里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他们走后，沈离也默默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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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们想砸门，他也不是吃素的。


    杜若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阴沉沉的。


    她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好像要下雪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杜若出来一看，金奶和赵奶奶也在。


    甚至是沈离这人竟然也在这里，正在跟三位奶奶唠嗑呢。


    杜婆子看杜若出来，朝她招招手，“醒了？过来坐，饿了吧？”


    杜若笑笑，“奶，我还不饿，两位奶奶，吃了没，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吧。”


    金奶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今晚是老鼠一家娶媳妇儿，要早睡。”


    杜若眨眨眼，她还真不知道这种说法。


    赵奶


    奶笑道：“今晚一定要早点儿睡，咱们睡着了，老鼠一家才能娶媳妇儿。”


    杜婆子也是点头，“早睡，这一天都早睡。大年初一睡得好，一年到头睡得好。”


    “哦。”


    杜若看地上有那么多的瓜子壳啥的，想拿笤帚扫上一扫。


    这也被杜婆子阻止了，“不能扫。大年初一不拿笤帚，地上的这些也不能扫。”


    金婆子道：“这可都是财，不能往外倒。”


    杜若有点儿懵：“好吧，我还真不知道这些。”


    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往后几十年，谁还记得这些规矩呢。


    大年初一的垃圾不是垃圾，那是财。


    这一天倒垃圾，那就是把家里的财往外扔，谁敢这么做？


    反正杜若不敢，入乡随俗，她很爱财的，她信了。


    金奶她们没聊多久就走了，杜奶奶开始做饭。


    “小离，别走了，在这里吃饭。”


    杜若也道：“我顺便给大虎和二虎也做点儿吃的，过年了，让它们也吃点儿好的。”


    狗狗很好养活的，煮点儿肉沫汤，泡上几个杂粮面窝头就是很好的一顿饭。


    “行，我也来帮忙。”


    三人很快就做好了饭，吃饭时，沈离把今天下午丁红豆和徐建华来这边敲门的事情说了。


    杜婆子一愣，“有人来过，我在金大姐家，没听到。”


    杜若也是一愣，“我睡着了，也没听到。那个啥，你确定是丁红豆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