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付洋拉着佟云去给自己置办了一个手机。在一个私人小店买的，不是什么牌子货，主打一个实用。


    佟云拿着手机瞧了半天。


    “你不是说这玩意贵吗？怎么突然舍得买了？”


    付洋背着双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还是买一个方便点。”


    佟云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道：“方便和家人联系吗？”


    付洋笑了笑，没应声。


    佟云见状也安静下来，就跟着他走，时不时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想去的地方吗？”付洋问佟云。


    佟云还是那副街溜子的模样，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没了。”


    “那我们回家吧。”


    晚霞照在佟云的半边脸上，让他看上去温和又有温度，佟云忍不住朝他靠了过去。


    “怎么了？”付洋不解的看着他。


    “没，就是有点冷。”


    “噗~”付洋笑出声，“没想到你居然怕冷，要不我把外套给你？”


    佟云瞬间黑下脸，“不需要！”身体却仅仅贴着付洋，仿佛就是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哪唯一的温暖。


    付洋见状，以为他是真的冷，也往过挤了挤，两个人贴得更紧。


    “付洋，你真的想好了吗？”


    付洋这次听清了他的称呼，一巴掌拍在佟云后脑勺上。


    “臭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


    他叹了口气，知道佟云在问什么。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付洋轻声道：“更何况，我走了，你怎么办？”


    佟云瞪大了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非要趟这趟浑水，是因为……我吗？”


    付洋“啊”了一声，“差不多吧，谁让你命好，我一来就遇见了我呢。我这么善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佟云小声嘟囔：“我可没有鼻青脸肿。”


    付洋听到了，立刻反问道：“那你身上那些痕迹哪里来的？”


    佟云不说话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明明是被人霸凌了，为什么没有人报警？”


    佟云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没人报警？”


    付洋一愣。


    佟云：“之前也有人报过警，但是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事情不了了之，那个学生的生活却完全被毁了，后来退了学，没有人再见过他。”


    付洋皱眉，看来背后的人不简单。


    “所以后来你才会悄悄告诉郑云霆？”


    佟云：“嗯，警局里我只信他。”


    付洋严肃道：“可这件事不能明目张胆的查，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有所察觉。我们和他们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佟云也敛起神色，这一刻他看起来异常成熟。


    “你放心，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不会去问。但我也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涉险，我已经忍了两年，再多一年也没什么。他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的安全更重要。”


    付洋心里一暖，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回去以后，付洋翻出第一次见郑云霆时他留下的电话。给他发了条消息，顺便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新的一周开始，看似风平浪静、循规蹈矩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暗流涌动。


    先是付洋发现班里两名同学的脸侧都有青紫的痕迹，除了他们自己，付洋先后找了四个人，旁敲侧击的了解情况。


    得到的结果都是说两个人发生了冲突，在宿舍打架导致的。


    后来付洋把两位当事人叫到办公室。


    这两位学生一个叫王帅，一个叫李子亮。家庭条件也大相径庭，一个是邻村的孩子，父母都在村里务农。另一个是市区来的，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薪层，家里还有个姐姐。


    这倒是和付洋之前的推测有了些出入。


    “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付洋一脸严肃，王帅低下头不说话。一旁的李子亮倒是回答了。


    只见他很官方的说道：“老师，我们昨天发生了一些冲突，在宿舍打了一架。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可以检讨。”


    付洋见状，也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这套说辞。如果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一定会引起怀疑。


    “好吧，那每人五百字检讨，放学交给我，以后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付洋瞳孔幽深，这话说的也别有深意。


    李子亮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好，谢谢老师。”


    “去吧。”


    二人走后，付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刚刚他特意观察了一下王帅在李子亮回答问题时的状态。


    他虽然一直低着头，但双手却紧握成拳，双臂绷成一条直线。说明他全程都处于一个非常紧绷的状态，一刻也不能放松。


    不像是单纯害怕老师批评的样子，他到底在怕什么？


    还有李子亮，那个孩子看起来是个聪明人。说话虽然官方，却也有礼有节，不像是会无端生事的人。


    再想到另外几个人一致的口径，付洋眼底的郁色更浓。


    没想到那些躲在暗处的势力竟然把手伸的如此长，恐怕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已经陷入其中。这次的事件牵扯出来的或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付洋望着窗外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或许等到佟云毕业，他都无法终止这场看不见凶手的霸凌。


    但他想继续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晚上回去后，佟云就发现付洋今天格外的沉默。


    “怎么了？还在想王帅他们的事？”


    付洋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遮在额前，蔫蔫的道：“李子亮和王帅不愿意说实话，本来还以为能有新的线索，现在这条线也断了。”


    佟云安慰他：“那些人都藏了多少年了，我找了两年都没找到，怎么可能让你一来就找到线索？”


    付洋还是觉得不对，“按你之前说的来看，这两个动手的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霸凌组那一方的，但我今天瞧着，这两个人都不像……”


    佟云也学着付洋的样子靠在沙发背上，“人不可貌相，都这么大人了，这道理还要我教你？”


    付洋原本烦闷的心情被他的犯贱一扫而空，他抬脚踹了佟云一下。


    “滚去烧水，我要洗澡。”


    佟云见他脸色恢复如常，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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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口气，起身去烧水。


    付洋突然想到李子亮和王帅放学后给他交的那份检讨，被他随手夹在了教参里。


    付洋翻开教参，取出了那两份检讨。


    他首先打开了王帅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慌乱之下拼凑出来的。


    通篇都是对自己打架斗殴的反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更像是为了检讨而检讨。


    反观李子亮，却是字迹工整，显然是刻苦练过的。检讨更是写的像论说文一样，起因、经过、结果、改正措施和方法。


    看上去完整的像是一篇论文，如果高考作文的题目是“以检讨为题”，付洋毫不犹豫的相信李子亮这一篇绝对会是满分作文。


    反复看了两遍，付洋也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索性就把两份检讨放进了抽屉。


    “付洋！水好了！”


    “来了！”付洋应了一声，关上了抽屉。


    漆黑的抽屉里，宛若萤火虫一般微亮光点稀薄却熠熠生辉……


    半夜，付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闭上眼，脑子里就是白天李子亮那双透黑的双眸。他总觉得李子亮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许他要传递的东西就在那封检讨里。


    付洋忍不住下床，抹黑重新拉开了装着检讨的抽屉。


    点点绿色荧光染上他漆黑的瞳孔，付洋眼眸一缩，有些激动的颤抖。


    有了！真的有了！


    一大篇检讨里，只有四个字是用带着荧光粉的笔写的，把他们组合起来就是。


    “三，好，学生？三好学生……”


    付洋细细咀嚼着其中的意味，这学期还没有开始评选三好学生，所以目前付洋还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佟云睡眼惺忪的走过来，声音里还夹着浓浓的困倦。


    “怎么不睡觉？”


    付洋放下手里的检讨，“别开灯，先过来看。”


    佟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认真，用力搓了两下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凑上前一看，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


    “李子亮的检讨，他特意用了夜光笔。我把字拼起来后发现，是‘三好学生’。”


    佟云愣住，小声嗫喏着：“三好学生……”


    “有什么发现吗？”付洋问。


    “……没有，但是，如果我没记错，李子亮在上学期最后一个月好像就获得了“三好学生”的称号。”


    付洋神色一凛，“一般什么时候会选三好学生？”


    “每个月最后一周，一个月选一次。”


    两人对视一眼，付洋把那封检讨收好。


    “这东西放在这里不安全，明天我去交给郑云霆。其他的，只能等‘三好学生’选出来后了。”


    剩下的两周，付洋和佟云都按部就班的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这期间付洋没有再发现有谁带伤，也可能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但他也不能妄加揣测。


    付洋除了上课，就是开班会，再就是给陆文宾安排一些班级工作。


    每天放学后，都会给佟云开小灶，大有把他培养进清华北大的架势，这让佟云每天都苦不堪言。


    不知不觉，即将迎来第一次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