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宫女向前走一步，宋兰因就向后退两步：“你是谁，本宫没见过你。”


    “奴婢是负责花红果林的杂扫宫女朵儿，平日做些修剪枝丫的粗活。”宫女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没有再贸然向前：“清明时殿下您的纸鸢挂到了树上，当时奴婢爬上树取下来的。”


    宋兰因每年大概能挂到树上好十几个纸鸢，长秋宫里的内侍人数近百，她怎么会记得一个负责园林杂扫的宫女？


    就算是剪树枝也不会把衣服上下都弄乱，仔细看这人发丝中间还有绿叶，说明之前她整理过头发，实在是可疑。


    脚步声由远及近，单膝跪地的宫女看着向她走来的小姑娘起身相迎。她的姿态仍然是顺服的，手上一轻后朵儿看向地面笑容都变得更真实些。


    落水声从身后响起，朵儿猛地抬起头，看向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水纹，小公主已经掐着腰一脸娇纵：“蹴鞠球掉到湖中了，去给本宫捞上来。”


    湖水很深，夏日阳光明媚水里的温度并不低，但感受到池底的滑腻时朵儿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向涟漪中心游去，脚尖慢慢触不到底，她滑动着手臂一边寻觅着。


    蹴鞠球并不算是个小目标，朵儿摸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一身锦绣的小姑娘趴在汉白玉扶手还充满期待的看着她，朵儿深吸口气埋头钻了下去，宋兰因看着归于平静的水面，顺着朵儿留下的脚印向前走，发现了层叠的观景山石。


    这个侍女非常慌有很多种可能，比如非常急切之下在假山洞隙中小解，但洞内很干净。


    宋兰因放下掩住口鼻的手帕，发现脚下的土似乎格外的松软。


    湖底很深，即便每年都有专门清理还是杂物众多。朵儿扔掉环绕成圆球造型的角先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嘴边冒出了小小的气泡，她准备游上去换口气。


    冒出水面，朵儿看着满脸失望的小姑娘：“殿下，奴婢没有找到蹴鞠球，也许球在湖底被暗流冲到远处了。”


    宋兰因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既然如此朵儿你上来吧，我让内侍们拿网和水桶来。就算是把湖中的水抽干，本宫也要把蹴鞠球找出来。”


    “荷花池这么大得多久才能完全抽干，说不定那时候蹴鞠球都被鱼儿分食了。”朵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宋兰因拄着脸：“朵儿姐姐的话有道理，说起来似乎今天水面上的鱼好像都比往日少些。”


    “奴婢好像看到了蹴鞠球，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您取来。”朵儿看向水面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一头扎了下去。


    水面上小姑娘笑眯眯的表情被撞碎了，稚嫩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惊疑和厌恶。


    席蔘姑姑看到远离宫人独自站在湖边的小殿下后，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站在一个被接受的安全位置，席蔘轻声细语：“小殿下，您怎么一个人站在湖边？”


    宋怀安摇摇头：“本宫不是一个人，朵儿姐姐在湖里，她的水性可好了。”


    看着平静的水面，席蔘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朵儿是负责果林的宫女，若是她水性这么好，当年早就被拨去负责莲池。


    看着席蔘向内侍们低声吩咐着什么，宋兰因指了指朵儿的篮子：“蔘姑姑，这个是什么？”


    席蔘带上浸过药的面罩和牛皮手套，打开包裹看清东西后表情变了，这是一套纯黑的鲨鱼皮水靠，还是湿润的。


    席蔘原本以为是长秋宫内的小丫头被买通了，现在看来还有第二种可能。


    宋怀安看完母后寄来的信件后，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宫中受到了算计，有人不想让他登上太子之位。


    是二弟、四弟、还是五弟？又或是那些叔伯中的一个？


    宋怀安不由得想起兄妹睡前的悄悄话，那个让小宝哭到手脚麻痹，连发高烧的噩梦。


    小宝的梦里，三年后他被立为储君，然后被害。


    联想到小宝看着他穿盔甲就眼睛泛红，宋怀安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他从小精于习武学习兵书，若按照目前的计划三年后他可能会随军去边境。


    小宝虽然没有详细的说出噩梦的细节，但宋怀安猜测自己怕是埋骨边关，再没回来。


    但问题又出现了，若宋怀恩他昨日没有因为小宝生病回皇城，那是在猎场发生了什么其他意外，让父皇改变了立储的念头？


    意识到小宝的梦很可能带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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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理真实，和今天他遇到的事情，让宋怀安有种“窥测”到命运一角的感觉。


    宋怀安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从小就不喜形于色因此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长秋宫宫门大关，宫内目前是安全的。


    宋怀安这么想着，内侍们用兜网从湖中捞出了个人。


    不止是个人，在宫人们小声的惊呼中，宋怀安看清楚网上还挂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片惨白，那东西看起来像是半张脸……


    穿过人群，宋兰因看到哥哥变差的脸色和侧向另一边的头，她很想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现在不可以。


    “这个蹴鞠球刚才朵儿姐姐捡起来给我的。”席蔘闻言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望着一脸天真的公主殿下，庆幸这东西没有交到大殿下手里。


    “小殿下乖，这东西交给姑姑吧。”席蔘安置好这个证据，又哄小公主去洗药浴。


    宋怀恩如今就算是满心思虑想要和妹妹好好聊天，也暂时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宋兰因和细作接触，兄妹二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有滋有味的吃着糕点，水心态度敷衍的说道：“殿下，您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和皇上最疼您，他们很就会回来的。”


    宋兰因对此倒是不好奇，在确定麻疹这种传染病根源被扑灭不会席卷京城之前，父皇大概率都会在行宫避暑


    她更好奇的是幕后之人的身份，既要对城皇宫内的水道非常了解，还能筹谋多年手中握着这样一枚棋子，在尚书内省、工部甚至太医院都颇有势力。


    也不知道禁军的人查的怎么样了，宋兰因将几张水道图摆在一起研究起来。


    劳营内的少年们大多坐在地上休息，只有十七还在不停的重复着剑招。


    三十一看不下去了：“师傅们都被叫去开会，休息会儿吧，你这么努力想入大内啊。”


    二十五脸上露出几分失望：“我听说本来贵人们会来选人，结果京城出事了，要耽搁些日子。”


    十七终于有了反应，拽住了二十五的领子：“京城出了什么事？”


    十七平时话很少，对上黝黑的眸子时二十五莫名生出了几分畏惧：“听说，是京城内爆发了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