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凝滞。


    无人讲话的走廊分外安静，走廊尽头倒是能听见包厢内的哄笑声，但离得很远，也没办法消磨掉这处莫名的尴尬。


    喻穗岁再放完那颗糖之后便迅速垂眸，不敢看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陈肆目光落在掌心的那颗棒棒糖上，很快又转移到她身上，注意到她那小模样，顿时起了逗弄小姑娘的心思。


    他轻咳一声，“你很怕我吗？”


    喻穗岁深呼吸让自己放松，慢慢抬头，同他对视，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光里，摇头，“不是啊……”


    话虽是这样说，但一秒被陈肆看穿。


    两人身高差倒是蛮多的，陈肆目测一米八五以上，而喻穗岁只有一米六五，所以只能仰着头看他。


    陈肆轻笑，压低身子，尽量缩小两人的视线平行线，“真不怕我？”


    喻穗岁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外侧，鼓足勇气开口：“不怕啊。”


    下一秒，陈肆的话便让她愣在原地，“那哥哥失恋了，你来续上怎么样？”


    男人的玩笑开得有些大，属实是吓到了小姑娘。


    喻穗岁眨巴眨巴大眼睛，脸上满是茫然，一副完全懵了的状态。


    “差不多得了啊，别逗我妹了呗。”


    不远处传来一道调侃的男声。


    喻穗岁回头看，发现来人是苏清淮，他正站在那儿盯着两人。


    苏清淮走上前，站在喻穗岁身侧，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陈肆掌心里的糖，一秒猜出事情经过，扯了个笑，“岁岁，你不用心疼他，心疼他的女孩多了去了。”


    喻穗岁听到这话，眸光闪了下，但没吭声。


    陈肆啧了声，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送回喻穗岁面前，语气稀松平常，“对，我人渣来的，用不着心疼我。”


    那颗棒棒糖重新回到喻穗岁那里，她慢慢放进嘴里，草莓的香甜瞬间在口腔内蔓延。


    但心底的苦涩始终压不住。


    “走了，岁岁，你这位人渣哥哥送我们回家。”


    苏清淮撂下一句话，率先走向门口。


    陈肆也走过她，还瞥了她一眼，“走吧。”


    喻穗岁站在原地，盯着前方的那个洒脱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从陈肆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孤独和疏离感。


    两秒后，她小声讲：“陈肆才不是人渣，他是个好人。”


    紧接着，便跟了上去，走在陈肆身旁。


    而那位人渣哥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喻穗岁发了张好人卡。


    他还偏头扫了小姑娘一眼，轻笑：“甜吗？”


    喻穗岁点头，“甜。”


    -


    次日台风登陆梧州市，大街小巷没什么人外出。


    等台风彻底结束之后，转眼便到了青川中学高一新生开学报到日。


    喻穗岁父母也赶在开学前一晚到达梧州，打算在开学那日送她去学校。


    青川中学作为市重点，招收的学生大多是市里排名最前列的学生。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非富即贵的家庭砸钱送孩子过来。


    而喻穗岁是前者，她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早上八点，相宜路堵得严重，许多豪车都在街道两旁停着，学校大门敞开着，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新生和学生家长。


    喻穗岁随父母办理好一切事情之后，便让父母离开了。


    学校正门口摆放着公告栏，上面张贴着分班表。此刻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一个个小脑袋都努力张望着分班表。


    喻穗岁也踮起脚尖，随着人流移动的方向看。


    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拿出来一看，是韩琳打过来的电话。


    她周围都是人，所以紧握手机，生怕被挤到了，手指刚准备滑动绿色键接听电话，旁边便挤过来一个男孩，不小心撞上她，害她没拿稳手机。


    手机啪得一声掉落在地。


    喻穗岁蹙眉，不敢弯身去捡手机，害怕发生踩踏事故，但手机一直躺在地上，万一被人踩坏了怎么办，那可是开学前刚买的最新款。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充满歉意的男声：“对不起，人太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喻穗岁抬头，便看到面前站着那个撞到她的男生，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清秀干净，属于那种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认出来的人。


    她说了句：“没关系。”


    男生似乎很抱歉，连忙说：“我帮你捡起来吧。”


    他弯下身子，手还没碰上手机，手机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捡走了。


    喻穗岁的目光顺着那位不速之客的手往上看，看清来人的面孔后，愣在了原地。


    “陈肆……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陈肆。


    他身后还站着苏清淮。


    陈肆低眸，顺手拭去手机上的尘土，而后递给她。


    苏清淮走上前，笑着说：“你不是开学吗？刚巧梧大离这边很近，左右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我来看看你。”


    喻穗岁眨眨眼，点头，“你们没课吗？”


    陈肆没答，目光落在那个男生身上。


    苏清淮嗯了下，“没课。”


    “哦……”喻穗岁慢吞吞地说，完全忘了电话已经被接通。


    直到一旁忽然响起韩琳的声音，她才回神。


    “岁岁！”


    韩琳也站在公告栏前，本想打电话问喻穗岁分在哪个班了，但谁知道她接了电话没讲话，碰巧一扭头，便看到了她，所以急忙欣喜地打招呼。


    韩琳朝着她跑了过去，笑着说：“我们两个分在一个班哎！开不开心！”


    她完全沉浸在和好朋友在同一个班级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对面的两个男人。


    苏清淮眯着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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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瞧着对面跑过来的女孩，莫名有几分熟悉。


    喻穗岁注意力被韩琳拉走，“真的吗？韩琳。”


    这个名字一出，苏清淮才想起来这女孩是谁。


    他抬高音量，“韩琳？好久不见啊。”


    韩琳猝不及防被叫住，转头看，便和苏清淮对上视线，定睛一瞧，“清淮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朋友在隔壁梧大读大学。”苏清淮勾住陈肆的肩膀。


    韩琳这才看到站在苏清淮身旁的男人，又忍不住碰了碰喻穗岁的肩膀。


    喻穗岁看过去，同她眼神交流：怎么啦？


    韩琳压低声音，“我知道他！他是陈肆！”


    喻穗岁愣了下，“你认识他？”


    韩琳啧了声，“当然不是，我单方面知道他，他很出名的。”


    喻穗岁不解。


    按理说，韩琳和她一样，从小生活在老家青桥村，应该不会知道梧州的人吧。


    是陈肆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不是喜欢逛学校论坛吗？就看到了有关陈肆的帖子，有他打架的视频，啧啧，别提多触目惊心了。还有他飙车的视频，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些豪车的时候都懵了。果然还得是大都市机会多，后来我搜了下那些超跑，都是几千万级别的车。”


    “还有还有——”


    两个女孩在这儿窃窃私语，韩琳还细细同喻穗岁讲着她知道的有关陈肆的事情。


    喋喋不休的话却骤然被苏清淮打断。


    他指了下身后的分班表，“你俩在哪个班？”


    喻穗岁戳了下韩琳，韩琳回神，啊了声，报了个班名：“一班。”


    苏清淮愣了下，“可以啊，都分在火箭班了？”


    陈肆的眼神也变了下，在喻穗岁身上停留了几秒。


    不过其他人都没发现这点，因为那个撞到喻穗岁的男生忽然开口：“一班？我也是一班的。”


    韩琳朝着声源地看了过去，语气些许激动，“你是康江？今年的中考状元？！”


    苏清淮被逗笑，“可以啊，百晓生，人家是状元你都知道？”


    陈肆没搭话，安静瞧着。


    韩琳憨憨地笑了两声，“那是呢，我知道的可多了。”


    喻穗岁也没想到她竟然和中考状元一个班，顿时愣了下，目光在康江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康江显得倒是很习惯大家的反应，同喻穗岁对视，“以后多多指教。”


    韩琳忍不住接话，“应该是你指教指教我们吧。”


    喻穗岁没吭声，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面露友好。


    一转头，又撞入陈肆深邃的眸中，看不出他什么眸色。


    陈肆扯了个笑，忽然说出这样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是呢，多向中考状元学习。”


    语气不阴不阳。


    听着像是刻意说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