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进入备战状态，斗志满满：“小寒姐！您请吩咐！是要买热搜黑回去，还是说提纯cp粉！”


    “您放心，我们这边的手段不比沈知乐差的，只要您想……”


    “不用。”苏以寒把嘴巴抿成直线，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撑着脸颊，“能被他轻易提纯走的粉丝，本身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场馆外，寒风刺骨，这个时间点打车有些难。


    那些举着灯牌的粉丝们都挤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下，瑟瑟发抖。


    可那些人脸上依然带着笑，仿佛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


    “正好可以和他完全切割。”苏以寒抬头，把手伸到窗外，感受着绵绵细雨，“去让人给那边避雨的粉丝买些姜汤，安排大巴接送。都这个点了，她们还要站在寒风里等很久。”


    陈羽拿起电话，又顺嘴问了一句：“除了我们自己的粉丝，其他粉丝……”


    “其他人的粉丝只要需要，我们也可以给。”


    陈羽叹了叹气：“小寒姐，你真的是……之前楚江的唯粉都把你骂成什么样子了……”


    苏以寒摇上车窗，对手微微哈气：“拿到颁奖典礼内场票的不一定是粉丝，可站在场外寒风细雨中应援的一定是粉丝。”


    “都是向热爱和信仰奔赴的小姑娘们，就和当初的我一样，没必要互相为难。”


    ……


    颁奖典礼结束后，微博热搜已经闹翻天。


    #楚江退圈#


    #永星娱乐公司法人变更#


    #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乐寒cp彻底be！#


    #娱乐圈也有自己的“黑色星期一”#


    ……


    各方粉丝，吃瓜路人，营销号，纷纷下场，助推着狂风巨浪。


    微博瘫痪了整整两个小时，维修人员被迫加班抢修。


    是近年来难得见一次的疯狂局面。


    下面的评论很是混乱，一堆人鬼哭狼嚎，说什么的都有。


    @看到我就叫我去学习：［不是吧？我才刚从学校回来，才一个星期不见，娱乐圈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大爱楚江：［不要啊！离开娱乐圈之前能不能把钱退我！楚江你才35岁，正是奋斗的好年龄！你走了娱乐圈没有你的代餐啊！］


    @江水波波：［上面的姐妹，我懂你，呜呜呜。真的是毫无预兆的就退圈了，听说是因为公司被家族企业强行收回了，他们那些人都逼着哥哥回去联姻。这个行为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苏以寒还我超话：［谁有我们磕乐寒的cp粉惨？家直接没了，还是正主本人亲自下场。苏以寒也是忘如本了，拿了个最佳女主角就把我们这些cp粉通通发卖了。］


    @只想吃瓜：［也是活久见了，一个颁奖典礼怎么能够闹出这么多事情？你们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


    看着这些热搜苏以寒莫名有些心烦。


    这时何月的电话进来了：“以寒……对不起啊，之前的合约我真的不知道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明明是二十年的……没想到它还有附加条款……”


    这就意味着她不仅要赔偿往后十年的违约金，公司还可以全程代理往后她的影视约和经济约。


    只要苏以寒还在娱乐圈，她就永远逃不过公司的魔爪。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这个公司为什么叫猎星娱乐公司。


    敢情这是把艺人当成盘中餐里的猎物。


    一旦被抓捕，便永远别想挣脱。


    苏以寒疲惫抬眼：“这件事不怪你，一开始就有人挖坑等着我跳。”


    何月又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以寒揉了揉太阳穴：“只能边拍戏边和公司那边打官司，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事情暂时搁一搁吧。”


    “那行吧，祝你好运。公司这边最近挖了几个流量演员过来让我带。你走了，他们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捧沈知乐了。”何月愤愤不平，“这沈知乐都快成太子爷了，要不是他不姓楚，我真的怀疑他是人家的私生子。”


    苏以寒：“……”


    还真给她歪打正着猜对了。


    “我们俩的缘分算是到尽头了，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她略感惋惜，“听说我们公司最近入股了很多之前永星娱乐的投资人，永星娱乐也真的是可惜，树倒猢狲散。没了楚江这个顶梁柱，投资人都跑了，一个都不剩。”


    刚进公司的时候何月也就二十岁出头，第一次当经纪人。


    现在想来，公司是对她并不看重的。


    这家公司的股份和投资人多与楚家背后的势力有关联。


    他们自然是不希望她火的。


    只可惜，苏以寒和谁演戏都有cp感，又独自去电影剧组面试，这才在重重围剿中杀出现在的局面来。


    “对了。”她问，“你和楚江还在交往吗？永星娱乐好歹是他那么多年的心血，这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些人说他要退圈是因为家里逼他联姻，真的是这样吗？还有热搜上和女人的照片……”


    苏以寒抓了抓头发，没有正面回答：“我不太清楚，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何月：“怎么可能！他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你？”


    自从见了楚父以后，他回来以后就变得很奇怪。


    可能那些话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


    苏以寒撒了个小谎：“我最近又接了一部电影，导演还是林安，过几天就要开机了，再加上要处理和公司的官司，我们联系的时间很其实少……”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回来以后，楚江每天电话接个不停，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问他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只是每天喝得又醉又累地回家……


    苏以寒那些天陷入舆论风波，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


    可那些天楚江一直在忙着应酬试图挽救永星娱乐，十年来的心血，他不会轻易交出去。


    又是夜晚的一次醉酒，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床边。


    看着睡觉还紧锁眉头的苏以寒，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或许是这样还是不能满足，楚江壮着胆子蹭了蹭她的脸。


    这些天忙着应酬，脸上长了些胡渣，稍稍冒头。


    苏以寒皮肤本来就很敏感，这个动作相当于活生生把她刺醒了。


    “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又要喝那么多酒？”


    苏以寒睡眠本来就浅，这些天心情很是烦闷，一醒来那股酒味就直往她鼻子里钻。


    即使他长着一张可以免罪的脸，也是徒劳无用。


    她第一次没有控制好情绪对楚江发了火。


    楚江愣住，一脸无辜。


    他喝酒不上脸，浓眉大眼，深邃的眼眸，以及清晰的轮廓，在小夜灯下显得柔和了不少。


    那双眼睛微微泛红，没有了平时的凌厉与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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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深情得可以恰出水。


    “抱歉……”苏以寒败下阵来，“我最近状态……”


    楚江左手捂住了她的嘴：“我们之间不用说抱歉。”


    “给你变个魔术。”紧接着他将右手摊开。


    只见那长着薄茧的手心中躺着几颗糖果。


    “给你的。”他一本正经地塞到了苏以寒手上，“你要多吃甜的东西。”


    苏以寒彻底没了脾气。


    这人喝醉了，还记得给她带糖果，刚刚不应该吼他的。


    “我又不是小孩，你去酒局还专门给我带糖果？”她剥开一颗，送进嘴里，“你这个人……真的是……”


    苏以寒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小寒。”他半醉半醒地说，“你前半生吃了很多苦，我不希望你继续吃下去。”


    “可你……”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糖果在嘴里化开，看着眼前半蹲着的人，苏以寒心软了一大半。


    好像也没有那么苦……


    楚江嘴里发苦，胃好像抽搐了一下：“要是我能够选择家庭就好了。我和你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胃会抽搐，更何况是楚江这种身体一向强健的人，他应该比常人要更痛苦一些。


    苏以寒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又往嘴里送了一颗糖果。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来之不易的甜蜜。


    “小寒，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你给我一点甜头吧。”


    苏以寒依旧没有说话。


    楚江气笑了：“那我自己取吧，一点点就好……”


    他捧着苏以寒的脸，向上抬了抬。


    唇齿相触间，终于感受到最后的甜味。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说服自己去做一些违心的事。


    ……


    从楚家回来后，没有人再找苏以寒拍戏，就连最小的代言也成了奢侈。


    苏以寒太低估一个家族的实力。


    大树存活了百年，怎么可能连根拔起？


    没有人愿意冒险用她，就连曾经合作过的林安导演迫于压力，对她选择避而不见。


    终于在某天，苏以寒好说歹说，通过从前的人情以及合作经历拿下了电影资源。


    苏以寒去见两个女导演和女制片人的时候，她刚从饭局上出来，就想着给楚江打电话报个喜。


    她即使有官司在身，经历了好几场网暴，却还是意外地拿下了电影的资源。


    可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应，正当苏以寒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好？”


    苏以寒没有怀疑，直接开口问：“楚江他在哪里啊？”


    那边的女人声音温和，很是礼貌：“他喝醉了，我们在楚伯父举办的晚会上，您有什么事情，我待会可以代为转达。”


    “没……没什么。”


    夜晚的风总是刺骨的。


    “您应该是兔子的售后护理人员吧？”女人觉得很是有趣，“他给您的备注是兔子，您能告诉我一些养兔子的技巧吗？他似乎很喜欢小白，我准备也买一只养养，正好凑成一对。”


    “……”苏以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次一定，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挂了……”


    嘟嘟嘟——


    心底刚刚萌芽的东西，和这通电话一起被掐断了。


    或许他真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