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扑朔迷离

作品:《[宋穿]苏轼后宅美食手札

    几日后,王宅。


    “这约莫已经四五日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未听见。莫不是那掌柜娘子是骗咱们的?”几人围坐在火炉旁取暖,朝云瞧着季璋手中的信,不禁联想到这几日杳无音信的幺娘。


    季璋没有作声,只是蹙眉将打开的第一封信递给了对面练字的苏迨,“这是你爹写给你三叔的诗,你临摹学习学习。”


    这厮怎么又将写给苏辙的信寄给她了,难不成是想让她这个半文盲品鉴一二?季璋无暇多想,索性将其当作是苏轼对苏迨的父爱表现,以及对苏迨的文学启蒙罢。


    “是。”苏迨乖巧地接过信,用镇纸将其平平整整地压在了一旁。


    待她看完钱叔寄来的那封信后,方才回答朝云:“且再等等罢。”


    毕竟着急的,不是她。


    季璋将看完的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里,捧起暖手的汤婆子,道:“澶渊晁氏,满门读书人,大宋有名的文学世家、名门望族。就算不通过迨哥儿他爹,认识阳羡的进士也不足为奇。”


    至于幺娘到底与那出了事的晁端彦是何关系,钱叔没查到。季璋虽对旁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心里却对幺娘先前的说辞生出了质疑。


    这晁端彦与苏轼是同期的科举同窗,年龄相仿应也是耳顺之龄。与徐娘半老的幺娘在年龄上确实对得上,而且瞧这年龄应是原配主母。


    只是这文学世家一向是自诩清高的,怎会允许后宅女子出来沾手商贾之事?


    不过幺娘凭一己之力撑起那脚店,也是不争的事实。真假参半,季璋一时竟也无法判断。


    “此时急不得,不过”


    季璋话题一转,未雨绸缪道:“趁着冬季封藏、积雪未化,鬲湖进入枯水期,咱们可以先将湖水倒灌的问题解决了。”


    这次钱叔不仅寄来了消息,还寄来了上个月的分红。除了那八百贯,如今她包里也算是有些余钱了。


    二宝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虚挽衣袖以表忠心,“娘子需要人挖土运土吗?我可在行了。”


    “我,我也可以。”不会针线干坐在一旁暖手的阿生,生硬地出声附和道。


    季璋扫了一圈干净整洁的屋内,回绝了她俩,“这院内前前后后的活儿,还需要你们做呢。那些笨重的苦力活儿,花钱寻些力气大的男人们来做便是。”


    想要彻底解决湖水倒灌一事,最重要地还需从疏浚入手。而疏浚手段,无非就是定期清理淤积、修建堤坝控制水量,但是这些皆是朝廷官府宏观调控的手段。


    她作为小老百姓所能做地便是,在自家面前堆点石块土堆,再种点锁水固土的植物尽可能地减少倒灌湖水漫延侵犯的土地面积。


    “多谢娘子体恤。”二宝憨憨笑道。


    季璋看着实在憨厚的二宝,只觉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坐在季璋对面写字的苏迨蓦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娘,我也能搬。”


    孩童单纯真挚的话语一出,瞬间将屋内衬得格外温馨。一脸担忧的朝云闻言也不禁软了下来,出声附和道:“咱们小公子就是最厉害的。”


    季璋忍笑不俊,奖赏般也摸了摸他的头,“好,咱迨哥儿长大了,也能帮娘搬重重的东西啦。”


    苏迨心满意足地摇晃着小脑袋,垂头继续练着字。


    *


    “铛铛铛!”


    院外金属门环撞击木门的刺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兀然敲碎了一室的温馨。


    靠近门口的月牙起身,欠身行礼退了出去,“娘子且等,我去开门。”院墙是用砖头垒砌的高墙,不似矮小的木篱笆能一眼望见院外情况。


    季璋将装好的信递给二宝,同时问向苏迨,“迨哥儿,咱们回房去写,好不好?”


    眼下上门之人,除了幺娘再无旁人。


    “孩儿告退。”苏迨将父亲的笔墨叠好,起身跳下软垫,朝着季璋乖巧行了一礼。


    季璋点头,吩咐道:“二宝,带着迨哥儿回房去罢。”


    瞧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季璋继续吩咐着朝云与阿生清扫着剩下的蛛丝马迹,绝不可让幺娘瞧见一丝一毫她与旁人关系的证据。


    待砚台等物也归于书案后,月牙带着一身寒意的幺娘进了屋。


    “嘎吱”一声,格扇门从外被关上,屋内眨眼间只剩下季璋二人。


    季璋作为主人家,率先开口热着场子,“几日不见,幺娘可还安好?”


    一盏热茶推过去,慢悠悠腾空的热气在触及幺娘周身的寒意时,骤然变成了一团水雾。


    “托王娘子的福,一切安好。”


    幺娘搓了搓被冻僵的手,待手指关节灵活些后当即拿出了一棕黄色的信封,迫不及待道:“这是王娘子你要的东西。”


    信封打开,一张盖着邵府府印和阳羡行会的信纸映入季璋眼帘。手下触感如玉般细腻光滑,一瞧便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纸的材质对,但是否是从邵家出来的,那有待考量。


    瞧着季璋对光看信的模样,幺娘补充解释道:“邵家当家人同意公开招标一事。只是眼下正处淡季,布庄没那么多人手,膳食需求量并不大。故而邵家决定在来年春耕种桑养蚕之时,方才举办美食比试。”


    “这张纸,便是他们给我的承诺。而且眼下此事已经在阳羡城内传开,王娘子大可放心。”


    在瞧见了“邵”字暗印后,季璋这才细览信上的内容,“连当地行会都牵扯进来了,想来这会成为来年阳羡的一大盛事吧。”


    一有私印证明,二有对外宣扬,这事俨然是榜上钉钉了。


    “那是自然。”幺娘苦笑。明年又是官员任职期满调动之际,不知阳羡又是怎么个热闹法。


    不过这也与她这个即将离开之人无关了,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白契拿出,迫不及待确认道:“既然王娘子已经确认过了,这买卖可能成了?”


    季璋却避而不答,突兀问道:“不知邵家人,可知你我二人交易之事?”


    “……不知。”思及此,幺娘倏然想起临走前邵家人塞给她的那一百贯。他们应是觉得她缺钱缺疯了,才想到了此等办法。


    这种买卖,皆是各种见不得光的裙带关系下的利益瓜分。此时提出公平公正的比试,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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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将自己掺和入了邵府的各种恩怨旋涡中。


    或许邵家人也觉得是该整改整改那难吃的饭菜了,这才卖她面子,准备大张旗鼓操办此事。


    迟来的羞辱感如倒灌的湖水般瞬间将幺娘淹没,她一时之间竟喘不上气来。


    幺娘竭力忽视那如潮水般反复冲上心头的耻辱感,憋气般深吸口气,强作镇定道:“王娘子怎么倏然想起问这事了?”


    买卖一刻未定下来,多一秒都是煎熬的。


    季璋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忐忑不安,直接起身将人引到了书案前,“我只是在想,幺娘既如此着急,那我们便不走官府的红契,只签私下的白契罢。这样一来,你也能多拿些钱。”


    不走红契,不用交契税。这八百贯,是幺娘能实实在在得到的数目。


    幺娘被这猝不及防的确定消息砸得晕乎乎的,半晌之后回身喃喃问道:“若是这样,在官府那边这客栈仍在我名下,王娘子你可放心?”


    日后她若是想要拿回这家脚店,上官府季璋不一定能胜。此等显而易见留下的风险,可不似她先前步步为营的谨慎风格。


    季璋不急不慢地取下笔架上的笔,在未干的砚台上裹了一圈,将浸满墨汁的毛笔递给对方,道:“用幺娘的名义参赛,这邵家看在你的面子上,咱们夺得魁首的胜算应能多上几分。”


    正经话内偶然夹杂了一句孩童般的俏皮话,沉重的幺娘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幺娘脑子里那根濒临崩溃的弦蓦然松了下来,她如得救般恢复了正常呼吸,灰白的脸上充盈了几分正常的血色。


    玩笑之后,幺娘也明白她的回避,她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故而她不再追问,回敬道:“王娘子还真是走一步……算十步啊。”


    话音未落,她垂眸果断提笔,在两份白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晁幺娘。


    “彼此彼此。”


    季璋接过笔,扫过一遍契约内容后,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王季璋。


    左右两个名字,形成鲜明对比。


    等待墨迹晾干之际,幺娘盯着落款处不禁道:“王娘子的名字真好听。”


    “季”是排行老四,前面的王字不管是随父还是随夫,最后仍有一璋字是属于她自己的。


    反观她的名字,除了最后一个“娘”字能瞧出她是女娃外,其他似乎已经找不到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痕迹了。


    季璋瞧着她的名字,斟酌良久才道:“以夫之姓,冠幺娘之名,看来你真地很喜欢他。”


    幺娘没有接话,季璋尴尬地继续找补道:“幺娘,你在家排行最小吗?”


    “不是,这是我家郎君给我取的名字。”幺娘似是被戳中了某个点,头一次在季璋面前提及自己的感情。


    季璋似是寻到了突破口,蓦然松了口气,“我是眉州人,在我们那边‘幺’除了是家中排行最小之外,还是一个很亲昵的称呼。以‘幺’做名,足以见得你重视之人亦十分欢喜你。”


    “喜欢吗?或许吧。”


    幺娘叹气道:“不过是为内心一时悸动的负责罢。”否则,她也不会出现在与他相距甚远的阳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