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再次生气
作品:《成熟童话》 次日晨光初亮,浅薄的太阳还是没能让宋槐焕发好心情,客厅没有人,电视机里的男女主正爱得死去活来。
她左右看了圈,确定他们离开,才关掉电视。
宋槐拿出行李箱中的复习资料,看成人高考复习资料,加密仿真试卷,以及商务英语。资料是她在某宝上买的,链接里很多套餐,宋槐选了文科全部,厚厚一沓卷子,她上午各科写了一份,对照答案,红笔批改。
还有商务英语,简直长且拗口,比如businessnegotiation,purchaseconfirmation,
孟衫又一连炸了几条语音,宋槐建议她,还是鱼死网破吧,没原则的男人不需要留恋,要么离婚,要么报警,把他送进局子。
孟衫感慨了半天,平复心情留下句话,“女人呐,还是要狠心,心软的女人被男人玩得团团转,心狠且自信的女人,男人追着她跑,从今往后,她孟衫要潇洒,要做恶毒女人。”
刚背完几个单词,陈丰罕见的打来电话。
宋槐赶快接起来,“陈总您好。”
陈丰坐在办公室转椅上,摘下眼镜等对面开口,足足二十三秒,宋槐竟然一言不发。
他都等无语了。
好好的机会,把握不住吗?陈丰满脸无语,单手拿眼镜布擦镜片,“什么创新方案。”
宋槐在椅子上冒冷汗,咽口唾沫措辞,“您好陈总,是这样的,风能利用到新能源汽车中,做新能源汽配。现在太阳能电车发展趋势在上升,可自然资源那么多,不光太阳能,还有风能、潮汐能,等等,风能占大头,好获取,成本较低,在内蒙发展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尤其现在注重环保,地球二氧化碳,”
陈丰挑眉,手指敲敲桌面,打断她,“你讲重点。”
拉投资好比投简历,恨不得通篇好听话,宋槐抿了抿嘴唇,向陈丰介绍。
公司严格的质检体系和销售网络,注重团队建设和客户开发,包括公司准备进购的新能源产品,种类丰富,涵盖电动汽车电池,电机,电控系统等,具有高性能和安全性的特点。
公司定位于中高端新能源汽配市场,致力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市场布局目标为覆盖全国销售网络,与个人客户和汽车厂商建立长期稳定合作关系。
公司注重上下游企业的合作与协同,确保原材料稳定供应的同时,不断优化供应链管理,提高供应链的灵活性和响应速度,更好的满足客户要求。
“好了,就说到这里。”陈丰再次打断她。
宋槐怔住了,她应该把体系架构说得算清楚吧?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领导阶层,确切来说,是首次接触亲手改变生命轨迹的东西。
不同年龄段、阶层,包括性别,所有人都渴望改变命运,少年时代,人们的途径是读书、学习和高考,宋槐记得槐二中在她高二模拟考之前,往每个班门悬梁上挂了粽子,没煮熟的那种,糯米里包着红枣绿豆,当然,粽子不系白绳,要梆大红色绳子。
典型的北方粽子,典型的北方祝福。
她高二那年,是离改变命运最近的时候,也是最远的时候。
宋妍告诉她,“你考上大学了,家里没人供你学费,你都几岁了,为什么不能赚钱养活我和妹妹,怎么还要反过来吸我的血。”
那个时候妹妹崔宣刚出生没几个月,还是襁褓婴儿,她的一声声啼哭更像不愿来到这个世界的惨叫,可这些由不得她。
她讨厌那时浑浑噩噩的自己,整天背着小小的人儿,被家务困圄,也是担心和自己有些血缘关系的婴儿被无辜抛弃,她不想背负新生命。宋槐尝试着反抗,却发现命运的漩涡早将她、将妹妹卷入牢笼中,那时的她差点滋生两个灵魂,一个懦弱,一个扭曲。
后来的她马不停蹄,不断狂奔,就是为了弥补遗憾。
过往如利刃冷悬于头顶之上。
我要活出自己的世界,我要活得越来越好.....她不停给自己施压,加码。
-
陈丰刚才无语的脸色,最终消失的烟消云散,镜片擦干净,他戴上,“还行,这次投资,我要占百分之四十九到五十一的股份,具体事项见面详谈。”
听电话那头没动静,陈丰说:“我要的股份一点都不多,没有无理取闹,是有理有据。”
到底是见惯场面的人,陈丰随口就提出许多弱点,首当其冲就说宋槐的私企算小作坊,市场认知不足,对竞争态势、行业规则和市场策略方面有幻想偏差。
其次,供应链管理不稳定,厂商资源有限,价格波动大或物流原因,击垮一条运输路径太轻松,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充足资金,维系自建工厂与合作厂商,更别提市场开拓与产品研发。
最后一点,她们没有品牌建设,知名度对于任何公司而言都很重要,品牌建设资金投入不够,市场上必定缺乏辨识度和竞争力。
“想进入外贸行业,并且不饿死,就得遵守规则,固定的渠道和客户关系网,人情之间弯弯绕绕,还有灰色渠道,你们的私企连小作坊也算不上,只能和我们集团合作,才有生路。”
陈丰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手掌覆在桌面,继续说,“创业可不能光有幻想,还得认清现实,你说对吧。”
这几句话相当于组合拳,宋槐招架不住,原来公司这么多问题?有这么差劲么?连小作坊都不是?
就连她和阿金都没详细列举过,她双手有些冷,慢慢紧攥成拳,调整了呼吸说,“谢谢您,陈总说得对。”她现在没资格挑剔投资方要占多少股权,她和阿金创业经验几乎没有,他们只希冀有人肯给机会。
“那就先说到这。”
“陈总再见。”
结束。
陈丰从座位上走下来,推门出了办公室,首先见到的就是老吴那张脸。
吴念,外号勿念,三十岁大龄未婚剩男,跟着陈丰混了三年,目前是运营总监,闲暇时去客串HR面试新人,经常插手人力资源部的工作。
“陈总,早。”吴念打招呼。
陈丰点头,笑说:“早。”
两人去本层茶水间喝咖啡,陈丰喝着喝着,就告诉吴念:“老吴,看来有时候你的想法未必错误。”
“嗯?”
“比如看人,要多相处才会了解。”
吴念大笑一声,“终于肯相信我的金口玉言了?承认你那套识人方法很刻板?你打电话前还在吐槽她,不对,确切来说是嫌弃。”
陈丰喝完咖啡,嘴角微扬:“但愿你的方法正确,”临走前,又丢给吴念一句话:“不是金口玉言。”
“靠。”吴念望着陈丰潇洒背影,笑着摇摇头,他傲慢,鼻孔看人,可谁让他叫陈丰。
-
温诚和他爸从生鲜店回来了,袋子中最显眼的,是贝壳还在开合的蛤蜊。
半小时前挑蛤蜊时,他在想她,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没出息样儿,看到任何事物都能与她搭建一条联系桥梁,又或者,恨不得成连体婴儿,拿根绳子把俩人捆一起,链子栓在一处,让身体融入对方,除了血液,灵魂也要相融。
宋槐并不知道温诚此刻正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她只是上前几步,接过老爷子手里的塑料袋,“我帮您。”却被老人一躲,“你是客人,让他来,袋子冷你小心着凉。”
老爷子和温诚进厨房,两人合力将蛤蜊泡进盐水中吐沙,他说今天要尝试花蛤丝瓜汤。
宋槐看着他在厨房的背影,挺拔落拓,哪怕是出门买海鲜呢,他也是那身白衬衫,他袖口挽起到小臂,冷白凸出的腕骨上沾着水渍,百叶窗筛出几缕阳光,正好有一道照在他的手指上,昨天的小伤口已经基本消匿无踪了。他闭嘴后脾气还不错,他洗菜切菜有条不紊,是个有礼优秀的人,可她却撇开眼睛,不再看了。
她不想丢掉她引以为傲的理智。
温诚走出厨房,想上楼补觉,却被站鱼缸前撒饲料的老头叫住。
“怎么了,”温诚走过去,靠鱼缸站着,“又打算替那群卖保健品的说什么话?”
“不是那个,还记得你秋阿姨家姑娘么?”
温诚没回答,他真的忘了。
“翟子璐,记起来没?”
还没记起来,但他配合的点点头。
“她比你小两岁,你上高中那会儿她在文科班,好像是学艺术?音乐还是什么来着?带个美字。”
“总之是音乐这类,你在理科班她在文科班,然后人家高考也不错,艺考全省前五,考了首都师范大学呢,双一流名校,现在回华州当音乐老师了,每个月好像.....加上课外班,得小一万块钱吧。”
他眉心不自觉发紧,怎么也记不起来,
“你提她干什么。”
“那天你秋阿姨告诉我,到了适婚年纪,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俩又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温政国话到这停下,捏了把鱼饲料洒进鱼缸,“你今年春节,请璐璐吃饭,给阿姨个面子,别让我下不来人情世故的台,啊?”
温诚脸上毫无波澜。
“还用我说得再清楚点?也就你和乔潭立还单着,每天不着调没正行,剩下的高中同学,孩子都能跑了。”
“有什么可羡慕的。”温诚讨厌老一辈所谓的人情世故,催个屁,人活着又不是赶死,他心烦意乱捏了把鱼饲料,狠狠洒水里。
“我在跟你谈正经的。”
“乱点什么鸳鸯谱,你有时间跳广场舞去吧,还有买的洗碗机,怎么不用呢,不好用?”
“扯话题是不是,人家很优秀,你别不信,”温政国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图片,举给他看,“自己看。”
温诚从鱼缸前离开,边走边将衬衫袖子向下捋顺,“不聊这个了爸,我先换衣服。”
“你让我怎么交代。”
“您就说过年饭店爆满,订不上。”
宋槐低着头,余光里是一道身影走过去了,她让发烫的手机息屏,抬眼正看见老爷子。
“小槐?”
“嗯?”
“你说他这理由能行么?”
宋槐思考了片刻,笑着说,“可能会让阿姨觉得没诚意,毕竟这里饭店那么多,也有散座,不至于一顿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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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了。”
“好像是哈,”老爷子拍拍她的肩,带着宋槐一起去厨房到掉蛤蜊吐沙的脏水,“说实话,抛去人情世故不谈,我挺喜欢那个女孩子,有些事情他不当回事儿,我们作家长的就得多操一份心,就他那张嘴,那个脾气,谁会看上他呢?姑娘都是好姑娘,就看他们是当朋友认识,还是奔着谈朋友发展。”
“对。”宋槐应和着,擦干净手拐出去。
零上五度的南方冬天,天气阴沉,如幕布笼罩,正飘着黏腻的雪。
温诚换衣服,满耳都是宋槐给的“建议”,导致他忘了关窗,弥湿汹涌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砭骨的感觉害他打喷嚏。他有点委屈,又很想骂她一顿,他走出卧室门口,与宋槐正面相迎,他没待她反应,就攥着她的手腕走。
宋槐要挣脱,手腕很疼,血液不流通了。
他不松手,楼梯上得很快,目不斜视,懒得给她一个余光。
他特生气,真的。
他暗自骂了宋槐好几句,就她刚才那样儿,说她清冷吧,可她头顶竖起两根呆毛,像动画片里对爱情一窍不通、傻不拉几的呆子。
全世界女人都像她这样么?对人若即若离,嘴里永远蹦不出实话,让你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就宋槐这种人,他真想跟她掐一架。
温诚脸色难看得要死。
两人从一楼一言不发闹到二楼,温诚推她进书房,把门一关问她,“你什么意思。”
宋槐费力把手挣脱,“你干什么?”随之仰头眼神交接。
他有一肚子话要冷静表达,但看着宋槐那张不明所以的脸,火气蹭一下往上窜,“这事儿本来已经过去了,你还给什么建议,挺有建设性是不是,你挺高兴对吧?你,”他想骂她猪脑子,狗脑子,猪狗不如的脑子,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了,“我不愿意,你少替我做决定。”
“叔叔眼光不错,”宋槐淡淡看他一眼,“你们试着发展吧,你也该谈恋爱了,不然你那个脾气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她单纯以第三视角分析。
先不提温诚长相多好,家中条件如何,他身份已经不止硕士和广告策划师,宋槐没数过他手里有多少证书,且他今年二十五岁,早到了大方谈情说爱的年纪。从1978改革开放到今天,宋槐坚信自由恋爱和婚姻一样,带着两个家庭对未来的经济效益期许,多年来他一直具备女方家庭欣赏的最佳择偶标准。
翟子璐也同样优秀。
可以说,在如今良莠不齐的相亲市场中,他们属于非常好的资源。
“你什么意思,”他抬高声音,“把我往外推呢?”
宽敞的房间,温诚偏要步步紧逼,他向前,她后退,直到宋槐身体被迫贴在墙面。
宋槐感受到背后的冰凉,眼前是表情不明的温诚,他看起来很生气,但始终压抑着眼底的汹汹焰火,他目光锁住她,从眼睛再挪到鼻尖。
“心虚了宋槐?”
“没有。”宋槐说。
“少给我耍无赖,没有你退什么。”
宋槐张口却哑然,这是个无理取闹的问题,但她仍旧不给他台阶下,梗着脖颈,抖擞着精神,拧起眉头,姿态敌对。
“就这么喜欢看我和别人谈恋爱?”温诚垂眼扫过她头顶。
她不合时宜的点点头。
他跌落宋槐的眼神里,温诚记得马天宇有一首歌,叫该死的温柔,旋律还在脑海徘徊,温诚却觉得此刻应该叫——该死的倔强。
他最受不了她这样,所幸抬手,左手掌心严丝合缝的堵上宋槐的眼睛。
“你别那样看我。”
再这么下去他要疯了。
上年纪的老人看电视都有个特点,声音会很高,于是,门外的尴尬偶像剧以刺耳的方式钻进宋槐耳朵。
男女主依旧爱得要死要活,台词很大胆,有种死了都要爱的架势。
很讽刺,很割裂,很突然。
然而更突然的是温诚下一步举动...
此刻的宋槐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下颌被一只手控制,是温诚捏着,迫使她不断仰头,直到吻足够深入,她甚至本能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宋槐的双手抓紧他的衣服下摆,她尝试退却,可惜到头来连眼睛也睁不开,温诚在强烈入侵中,在她防守溃败下,观察她细微表情。
她不甘示弱的咬他,把温诚咬得特疼。
短暂的分离,皆是喘粗气,温诚无赖的笑一声,“是你先惹我的,怪你。”
“?”
怎么就怪她了?
“你还记得怎么扇我巴掌么?”
宋槐愣住了。
“上次亲完就扇我的是不是你?”温诚下巴一抬,“那今天你扇我两次。”
人的理智会轻易溃散,温诚不管不顾的附身,再次品尝她嘴唇的柔软。
宋槐不再挣扎,只是打开牙关允许他的舌头在口中攻城略地,她惊讶于自己的胆量,实际上,她从不是个胆小的人。
温诚认为她身上的那点儿冷硬和柔软,这种割裂感吸引着他。
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