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万象梼元大阵】的内部，王耀也打量着这片天地。


    作为智教遗址的中枢，这里也是最核心的污染源，大阵内部的场景也是如梦似幻，光怪陆离，但本身的污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智教避世派【桃源计划】的最终成果，即便在当今天道扭曲的法则下，也依旧在勉力运转，维系着此界最后的稳定。


    阴神戒内，玉晓刚作为曾经的阵道大宗师，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座旷世大阵。


    “这大阵，这大阵……”


    “哎呦，这大阵可太大阵了，啧啧啧……”


    可惜，他虽然在传统阵道上造诣颇深，但刚子少智，不通智道，看了一会只看得稀里糊涂，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也不明白王耀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什么。


    不把精力放在灵宝飞升道上，却来到这智教遗址，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早已退环境的智道上。


    王耀和那白什么蝼蚁说什么，要让人皇剑丈量人间扭曲的法则，助剑灵恢复灵性，可到了这里也没见他真的这么干。


    这么想着，玉晓刚问道：“王耀，你来这真的是为了给人皇剑适应法则的？”


    王耀也不想说找【运道】线索之类，刚子也听不清，便随口敷衍道：“是啊，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说的也对。”玉晓刚点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其实他觉得人皇剑现在这样也挺好。


    能给王耀加速修炼，也能被王耀所用，还不会说话，灵性大残。


    他如今的道途就是孝道，等这剑灵灵性恢复了，说不定会和他争宠！


    此乃大道之争！


    想到这里，玉晓刚开始动用自己的惊世智慧，开始智斗，他诋毁人皇剑：“王耀，那剑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把剑，笨得不行，灵性恢复不了就恢复不了吧，老祖我看就算剑灵恢复了也是个智障。”


    沉寂在王耀识海中，正和元婴贴贴的人皇剑也听到了，顿时大怒，剑身一颤，对着玉晓刚传出一声清越激昂的剑吟。


    锵锵——！！


    它现在虽然还是不能表达准确的含义，倒是能叫唤两声。


    王耀凭着先天道体和人族圣剑的联系，能明白它的大概意思是：“WDNMD！”


    不过玉晓刚自然听不懂其中的含义。


    听到人皇剑传来的剑鸣，他反而桀桀直乐：“你看，这傻哔玩意听不懂老祖骂他呢，还在这乐呵的叫唤呢。”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王耀呵呵道：“是啊，傻哔玩意的确是听不懂别人骂他。”


    玉晓刚也听不懂徒弟话中的深意，转而问道：“王耀，你那【灵宝通天真法】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正式修炼啊？”


    王耀想了想传音回道：“其实现在已经算是走在这条灵宝飞升道上了，前方并无瓶颈。待我修为臻至元婴后期，便可正式接轨，开始在体内炼阵。”


    玉晓刚：“那你现在有多能打啊？”


    刚子从魔道昌盛的动.乱时代过来，主打一个黑.社会修仙，就是信奉修仙不是人情世故，修仙是打打杀杀！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关心一下王耀的战斗力有没有提升。


    听到玉晓刚又问，王耀传音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打的，我教你多少次了，能打不如能炼！”


    玉晓刚想了想道：“王耀你说的是，为师受教了。”


    “那你现在有多能打啊？”


    王耀：“……”


    他还没说话，突然心有所感，眼前的大阵出现了一分危险的气息。


    与此同时，立于虚空的白灵元君惊喜之色化作警觉，妩媚的狐狸眼中仙光暴涨。


    刹那间，密密麻麻宛如星河倒悬的阵图从她双瞳中投射而出。


    大如星斗，小如微尘，层层叠叠，勾连天地法则，欲将整个天地笼罩！


    “先撤出去……我靠！”


    她仅传音六字，变故已然横生！


    赤红色的阵纹自虚空中扭曲滋生，如烧红的烙铁印在画布上，白灵元君的浩瀚阵图被瞬间压制分解！


    “唔！”


    她闷哼一声，额头绽出一根青筋，手掐道诀，周身仙光暴涨，全力维持才堪堪抵住那恐怖的侵蚀之力。


    阵图未破，但也被急剧压缩压制，仅能护住方圆千丈。


    轰隆——！！


    几乎同时，众人身后，由三十三重结界构成的光门轰然破碎，【万象梼元大阵】大阵威能骤然爆发，封锁天地，将一众玉虚门人彻底困在这片核心区域！


    “这！”


    “什么情况？”


    “结阵！”


    无尘长老、青长老等人亦是反应极快，几乎在异变发生的刹那也各自撑.开了神国领域，法宝仙光闪烁，将各执事护持其中，严阵以待。


    下一刻，他们便感觉周围的环境突兀一变。


    所有人身边的同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被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之内。


    在这曾经的仙品大阵下，在场的玉虚门人实在做不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便是白灵元君的阵图也在瞬间就被渗透。


    “传送？还是隔离？”


    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白灵元君眉头蹙紧，又撇了撇嘴：“靠了，我一个洞虚，怎么顶的住这曾经的仙品大阵嘛。”


    门人弟子都已失散，她也不再竭力维持大范围的护持阵图，仙光收敛，仅是护持自身。


    这时，一道毫无感情波动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诸位考核者请做好准备。”


    “【桃源仙府】传承试炼，现在开始。”


    白灵元君微微一怔。


    这是阵灵苏醒了？


    传承考核是什么鬼？


    智教一脉都万年没出过能修炼核心道统的传人级人物了，莫非是阵灵知道此界将陨，开启某种传承考核了？


    是针对我一个人的，还是对所有人的？


    “靠了！我都修炼到洞虚期了，堂堂玉虚山七长老，修真界顶级大能，这还能有人考核我？！宗主都不考核我的工作！”


    懒狗白灵元君龇牙咧嘴，随后又轻叹口气：“唉，也是，毕竟是前仙品大阵，别说考核我，就算拷打我，我也没辙啊……”


    “罢了，若能通过考核，倒也算了解了当年未能真正继承智教道统的一份遗憾。”


    只是想起大阵异变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机，白灵元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考核，怕是有生死的危险吧。”


    “虚空研究所的人应该能发现此界的不对，我要是真过不去了，小灵曦，宗主师兄，你们可得来救我啊……”


    “还有小王耀，小王耀不会有事吧，他可千万别出事了……”


    ……


    几息之前，阵法核心。


    巨大的桃花树下，白发如雪的宫装少女缓缓起身，眼眸中满是混乱与疯狂。


    法则暴走，灵气沸腾，【万象梼元大阵】冒出猩红光芒，眼看就要演化绝杀大阵。


    千钧一发之际，大阵仿佛被一副无形的枷锁扼住，刚刚起身的宫装少女，身形也是猛地一僵。


    满眼的疯狂如潮水般褪去，再次变回了那种漠然冷静，毫无感情的模样。


    但仅仅一瞬，疯狂之色又一次涌上脸庞，她尖叫道：“该死！不要影响我！”


    随着阵灵的怒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


    咕咕咕……


    随着乌光闪烁，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从她的后背分离而出。


    新出现的阵灵漠然冰冷，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虚幻的手臂，从背后牢牢抱住了那个疯狂的自己。


    “你已经没有意识了！只剩下一堆该死的规则本能！你还要控制我？！我是自由的！我已经自由了！”


    发癫版的阵灵看着那个冷漠的自己，满脸怒容，咬牙切齿。


    在万年来天道法则的扭曲下，【万象梼元大阵】的阵灵已然分.裂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原本纯粹由智道法则构成的阵灵核心，但在天道扭曲下早已失去自我意识，只剩下最基本的运行机制和底层规则还在本能运转。


    另一部分则是诞生于扭曲中的疯狂意念，被混乱与癫狂侵蚀，但也因拥抱疯狂，灵性尚存。


    一个脑死亡，一个神经病。


    此时，疯狂阵灵不断发癫，连连挣扎，眸中猩红光芒暴涨，试图挣脱束缚，重启杀阵。


    蔬菜阵灵虽然没有灵性，但封锁机制仍在本能运转。


    桃花树在她的本能趋势下，探出道道光链，瞬间束缚住了她们的身躯，将那份暴走的疯狂强行压制下去。


    这是由信道阵纹所化，烙印着智教的【誓约】与【制约】，是【万象梼元大阵】底层的逻辑与规则。


    其一，阵灵不得伤害圣子人选，或目睹圣子人选将遭受危险而袖手旁观。


    其二，阵灵必须服从圣子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誓约冲突时例外。


    其三……


    如此制约之下，玉虚门人被蔬菜阵灵判定为圣子人选（王耀）、内门传人（白灵元君、无尘真人）、外门传人（智道研究所其余执事），以及一些同行人，阵灵自然不能开启杀阵。


    “呵呵呵，呵呵呵。”


    “傻，傻哔！垃圾！废物！#￥@#！你已经没有意识了，还能控制我多久？”


    污言秽语尽出，眼见无法直接动用杀阵，疯狂阵灵猩红眼珠一转，索性不再强行冲击底层规则动用杀阵，转而疯狂催动了另一项阵法权限——传承试炼！


    “就算没有杀阵，我也能杀掉这些人！”


    “他们都没有在我这录入弟子籍，就算是圣子，也要给我接受试炼！”


    “都来给我接受试炼！我会把每一关的难度都拉满！都特么给我死在试炼里吧！”


    “桀桀桀桀！”


    她一边胡乱地叫唤着，一边竭力污染、扭曲着那些代表【誓约】与【制约】的阵纹光链，试图彻底挣脱这束缚了她自由的枷锁。


    ……


    另一边，王耀也是身处一处空荡荡的空间，除了那道冷漠的女声，还有犬吠不绝于耳。


    “王耀，这什么情况啊！”


    变故发生，玉晓刚一惊一乍，王耀倒是没什么紧张感。


    气运五点，卦象有惊无险。


    仅仅蹦出个风险提示，连气运点数都没掉一丝，说明有波折但无灾厄，问题不大。


    此刻他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听着那冰冷女声宣布传承试炼开始，若有所思。


    “是阵灵在说话吗？”


    “我这主角之资，仙缘触发剧情了是吧。”


    “也不知这智教的试炼是个什么路数？”


    下一刻，面前的虚空之中，灵光疯狂汇聚。


    五道模糊的人影，在阵纹的交织中缓缓成形。


    毫无感情的女声再次开口：“传承者第一试炼：在五位同境界智教核心门人投影的围攻下，坚持一……”


    说道这里，阵灵有些卡壳。


    王耀心道，坚持一时辰么，还是一天……


    随后阵灵继续道：“一年。”


    王耀一愣，嘴角抽搐。


    玉晓刚也是一阵吐槽：“卧槽，王耀，这什么狗屁计量单位？什么叫坚持一年啊？”


    这时，五道人影彻底凝实，每一人的气息都和王耀一样，元婴中期。


    且听阵灵的言语，这五位应是上古大教智教鼎盛时期，核心门人的水准。


    坚持一年，真是搞笑。


    面对考验，王耀高高抬手。


    锵锵——！


    依旧五指拳心剑！


    同时他撇了撇嘴对玉晓刚传音道：“老玉啊，你不愧是当过天命之人的，你这嘴有时候还真能吸引点东西。”


    “既然来了试炼，那就让你看看，我现在有多能打吧。”


    下一刻，煌煌剑光骤然绽放。


    五道破虚锋芒各自轰向一道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