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是‘铁枪\’大人的绝密信!

作品:《说好败家子,比朕都有钱?

    “够了。”任天鼎打断了他。


    “朕……”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朕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向户部尚书,陈文辉。


    “陈爱卿,你出身江南陈家,对这福远的马家、甘家,可有耳闻?”


    陈文辉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皇帝在考校他。


    他出列,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臣……确有耳闻。福远的马家,与江南、东瀛的生意,往来密切。甘家,则主营海运。他们……皆是福远首屈一指的富贾。”


    “富贾……”任天鼎咀嚼着这两个字。


    “倾尽家财,同仇敌忾……。”


    他又看向了邬思辨。


    “邬爱卿,你曾为六科给事中,以纠察百官为任。你怎么看,这份‘捷报’?”


    邬思辨,他的话,比赵玄素和秦争,更为诛心。


    “回陛下。”邬思辨的声音,清冷而干脆。


    “臣,不看战力,只看……利益。”


    “此战,朝廷,失了一万精锐,失了一位征倭将军。”


    “而福远……失了什么?”


    “福远什么也没失去。他们只是死了几个‘乡勇’。”


    “他们得到了什么?”


    “他们得到了‘平倭’的天大功劳,得到了陛下的嘉奖,得到了福远全境的‘安宁’。”


    邬思辨微微抬头,直视着皇帝:


    “用一万京营将士的命,换他们福远官绅的满门荣光,更远一点,开海这件事,是不是也停止了?”


    “陛下,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放肆!”


    邬思辨“噗通”跪下:“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哼!”任天鼎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甄应嘉和福远士绅,是故意害死了车昂?!”


    邬思辨伏地不起,沉声道:“臣不敢妄言。臣只知,此事若不查清,天下人……将视我京营将士,如草芥!视我朝廷法度,如无物!”


    “请陛下!彻查!!”赵玄素和秦争,再次跪下。


    御书房内,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王奎和陈文辉,也对视一眼,缓缓跪下:“请陛下,明察。”


    他们是林尘派系,他们不能容忍如此荒唐的“胜利”!


    皇帝任天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睁开了眼,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决断。


    “都起来吧。”


    众人不解地起身。


    “秦争。”


    “臣在。”


    “车昂,忠勇可嘉,力战殉国。朕会下旨,追谥他‘武毅’。他的家人,朕会厚恤。”


    秦争一愣,这这是定性了?


    “陛下!那彻查……”


    “查什么?”


    任天鼎的声音,陡然拔高!


    “查!查到最后,告诉天下人,是朕的封疆大吏,是朕的子民,联手坑杀了朕的京营吗?!”


    “是告诉天下人,朕的福远省,已经烂透了吗?!”


    “是逼着那些‘大捷’的功臣,狗急跳墙,真的去勾结倭寇吗?!”


    皇帝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所有人,都僵住了。


    邬思辨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明白了……


    皇帝……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查!


    如果再查下去,查出了惊天丑闻,福远省……那就要立刻,彻底地乱了!


    “福远……”任天鼎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不能乱。”


    “朕,需要这场‘大捷’。”


    “大奉也需要这场‘大捷’。”


    任天鼎转向了内阁。


    “内阁。”


    王奎、陈文辉、邬思辨,三人躬身:“臣在。”


    “拟旨。”


    任天鼎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福远布政使甄应嘉,临危不乱,指挥有方,大破倭寇,功在社稷。着加封其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福远全境!”


    “福远士绅,马家、陈家、甘家等人,毁家纾难,忠勇可嘉,着户部、吏部,议功,重赏!”


    “臣……”


    王奎、陈文辉、邬思辨三人,只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三人艰难地,叩首。


    “……遵旨。”


    一个时辰后。


    宫门下钥。


    几位重臣,默默地走在出宫的夹道上。


    杜国公秦争,早已不知所踪。


    兵部尚书赵玄素,叹息连连,摇着头,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陈文辉与邬思辨并肩而行。


    “邬大人,”陈文辉的声音,压得极低,“此事……就这么定了?”


    邬思辨的脸色,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低声道:“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可……”陈文辉咬牙,“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吏部尚书,王奎。


    他从头到尾,在御书房内,说的话最少。


    但此刻,他的脸色,却是所有人中,最沉重的。


    甄应嘉,他认识。


    马家,他更认识!


    那是他王家在福远,斗了几十年的死对头!


    他太了解马家的为人了!


    毁家纾难?同仇敌忾?


    马家那群人,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他们……会这么好心?


    王奎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潭水,比邬思辨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


    到了宫门口,王奎与陈、邬二人拱手作别,登上了自己的轿子。


    “回府。”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


    王奎的脸,在黑暗中,彻底沉了下来。


    ……


    王府,书房。


    王奎刚换下官袍,连茶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在书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了一个最心腹的管家。


    “去。”


    王奎沉声道:“看看‘家里’,最近有没有信来。”


    他口中的“家里”,不是这个京师的尚书府,而是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福远王家的“宗家”!


    管家应声而去,片刻后,去而复返。


    他的脸色王奎还要凝重。


    “老爷……”


    管家的声音,都在发颤。


    “……来了。”


    “海路来的,是‘铁枪’大人的绝密信!”


    “什么?!”


    王奎的动作,猛地一顿!


    王铁枪!


    那是他王家的海上掌舵人,是王家最锋利的一把刀!等闲之事,绝不会惊动他,更遑论是动用王家最高密级的“海路绝密”信件!


    王奎的心,在这一刻,“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他有一种预感,他今夜所有的不安,都将应验!


    “快!拿来!”王奎的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