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跳下去的时候耳边都是风声，他落地时一脚踩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树枝“咔咔”断掉的声音一路落到地面。


    楚年落地，把自己的脚从泥土里拔出来，吐出一把树叶：“呸呸……”


    楚年拍掉身上的叶子，又顺手撸了几根树枝往前跑过去，片刻后就来到了盘山公路，一路往上跑，终于在半山腰见到相撞在一起的车辆。


    只见车头盖都扁了。


    “真惨。”楚年跑过去，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首先见到顾业成，顾业成的车里流出了一滩血。


    楚年拧起来眉头，走过去徒手掰开车门，低头一看顾业成，腹部被东西刺穿了，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楚年首先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才把他小心地弄出来，然后又去看沈鸿宇，沈鸿宇头破血流竟然还有意识。


    “是你……”


    “别说话，我把你弄出来。”楚年看了一眼，沈鸿宇的脚被压住了。


    沈鸿宇的肩膀上也受伤了，血液不停地留下来，他突然伸手捉住楚年：“楚年……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现在很忙。”楚年摘开他的手，先把他固定，然后开始暴力拆车。


    沈鸿宇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睁着布满血雾的眼睛看着楚年，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迷过去，眼前也逐渐出现雪花般的乱码，耳鸣也十分厉害。


    “楚……咳咳……”他一开口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沈鸿宇一愣，他是不是快死了。


    “说了不要出声，你再等等。”


    前面有一个黑影，楚年似乎扭头说了句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大概是在抱怨他。


    沈鸿宇突然眼眶发热：“对不起……”


    “你说什么？”楚年终于把压着沈鸿宇的东西都掰开，他走过去把沈鸿宇抱出来，低头看了看他，沈鸿宇已经昏了过去。


    楚年把沈鸿宇和顾业成并排放在一起，首先给顾业成止了止血，然后用东西把沈鸿宇折掉的腿用树枝固定着。


    他站起身看着他们，两人都面无血色，如果拍一张照肯定会成为他们的黑历史，又等了一会儿救护车和警察终于来了，医生呼啦啦地把他们都拉到车上，飞快跑向医院。


    一个警察走过来，看着浑身都是血的楚年问：“你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是他们。”楚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是他们的血。”


    另一个警察看了看被拆掉的车头一脸疑惑地扭头看着他：“首先感谢这位先生救人，但我们还是要录一下口供。”


    “可以。”楚年大大方方，瞧了一眼车辆，开始瞎掰。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疑惑重重：“你说是用工具拆掉车头的，那工具呢？”


    “我是问路过的一个司机要的工具，他害怕死人就跑了。”楚年硬生生掰出一个无辜的路人来，反正路无对证！


    警察顿了顿，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你是医生？处理方法还挺熟稔的。”


    楚年裂开嘴巴：“不，我只是打过游戏，以前捡了不少仆人。”在末世的时候，他无聊时就会去捡两脚兽给他打工！


    “是么。”警察盯着他，觉得他的神色很可疑。


    队长走了过来说：“让我来吧。”


    “是。”


    楚年看着虎背熊腰的队长，糟了，他该不会跑不掉吧？但没想到这个队长比那个小警察还好说话。


    队长记录完毕后笑着说：“非常感谢，之后有如果有事我们会再联系你。”他拿着本子走了，吩咐其他人，“查清楚事故的主要原因。”


    “是。”其它警察齐齐应道。


    楚年瞄了那个队长一眼，难道付闫认识这个队长？


    “楚年。”


    楚年突然听到付闫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付闫打开车门脸色不太好地走出来，他立刻跑过去：“付总，人都送走了你才来，好慢啊。”


    “我路途遥远……”付闫见到楚年浑身带血就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他，“你有没有受伤？”


    楚年摇头：“怎么你们都这么问？撞车的人又不是我。”


    “那上车吧，回去。”付闫见他没事就放心了，“对了，你是从哪条捷径来的？”


    楚年咧嘴一笑：“跳崖。”


    “？？！！”付闫看着对面的山崖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他咬了咬牙又走过去摸着他，“你真的跳崖过来的？！”


    楚年张开双手任他摸：“开玩笑的，路上有摄像头，你可以看看我是辛辛苦苦爬上来的！”


    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小警察捂住自己的小心肝，他差点以为楚年真的是跳崖过来的！


    付闫又摸了摸他的身体，似乎真的没事，他狞笑起来：“那真是一个很大的玩笑，下次别开了。”楚年恐怕是真的跳崖过来的！


    付闫摸了摸额头把他塞进车里：“回去洗个澡吧，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有叶子。”他把一片叶子从楚年的头上摘下来。


    楚年把叶子抢过来：“还不行，我还要去医院。”


    “嗯？？”


    楚年露出一个微笑：“人都救了，送佛送到西。”


    *


    顾业成和沈鸿宇撞车的事情很快就上了头条，大家都有各种猜测，过了一个星期警察就宣布两人都没事，还称赞了一下神秘的热心救人群众。


    ——神秘的热心救人群众。


    沈鸿宇把手机放下看了看自己的脚，他脑袋还有些晕眩和疼痛，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撞车的后遗症有些大，某些事情不太记得，犹如破碎的玻璃，记忆断片，变成一片一片。


    医生在旁边说：“沈先生，你双脚被救得及时，手术也很成功，但是确实有些严重，之后需要做一些康复训练，训练过后再检查康复情况怎样。”


    “多谢。”沈鸿宇对他点点头，神色特别平静。


    “多谢医生。”沈大哥对医生道谢。


    医生笑了笑：“是我的分内事，接着再去检查一下吧。”


    沈鸿宇连人带床被推了出去，他看向周围人来人往的病人，又望了望自己的脚，来到检查室的大厅，沈鸿宇在等候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木乃伊……


    他额角抽了抽。


    对方和他大眼瞪小眼。


    沈鸿宇扭过头去。


    那人推着轮椅过来，来到他面前又盯着他。


    沈鸿宇被迫和他对上，额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起：“做什么？”


    “你也是来看脚的？我也是，我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楚年可怜兮兮地说，“你也被包成木乃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连美瞳都不戴一下！骗谁呢！你那双异瞳已经出卖了你！沈鸿宇问他，“你怎么摔下来的？”


    楚年轻声一笑：“咳……当然是因为英雄救——”


    “付小年……！”付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付叔叔？”楚年扭头看过去。


    付闫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见到沈鸿宇就笑着说：“抱歉……这位是我的侄子，打扰到你了。”


    沈鸿宇额角又一跳：“原来是付总的侄子，看模样好像小学生，玩蹦极摔坏的？”


    “……”楚年觉得沈鸿宇在骂他幼稚。


    付闫竟然笑着附和：“你说得对。”他推着楚年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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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调皮了，再见，不打扰你了。”


    沈鸿宇看着他们走了，微微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哥，是我怎么被救的？”


    沈大哥回头望着远走的付闫：“付总特意走到我面前说有人跳崖从另一边山头跑到你那边山头去，你信不信？”


    沈鸿宇没有说话。


    沈大哥低头看着他：“沈鸿宇，别再和慕程纠缠了。”


    “我知道了。”沈鸿宇说，“我都死过一次了。”


    沈大哥点头，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医生让他们进去检查。


    *


    楚年被付闫推着来到了院长办公室，老院长一见到他就嫌弃地扭头和付闫说：“你什么时候带他走？”这只麻烦精！


    付闫笑着说：“再过一阵子吧。”


    “我的脚都还没好。”楚年理直气壮。


    院长跑过去砸了砸他的脚：“你的骨头比我还硬！还浪费我的绷带！”


    “我用了钱买的！”楚年想把自己脸上的绷带扯开，扯了几扯就崩断了几条，“付总快来帮我。”


    付闫挑了挑眉，还是走上去帮他：“你把自己缠成这副摸样沈鸿宇还是能认得出来。”


    “我又不是要欺骗他的感情，就是要让他认出来。”楚年嘿嘿一笑，“不过他变成木乃伊的模样真是很搞笑哈哈。”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院长无奈摇头，一边觉得楚年太疯，一边觉得他也挺英勇的，“不过你真的是跳崖救人？”


    “怎么可能？跳崖的话我现在就变成真的木乃伊了。”楚年义正辞严反驳他。


    “也对。”院长摸了摸下巴，“跳崖还活着的话我都要研究研究一下你了。”


    楚年笑起来：“如果有这样的人那我也想研究一下，院长有么？”


    “没有，暂时没找到。”院长摇摇头一脸惋惜。


    “……”付闫一边帮楚年解开绷带一边听他们互相瞎扯，楚年真是挺会忽悠人的，还趁机试探院长。


    付闫笑着一把扯开绷带露出楚年的脸孔：“行了，手脚就不要拆了，缠起来又麻烦。”


    楚年抬起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我怎么吃饭？”


    “我喂你。”付闫直截了当。


    楚年想了想，一点都不客气：“那就麻烦付总了。”


    “……”付闫没想到他一点都不会拒绝，“好。”


    “今天吃什么？”楚年盯着茶几上的饭盒。


    付闫推着他过去：“都是你喜欢的。”


    楚年把饭盒打开，招呼院长：“院长，一起来，付总你吃过没有？”


    付闫：“吃过了。”


    “不了，我还有事。”院长瞄了他一眼，眼不见为净地走了。


    楚年摇摇头：“付总，我吃你的，住你的，也没有打扰医生他们啊。”他为了让沈鸿宇不要黑化也不容易！黑化的白月光是很可怕的。


    “院长觉得你打扰他了。”付闫说。


    “哦……那我还是吃饭吧。”楚年张开嘴。


    付闫笑着拿起筷子喂他。


    过了一会儿。


    “付总！筷子要戳到鼻孔了！”


    “闭嘴。”


    “勺子顶到喉咙了……”


    “……等一会就习惯了。”


    “……”楚年猝，付闫一点都不会喂人，“管家叔叔呢？”


    “他没空。”付闫硬邦邦地扔过来。


    “……”楚年默默张开嘴巴让他喂，“我现在感谢荷塘上的鲤鱼。”


    “然后呢？”付闫觉得他准没好事。


    “任人宰割。”


    “……”付闫决定在喂完他之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