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中毒

作品:《折芙蕖

    迟渊走出文思堂,已近子时,料想此刻芙蕖应是睡下了,便回自个儿房里歇息,快躺下时,他鬼差神使地多问了一句,“你可有派人去传话?”


    莫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怔然,“……忘了。”


    他当时尽想着要不要提醒迟渊,切莫入戏太深,自然就将迟渊临走时的吩咐忘在脑后了。


    迟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黑暗里,他瞪了莫白一眼,迅速披上外袍。


    莫白追在他后头,“将军,都这么晚了,那傻子应当不至于干等一宿……”


    “你都一口一个傻子了。”迟渊停下脚步,借着冷白的月色,能看清他泼墨似的剑眉紧蹙,“无人前去知会,她便以为我会赴约,一直等也不是没可能。”


    这冰天雪地的,等一宿不睡,恐怕隔日芙蕖又要病下了。


    迟渊斥责了莫白几句,踩着积雪一路疾行。


    不出迟渊所料,芙蕖果真在廊下等了一宿。


    今日有月无雪,难得的晴天,芙蕖便将屋里的长条书案搬到廊下,案上陈列着各色美食,还有一壶宋钰送她的梅花酿,虽比不得宴席奢侈,却胜在精巧别致,几乎每一样都是芙蕖费心琢磨出来的。


    迟渊对她那样好,值得她掏心掏肺地回报他。


    芙蕖期待着迟渊的到来,只是天气太冷,她瑟缩在青色滚毛斗篷里,小脸被风刮得通红,怀里捂的手炉已经凉了,只剩表面一层薄薄的体温,酒也热了三回,还是没等到半个人影。


    玉珠将炭盆端了出来,蹲在芙蕖身旁,“姑娘,兴许将军今日有事,不能来了,我们先回屋吧。”


    芙蕖吸了吸鼻子,声音颤颤的,“我、我再等等……”


    玉珠知道是劝不动了,叹了口气,到屋里给她换个新手炉,就在玉珠再次踏出房门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掠过一抹绛红色。


    不等她出声提醒芙蕖,就见芙蕖猛地站起身来,红扑扑的脸颊绽开笑容,“迟渊哥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迟渊一定会来的!


    迟渊出来匆忙,忘了披上斗篷,饶是他常年习武的健壮体格也被冻得四肢冰冷,更遑论芙蕖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女子。


    是以他见到芙蕖第一眼,就拽着人往屋里去,“下回过我没来,你就别等了。”


    “可是不等,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来?”


    芙蕖一开始还惦记着那一桌吃食,当迟渊冰冷的大手抓住她手腕时,她不由得一哆嗦。


    好冷……


    下一刻,芙蕖反握住迟渊,将男人的手夹在自己的小手里,低头哈气,“迟渊哥哥,芙蕖给你捂捂。”


    她一边哈气,一边来回搓弄迟渊的手,粗粝与娇嫩彼此摩挲,快要擦出火星子。


    迟渊一个大男人,张开手掌能抵得上芙蕖两只手,反被她如此呵护,倒叫人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迟渊耳根微微泛红,他抽出自己的手,“没事,我不冷……”


    最后一个字尚未完全落下,芙蕖就将他按在椅子上,手炉顺势递了过去。


    迟渊一默,“我真不冷……”


    芙蕖没理他,转身噔噔噔跑到了外头。


    迟渊伸长了脖子,就见她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扭啊扭的,在费力拖着什么,不一会儿,对面有了玉珠帮衬,那东西才慢慢出现在迟渊眼前。


    是先前摆在廊下的书案。


    看清后,迟渊身影一掠,赶在芙蕖快要力竭时托住了书案一脚。


    “都闪开。”他稍稍推开芙蕖,单手支起一边,玉珠那一头骤然松快不少,等她再定睛瞧去,书案已经落在迟渊头顶上了。


    他单手撑在书案中间,很快便将书案搬回屋里,一套动作四平八稳,桌上的酒水都没洒出一滴。


    芙蕖和玉珠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迟渊的力气,两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到底是玉珠反应快,她快速摆好蒲团,搬回炭盆,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迟渊能来,芙蕖已经很高兴了,并不因为他迟了时辰而恼怒,“迟渊哥哥,你快吃。”她兴致勃勃夹了几筷冷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等那碟子堆成了小山,才给自己夹了一块糕点。


    她等了迟渊一整晚,还未果腹,眼下饿得厉害。


    迟渊看她吃得急,倒了一杯温水推过去。


    “谢、谢谢……”芙蕖口中嚼着,含糊地道了声谢。


    看她如今熟练夹菜的动作,迟渊都未曾察觉到,此刻自己嘴角边竟含着浅浅笑意。


    他在文思堂用过晚膳了,眼下不饿,就把面前的盛满菜肴的碟子推到芙蕖面前,又兀自饮下一杯梅花酿。


    不知不觉间,这已经成了他与芙蕖相处的常态。


    因为芙蕖不会撒娇,也不会刻意与他没话找话,就是静静的,饿了吃,闲了练字,看看话本,迟渊偶尔得空过来,就只在一旁陪着,各自行事,如此简单,就能芙蕖觉得幸福满足。


    迟渊望着眼前的人,慢慢出了神。


    直到芙蕖抬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迟渊哥哥,你、你怎么了?”


    迟渊呼出一口浊气,“……无事。”他似乎醉得厉害,捏着眉心,单手支在案边,“酒吃多了,有些头晕。”


    芙蕖见他困乏,便搁下碗筷,起身朝里屋跑去,不一会儿就取来一张薄毯,仔细盖在迟渊肩头,随后轻手轻脚地绕开,重新坐回原位。


    这次她吃得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了迟渊。


    迟渊虽闭目养神,却能察觉到芙蕖的所作所为,论细心体贴,她一向都做得很周到。


    迟渊闭着眼,再次勾起唇角。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腹中忽然翻涌起一股热浪,似是中毒的迹象,他登时运气要封住各处血脉,熟料一运气,那股热流愈发放肆,沿着真气在体内四处乱窜。


    迟渊压制不住,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便往后倒去。


    “迟渊哥哥!”


    芙蕖当即过去扶他,刚碰上他的肩,一股灼热之感,透过薄毯传到了她的指尖。


    她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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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回手,难以置信,“迟渊哥哥?你……你病了?”


    芙蕖昔日也是病过的,每回都像这样,浑身高热,一直出汗。


    她再次伸手,顺着迟渊的衣领探下去,果真在迟渊的后脖颈处摸到一片湿热的汗意,这下芙蕖确定,他就是病了。


    “一定是……是你来的时候,染上风寒了。”芙蕖小脸煞白,急得原地打转,“迟渊哥哥你等我,我去找宋神……”


    她刚要跑出去,身后的男人忽然坐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芙蕖整个身子往后转了半圈,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紧跟着便是一个同样滚烫的脸颊,“别去……”


    迟渊紧紧圈住她的腰肢,脸颊贴在她的颈侧,贪婪汲取着少女身上的冰凉,“我……不是病……是、是中毒……”


    他努力维持着一丝清醒,在她耳畔剧烈喘气。


    芙蕖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浑身僵硬,她就坐在迟渊腿上,脊背紧贴着男人的宽阔胸膛,身后似是有块烙铁抵着,烫得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中、中毒?”


    芙蕖抖着嘴唇,眼泪快吓出来了,“可是、可是……我没有下毒……”


    “我知道……”


    迟渊的呼吸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芙蕖后耳处,他扫了眼桌上的梅花酿,眸底缓缓爬山一抹暗色,“酒……是谁送的?”


    芙蕖脑中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说,“宋……宋神医……对,我去找宋神医!他肯定知道如何救你!”


    她挣开迟渊拔腿就要走。


    这次迟渊没有死抓着她不放,只是眼下他把所有气力都用在控制身体上,芙蕖一起身,他便失去平衡跌了出去。


    “迟渊哥哥!”


    芙蕖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连忙折返回来,手又一次伸向迟渊,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怒喝:“别碰我!”


    迟渊跪跌在地,撑着地面的双手暴起根根青筋,他总算知道了,今日宴席上宋钰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用意,原来宋钰早就算计好了,知道芙蕖不吃酒,便送给她一壶掺了毒药的梅花酿,就等他来时毫无防备地将酒饮下。


    这浑身燥热,情不自禁要靠近芙蕖的冲动,定是那鸳鸯泪所致了。


    “……”


    是生怕他反悔,便急着赶鸭子上架么?


    迟渊用力闭上眼,汗水沿着鬓发滚落,双手也慢慢握紧成拳,在地面留下几道抓痕,因为克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芙蕖以为是自己的挣扎惹恼了他,也跟着落泪,“对不起迟渊哥哥……对不起……怎么办?芙蕖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迟渊缓慢抬头,炙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少女一张一合的红唇。


    耳边啜泣声说话声不断,又犹如隔了千万里之遥,迟渊什么都听不进去,注意力全在那张小嘴上。


    芙蕖还在絮絮叨叨,她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想帮迟渊,又无从下手,只能哭,正哭得泪眼朦胧,面前的男人忽然起身,毫无预兆地朝她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