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谏议
作品:《折芙蕖》 起初李内侍和女婢们想去阻拦的,可芙蕖动作实在太快,眨眼功夫就到了迟渊跟前。
迟渊早在她朝自己奔来的一刹那松开手,长剑落地,宽阔的臂膀将他心尖上的人揽在怀中,恨不能揉进身体里,从此再也不分离。
芙蕖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也不想去管自己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她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死,能死在一处,也算善终。
迟渊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颈窝,借着拥抱的机会,他飞快低语了几句。
芙蕖起先还在哭,闻言愣住,直到男人下颌处的青色胡茬穿过发丝,扎在脖颈处,轻微的疼痛让芙蕖瑟缩了下。
迟渊轻轻撩开她的发丝,果真瞧见了那细嫩雪肤上的齿印,已经泛起了淤青。
他眸色一沉,“我带你去上药。”作势要拉芙蕖离开。
李内侍反应过来,匆忙拦住二人,“忠义伯,你是外男,怎可与皇后娘娘拉拉扯扯,还不快松手?”
知道迟渊不是服软的性子,怕他起冲突,芙蕖按住他的手,主动拉开距离,“迟……忠义伯数次舍命相救,我早将其视为兄长,彼此关心几句,难道也不行吗?”
事已至此,她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合理的借口。
李内侍一噎,扫过迟渊与芙蕖,不由就想到了自家陛下和芙蕖,这“兄妹”二字,还真是饱含深意。
被女婢们簇拥着离开,芙蕖频频回头,冲迟渊笑笑,以表达自己暂时无碍,随后低头脚步匆匆,将迟渊暗中递给她的伤药藏入袖中。
只是一个拥抱,让她再次生出希望。
迟渊说,他来寻她时,就不是独自一人。
芙蕖没机会细问,却无疑让她在渺茫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芙蕖还算安然无恙,迟渊悬着的心稍稍安定,“禁军”们哗啦啦跟了上去,他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并离开。
等这厢人都散了,傅子宁才送拐角里现出身形,想到迟渊与芙蕖非比寻常的关系,她陷入沉思。
或许,这就是帝后的心结所在。
倘若姜元义再一次的宽容,换来芙蕖再一次的背叛……
对,一定要让他亲眼看见,痛彻心扉,让他知道自己所爱之人不过如此,他才能醒悟,才能明白谁是真正为他着想的人。
无论是出于报复姜元义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为了傅家的前程,傅子宁都做好了打算。
只等一个机会。
启程回宫时,李内侍向姜元义禀报了情况,姜元义听罢,对此没表露任何情绪,只吩咐人起驾回宫,路上时,他依旧与芙蕖同乘一辇,态度与做太子时没什么不同。
芙蕖起先不想搭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怕自己的行为冒犯天威,给迟渊或其他人招来祸事,遂极力把昨夜不愉快的事抛在脑后,勉强与姜元义搭话,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姜元义在说,她只心不在焉的附和几个字。
姜元义似乎有心让她们的关系恢复从前,没再摆帝王的架子,一连数日皆是如此,芙蕖渐渐的,回应他的话多了些,但仅停留在客气的程度。
然而这样的情形,传回宫里便是帝后恩爱,伉俪情深。
其中也有不少风闻奏事的言官,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芙蕖曾与北辰余孽关系匪浅,而此人更是为了芙蕖与禁军厮杀云云,足以证明传闻属实,隔日早朝,言官们纷纷上书弹劾,斥皇后不忠不贞,勾结外男,甚至上升到她通敌叛国,应即刻处死的程度。
面对满朝文武的质疑猜测,姜元义便想到在驻跸别院时,李内侍私下回禀的那些话。
“众卿有所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北辰余孽,早已暗中向我姜国投诚,且昔日他与皇后有兄妹之谊,朕已册封他为忠义伯。”
此话一出,便是力保皇后的意思,有言官再欲进言,旁边的同僚拼命使眼色,提醒对方想想还在诏狱待审的傅相,想想那些因看不惯皇后,被扣上莫须有罪名夺去官职的昔日同僚们。
道理再大,也大不过圣心,只要芙蕖这位皇后还在陛下心里,任谁也拿她没办法,除非,有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
方才还要开口的言官立时闭了嘴,他是傅相一手提拔上来的,之所以进言,也是受人所托,但眼下,还是自个儿性命要紧。
一转眼,吵吵闹闹的大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礼部官员为了缓和气氛,出列询问筹办太后圣寿节一事,这才将话题引开,开展了新一轮的讨论。
半个时辰过去后,无人再奏,姜元义疲惫地挥挥手,散了早朝,准备移驾凤仪宫去见芙蕖,太后宫里却来人传唤。
“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自找回芙蕖后,傅相的案子就定了,只以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等诸多罪名,判了罚没家产,杖三十,流放三千里,傅氏嫡系不得科举入朝,男丁从军,女眷罚入教坊司为奴,这已是看在太后的情分上轻判了。
因为案子过了三法司,判决已昭告天下,即便傅太后再想闹也无济于事,姜元义便没再让人盯梢,毕竟,他不能囚禁太后一辈子,这会被世人诟病的。
傅太后也是在昨日姜元义一行人回宫后,才知道傅家倒了的消息,第一时间让人把即将罚入教坊司的傅子宁带出来,以女官之名留在身边。
救出傅子宁,其一是血脉关联,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唯一知道事情全貌的人。
傅子宁一到慈宁宫,便控制不住地哭诉,据宫人回禀的消息,傅子宁在太后面前哭了一夜,什么话都跟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
这些事自然瞒不过帝王耳目,姜元义选择无视,偏偏眼下,太后派人来请他了。
想到太后又该绕着芙蕖说三道四,姜元义便心生烦躁,“就说朕有政务要处理,这几日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前来传话的宫人面不改色道,“另外太后娘娘还说,她近日凤体不适,已经召皇后前去慈宁宫侍疾了。”
姜元义前脚刚迈出去,后脚便退了回来,冷声道,“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殿内一角,立有一座碧玉屏风,屏风两侧设青绿古铜鼎,鼎中香雾缭绕,散着淡淡白烟,傅太后端坐在屏风后的凤椅上,傅子宁立在一旁,为太后奉茶。
芙蕖被隔绝在屏风外,已经跪了一刻钟。
傅太后浅酌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叶氏,你与北辰勾结之事,哀家略有耳闻,今日唤你来,就想亲耳听听你要如何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芙蕖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双目低垂,看似乖巧,却说不出半句让傅太后满意的话。
傅太后搁下茶盏,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两侧宫婢会意,将隔在中间的屏风撤下,露出傅太后不怒自威的脸,“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勾结北辰了?”
芙蕖还是不答话,甚至没有抬起头来。
傅太后耐心耗尽,气笑了,“那你和北辰那个将军早有私情,也是真的了?”
芙蕖依旧沉默。
傅太后皱眉,“说话!”
芙蕖如她所愿,仰头看她,对于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芙蕖在看到傅子宁的时候,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了。
无非是觉得她不配。
反正她也不稀罕。
“岂有此理!”傅太后被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一脸不屑的样子,难不成还是有人逼你做这皇后了?”
原先她对芙蕖是不喜,可经傅子宁昨夜一哭诉,现在她对芙蕖更多的是嫌恶,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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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儿子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迷了心窍。
压抑着满腔怒火,傅太后咬牙道,“好啊,既然你不屑这个后位,不如就到皇帝面前,自请废后,也省的哀家多费口舌。”
原本是句气话,孰料芙蕖竟顺口应下,“是,芙蕖听命。”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傅太后哪里见过这般没规矩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她!”
在没摸准芙蕖的心思时,傅太后可不敢轻举妄动,倘若芙蕖是以退为进,转头跑到姜元义跟前说道,搞不好他们又要母子离心。
就在宫人上前与芙蕖拉扯时,殿外传来内侍焦急的声音,“陛下驾到——”
这一喊,宫人得了提醒,连忙退下,万不敢让皇帝看见这一幕。
芙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随意拉起被拽落的外袍,在姜元义踏入殿内时,侧身避开。
姜元义直接走了过去,当着傅太后的面拉过芙蕖的双手,“听闻母后凤体有恙,怎么不传太医,反而把皇后叫来了?她一介女流,又不懂医术。”
姜元义面上带笑,扫过众人的目光却是冰冷。
“哀家不过是问些事,瞧瞧她那不懂规矩的样子,哪里能当皇后之位?”
傅太后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陌生了,下意识的狡辩过后,被他眼神一扫,不由脊背发凉。
可一想到自己才是他的母亲,便又来了底气,信口胡诌道,“皇帝,你可知方才她说了什么?她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哀家面前承认她与外男有私,就冲这一点,哀家就不认这个皇后!”
姜元义眉心直跳,强压下那股烦躁说道,“好了母后,您也不要听风就是雨,外头的是是非非,朕自有判断。”
“你有判断,也得顾及旁人的眼光!哀家可受不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傅太后不依不饶,姜元义只想应付过去,“那母后你想如何?”
听出儿子隐约有让步之意,傅太后横眉冷对的样子略有缓和,“如今外头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依哀家看,要么废后,要么,就得让她尽快怀上我姜氏血脉,也好堵悠悠众口。”
此话一出,姜元义果真开始思忖,不得不承认,傅太后所言的确是个办法。
只要芙蕖怀了他的孩子,一来是对朝臣有个交代,流言不攻自破,二来,有了孩子,自然也能让芙蕖收心,不再惦记别的男人。
芙蕖只觉通体寒凉,尤其看到姜元义沉思,似有采纳之意,她就本能地想要逃避。
可姜元义不会给她机会,她已经回到皇宫,再想离开,机会渺茫,说不准,又要牵连桑洲,牵连无辜的北辰子民。
姜元义沉吟片刻,有了决定,用力握住芙蕖的手,难得笑了起来,“母后所言,儿臣谨记,看母后面色红润,想来没什么大碍,儿臣就先带皇后退下,也好早日开枝散叶。”
不给傅太后再开口的机会,姜元义带着人转身就走,临走时,眼锋剜了傅子宁一眼,似是警告。
回凤仪宫的路上,姜元义心思越发活络,牵着芙蕖的动作慢慢变成摩挲手背。
芙蕖对他是生理性地抗拒,难受得起了一手鸡皮疙瘩,到了这个节骨眼,她才深深体会到迟渊与姜元义的不同之处。
面对姜元义,不管是那个温柔有礼的太子哥哥,还是现在与她有夫妻名义的陛下,她都生不出半分亲近。
而迟渊,哪怕曾经有过误会,她厌过他,怕过他,也抗拒过他,可喜欢一个人,是没法自欺欺人的,无数次的靠近,她对他只有脸红心跳。
想到迟渊,芙蕖突然反应过来,自她回到皇宫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芙蕖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眼睛四处乱瞟,寻找起迟渊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