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川永远会记得当他踏着迟钝的步伐回来时少女乖乖地坐着在原地。


    沈芙的脸被丧尸群遮住了一大半，丧尸们只会机械地在原处游荡不肯离开，所以她要换个位置等也是难的。


    外面的日光照射过来，沈芙轻咬着下唇躲在外套下。


    但少女还是有一半的脸庞沉在阳光下，连脸颊上细小像是桃子上面的绒毛也被照了出来。


    黑黢黢的眼珠子若有所察地抬了起来，她仰脸注视着贺斯川，娇艳的脸庞浮现一点惊讶。


    强大的丧尸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这些血液很大可能来自于被贺斯川打败的倒霉的高阶丧尸。


    当贺斯川的目光锁定自己时，沈芙感到一阵悚然。


    但是反派来到她眼前的速度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让系统去查贺斯川这种状态的原因。


    少女抿紧泛着粉的唇瓣然后试探着开口说话，舌尖在张合的唇齿之间微微探出，眼眸慢慢积蓄了一点惶然，湿漉漉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往常的贺斯川虽然听不懂但至少会给点反应，刚经过一场生死的丧尸突然伸出指尖按在了沈芙饱满的唇肉上面。


    阻止了她继续讲话安抚他的意图。


    ［警告！警告！反派情绪不稳定，黑化值曲线波动极大！］


    用不着你说了。


    沈芙心里暗暗吐槽着。


    既然说话贺斯川听不懂，那么肢体动作总行吧？


    少女忽然抬起尖尖的下颌朝贺斯川笑着，眼眸里都闪烁着狡黠的光。


    沈芙向着这位形容狼狈、无家可归的怪物张开双臂。


    这是一个索取温暖的姿势。


    终于，丧尸回应了她。


    高大的男人眼底的阴鸷被掩盖起来，贺斯川抱小孩子一般将她抱了起来，怀里的少女柔软的身体还在颤抖着。


    她听到系统的又一次报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少女苍白的脸颊还是冷汗涔涔的。


    周围的低阶丧尸群外围开始发出轻轻的骚动，这是控制不住他们的前兆。


    沈芙的小臂被攥到发麻，抱着她的丧尸很快决定带着她到四楼去，远离这些快要逃脱控制的丧尸群。


    四楼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红白粘稠的颜色交织着令人感到反胃。


    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让沈芙忍不住皱着眉头。


    在少女眼神接触到那具尸体的下一刻，系统分析出了贺斯川这个状况的原因。


    贺斯川在打败这个高阶丧尸后吸收了他的晶核，但因为剧情提前太多，这时的贺斯川吸收晶核容易被晶核中强大的能量反噬。


    沈芙简单粗暴地认为就是贺斯川现在食量还没这么大，吃了这个晶核过后有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也有可能直接被撑死。


    好在四楼的空间巨大，贺斯川在看到明显害怕这具尸体的少女过后很快换了个位置。


    这次是个较为密闭的杂货间，连外面的血腥气和丧尸群的噪音全都隔绝了。


    贺斯川伸出指尖沾了点沈芙脸上的泪，沈芙原本脸色苍白，在他的桎梏之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脸颊硬生生憋出一点淡红。


    他脑子有些胀痛，丧尸低头似乎是疲惫地埋在她颈窝处，浅浅的吐息喷在她锁骨上。


    “嗬。”


    沈芙迷惑地看着贺斯川，下眼睫可怜兮兮地被泪水浸湿。


    直到丧尸钳制住她的肩膀，膝盖缓缓顶开她大腿两侧，力道不容拒绝。


    你自己消化晶核就是了，不要拉上我啊！


    沈芙终于察觉到点危机来临的预兆。


    贺斯川感受到身下人的抗拒，他表情冷漠地注视着少女。


    沈芙被迫直视那双深黑的眼睛，眼底的欲.望沉沉地堆积着。


    泪珠重新铺满少女整个脸颊。


    像即将枯萎的野蔷薇，或是只剩苍白的百合。


    “不准贺斯川，”沈芙纤细的手指试图掰开丧尸的手指，但这点力气显然是蜉蝣撼树。


    少女色厉内茬地喊着，很快她软了语气，“不要这么做呜呜我求你了……”


    贺斯川沉默地伸出手滑过她湿透了的脸颊，泪珠在指腹间被捻碎，湿意同时也浸透了他整颗心。


    那双手从肩膀迟疑地移到少女的腰间，怀抱住她的力道并不重，沈芙轻易便能挣脱开。


    看来贺斯川放过她了，沈芙抽噎着拿外套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泪。


    他的头颅低下去，一下一下蹭着她乌黑的发丝。


    贺斯川就要进入吸收晶核的昏迷期了。


    吸收晶核后，贺斯川的全身越来越滚烫，抱着她的力道也继续减弱。


    就在半夜，沈芙准备挣开贺斯川的怀抱活动一下筋骨时。贺斯川平静地睁开了眼，狭长的眼瞳很是温和。


    有一瞬沈芙以为贺斯川他已经恢复记忆清醒了。


    男人盯着着她偷偷摸摸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了。


    沈芙茫然地睁大眼睛，她心底问了下系统，得知反派的黑化值还是比较稳定才张口。


    “你吸收晶核吸收完了，难道这么快吗？”


    沈芙拽住贺斯川的衣服，然后摸了摸丧尸的体温，还是很烫。


    那便是贺斯川自己从吸收晶核的过程里惊醒了。


    她动作有这么大吗，既然能吵醒反派。沈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贺斯川抓着少女发抖的指尖站起了身，他觉得自己很热，全身上下被炙烤过一般，自己的体温向来冰凉，他的身体也变得很虚弱。


    他或许保护不了自己的伴侣了。


    贺斯川垂眸思考着。


    丧尸很艰难地接受这个自己不想承认的想法，他吻了吻沈芙的额头然后走出了这个狭窄的杂货间，眼神很明确在寻找着什么。


    沈芙懵懵地坐在原地还在和系统讨论贺斯川这个行为要去干什么时，贺斯川已经回来了。


    并且丧尸手里还抱着一大堆晶核与食物，有不少是她喜爱的零食。


    每一颗晶核都被认真擦过了，只有淡淡的一点血腥味。


    “给我吃的吗？”沈芙歪头，有些放松地问着。


    贺斯川蹲了下来将这些食物都往她那里推了推，男人将几颗明显属于高阶丧尸的晶核放在她手心然后抓住她的手让她握紧。


    你以后还是得吃些晶核，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贺斯川蹙着眉，他认为只有吃了晶核才能变得强大，但自己的伴侣挑食所以他将两种食物都带了过来。


    贺斯川伸出手，用自己干净些的手背抚着少女的脖颈动作之间极尽不舍，丧尸冰冷的唇瓣贴着沈芙白皙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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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腻的脸颊。


    她这么乖，这么弱小以后怎么生存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贺斯川的掌心已经渐渐收紧，想带她走。


    但那么生动甜蜜的呼吸只加快了点，他看到少女薄薄的眼皮子底下眼珠欣喜地转动了一下看向零食。


    贺斯川将东西都给了沈芙，他朝杂货间微微敞开的门的方向推推少女的背，无声地催促着。


    这是什么意思呢？


    沈芙抓着贺斯川给的晶核，他现在太虚弱了，力道也太轻了，所以少女用了点力气便能停在原地没动。


    ［他要赶宿主您走吗？］系统略微惊讶地猜测着。


    沈芙将晶核丢在地上，她将杂货间的门关上了，少女双手死死地扒住贺斯川。


    贺斯川无奈地抱紧了她，他怕她会反悔一般将晶核一颗颗捡起放在少女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随时可以走。


    贺斯川黑漆漆的眼眸疲倦地半阖着，他捏着少女的下颌，丧尸努力睁大了眼睛想再以视线描摹清楚她的容颜。


    “贺斯川，你不要死啊，记得睡醒保护我……”沈芙蜷缩在他怀里，眼眸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反而亮晶晶地絮叨着。


    高大的丧尸终于重新进入了昏睡的状态，他强壮的小臂还以保护的姿态挡在沈芙身前。


    ［贺斯川黑化值减十，目前黑化值84。］


    沈芙了然地回答着系统的疑惑：“贺斯川以为自己要死了，杀了外面对我有威胁的丧尸想给我准备食物让我走。”


    贺斯川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直沉浸在死一般寂静的湖水中。


    他一个人昏昏沉沉地溺在水中，时不时呼吸产生的气泡虚幻地化为他与少女的记忆绝望地浮上水面。


    小芙她……


    小芙她也恨透了自己，不想让自己跟着她吧。贺斯川模糊的记忆中剩下这个念头。


    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的了，贺斯川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湖底。


    “贺斯川，你不要死啊……”


    少女急促的声音从湖外传来，在水体的隔绝下不算太清晰。


    贺斯川猛然睁眼，男人狭长的瞳孔微微紧缩看向上面。


    沈芙需要他。


    ……


    才经过一夜，贺斯川的体温便慢慢降了下来又恢复了冰冷的原样，沈芙睡不着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等他醒来。


    “宝宝我们怎么在这？”


    温和的嗓音响起，贺斯川漆黑的眼眸里覆盖一层笑意，语气微微有些茫然。


    而系统在同一刻出声抱怨着：［宿主，他怎么把宝宝当标点符号用的啊，那我肯定比不过他嘛。］


    沈芙漂亮的脸蛋浮现一点恐惧的表情，她唇边沾了一点点薯片的碎屑。


    贺斯川无比自然地托着她的下颌，给她擦去那点碎屑。


    擦干净之后贺斯川静静地以视线将沈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突然他眼眸里的笑意一点点变淡了，只是脸上还伪装着笑。


    贺斯川眼眸定定地盯着她脸上的某个位置，眼神冷漠危险。


    男人的指尖轻轻擦过她下颌处那枚淡得快没有痕迹的指痕，他的语气还是温柔至极。


    “谁干的，小芙？”


    沈芙吞了吞口水，她颤着声音说道：“可能……


    不对，应该是肯定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