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句话后。


    ‘许安颜’依旧是平静的神色。


    她望着远处，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的回答，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果然最了解彼此的，还是‘敌人’么？’


    上官梦对自己的表演很是满意。


    但她依旧清楚，这是一步险棋。


    万一小渊和她早就确定了关系。


    这样问一句，肯定就暴露了。


    不过......暴露就暴露吧，没关系。


    反正之后肯定是要坦白的。


    不然——


    好感度岂不是都要加到许安颜的头上去啦？


    才不行呢！


    当然。


    如果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不管回答是什么，都无所谓啦~


    “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苏渊沉吟。


    他盯着眼前的许安颜。


    不管是偶然亲密接触后立刻划开界限，撇开干系的动作。


    还是那进行‘深度交流’时永远侧脸对人的姿态。


    亦或是那明明自己问出来，却又漠不关心的语气。


    都很‘正宗’。


    但不知是哪里出的问题。


    他总感觉，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并且，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他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几句话：


    ‘应知可见而不可得之苦。’


    ‘应受可触而不可及之愁。’


    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


    轰！


    整个离恨天，似乎狂暴了起来。


    那迷蒙且梦幻的天穹，各种各样的颜色流转，交融，宛如混沌，最终，又变成一片漆黑。


    巨大的作用力瞬间涌来，宛如巨潮般拍打在两人的身上。


    苏渊反应及时，直接将‘许安颜’护在了怀里。


    不过，这股能量，似乎并非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驱赶。


    直接将两人一路轰出了离恨天，横飞出去，飞过了苦情海，飞过了心时殿......最终，直接轰出了遗迹！


    遗迹中仅存的生灵，抬头看去，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悲切。


    他们认出了这对男女，他们曾经通过心时殿，通过了苦情海，是无尽岁月以来，少有的，能达到第三关的人。


    但是看样子，他们，似乎败在了离恨天。


    看来还是没能迎来，能渡过三关的有情人么？


    如此，此界依旧无人能结合，无有新生命的诞生。


    恐怕用不了多久。


    便会归于永寂吧！


    ......


    遗迹入口。


    镇守于此者，早就从星辰宗弟子，换成了渊天宗之人。


    这是周若止主动的提议，虽然按照规矩，霸主级势力之间，谁先发现的遗迹，便归属于谁。


    但她相信，苏渊，值得她打破规则。


    “咦？怎么回事？距离遗迹入口开放，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


    一名渊天宗弟子感受着入口处传来的空间波动，感到奇怪。


    其余人等也发现了异常。


    可还不等他们观察。


    轰！


    两道人影倒飞而出。


    同时，那遗迹入口不断旋转，化作一个旋涡。


    那‘情天恨海’石碑，‘唰’的一声，镇在了那入口的漩涡处，宛如定海神针。


    在这之后，空间波动消失了。


    众人顿时慌了阵脚。


    直到星空中，那倒飞出去的身影稳住。


    众人看清楚两人面容后，不由得心神巨震，纷纷行礼，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中，都带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与狂热：


    “见过神子！”


    不久前。


    圣人现，布告天下。


    更有帝子登门，负荆请罪。


    让苏渊的声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赫然成为了神话一般的存在！


    他们怎能不崇拜，怎能不狂热？


    “......”


    苏渊摆了摆手，向众人询问了一下近来是否有大事发生。


    得知一切如常后，他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石碑上。


    他来到遗迹入口，探查了一下。


    一潭死水。


    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无法进入了。


    至于为什么被赶出来......他又想到了那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


    罢了。


    他不相信这遗迹就此封闭。


    之后必定会再开启。


    他取出虚空舰。


    “走，先回葬星大陆。”


    ......


    虚空舰不断穿梭虚空，朝葬星大陆飞行。


    ......


    舰内。


    “我们现在的关系。”


    那被中途打断的对话，如今重新续上。


    苏渊望着眼前的许安颜，盯着她的那双眼睛：


    “我的故乡有这样一句话。”


    他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从许安颜刚脱离离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反复回忆各种细节。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最细微的神态。


    他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


    让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种根本不符合逻辑，而仅仅只能推给第六感的预感。


    他停顿了一下：


    “你等我一下。”


    说着，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


    他回来了。


    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他攥着拳头，将手伸到了‘许安颜’身前：


    “一个游戏。”


    他这样开口，注视着‘许安颜’：


    “打开以后，点头，或者摇头。”


    游戏？


    上官梦眨了眨眼。


    盯着苏渊的拳头，好奇。


    她伸出了手，试图把苏渊的手掰开。


    可是——


    掰不开。


    “......”


    她抬起头，看向苏渊，眼神疑惑。


    苏渊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


    面对这困惑的眼神。


    他轻轻开口，声音柔和：


    “这种幼稚的游戏只有一个人会陪我玩。”


    ‘许安颜’身形一顿。


    苏渊顺势缓缓摊开手。


    掌心，躺着一枚原先仅有蓝星，后来，整个九星王国，以至于葬星大陆，都有售卖的柠檬糖。


    这是他唯一嘱咐洛伊水的商业项目。


    “好久不见，小梦。”


    “诶...诶！？”


    上官梦彻底愣住。


    她想过会很快暴露。


    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这样的反应，无疑是证实了苏渊的猜测。


    其实从她醒来的眼神，到抱住自己，再到将头埋在自己胸口时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所错觉，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没想到......


    居然是真的。


    但不管这种事怎样逆天，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小梦，不会伤害许安颜，许安颜，也不会伤害小梦。


    不管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至少，应该是无害的。


    “......”


    ‘许安颜’默默从苏渊手中拿过那枚柠檬糖，熟练地剥开纸壳，递进嘴里。


    熟悉的酸和甜，在味蕾蔓延。


    她低下头，良久，叹了口气，轻轻拉扯着衣角：


    “好想抱抱你哦......”


    苏渊刚想说‘为什么不呢？’。


    可话未出口，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脑海中闪回当时‘许安颜’抱住自己，而后又很快松开的画面。


    ‘应知可见而不可得之苦。’


    ‘应受可触而不可及之愁。’


    他的眼皮微微跳动。


    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了这两句话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