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大势所趋顺势而为(终章)

作品:《美人燕

    王凌燕初次置身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愣愣地盯着在绣榻前服侍的宫女,有些茫然无措。


    这里不是皇陵,也没有沈姜。


    她任由着宫女扶着坐起身,抿了一口宫女递过来的茶汤,便开口问道:“谁送我来的?”


    “平清王送您来的。”


    王凌燕还未想通,便见祁兴从殿外缓缓地走了进来。他将屋内的宫女悉数屏退后,便坐到床边,笑着唤了一声:“燕燕。”


    王凌燕见他换回了祁门的服饰,心中存有的些许戒备心理才松弛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将沈姜藏在哪儿了?”


    祁兴向四周望了望,这才微微倾过身子,小声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本想以沈姜假死一事逼王叔坐上皇位,哪知反被他算计,竟是将我困在了这里,还将你也牵扯进来了。”


    王凌燕攒眉,费解不已:“我本应在皇陵,怎么会进了宫里?”


    祁兴无奈地耸了耸肩:“王叔怀疑我将沈姜藏在了皇陵中,连夜派人将皇陵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反倒让他找着了受伤的你。如今你落在他手里,他只要略施小计,沈姜就会自投罗网了。”


    祁兴将自己的计划与王凌燕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又对她附耳低语:“燕燕,我们得想法子逃出去。”


    王凌燕却笑道:“为什么要逃?”


    祁兴大为不解地看着她:“你难道想沈姜坐上这帝王之位,坐拥天下美人么?”


    王凌燕道:“你们不过是想将这天下的重责推到王爷身上,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呢?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鼓动群臣上书,拥王爷为帝,王爷若仍不答应,那便让聂坊主出面!”


    祁兴却有些颓丧:“群臣上书没用……王叔会听婶婶的劝么?”


    王凌燕气恼地瞪他一眼,道:“他懂得利用我逼出沈姜,你不会利用利用聂坊主么?”


    祁兴的双目顿时大亮:“你的意思是……”


    两人在宫殿内秘密地商谈了一番,离去前,祁兴精神大振,悄悄对王凌燕说道:“沈姜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大可放心。期间,我会想法子将你如今的消息传递给他,别让他钻进了王叔的圈套里。”


    王凌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着起身的祁兴:“肉丸子如何了?”


    “还活着……”祁兴微微苦笑,“不过,它的左前肢的脚趾骨碎了,怕是好不了了。”


    王凌燕微微松了一口,道:“还活着便好。”


    聂云笙毫无征兆地失踪,令跟随平清王的人心急如焚。多日的搜索无果,这些将领也不敢将这样的消息告知白青梓。


    聂云笙失去踪迹的当天,白青梓却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只写着“限三日内,带妙手飞燕前往死人谷”。


    看着信上的内容,白青梓付诸一笑,将信拿给养伤的王凌燕和探病的祁兴看。


    王凌燕做贼心虚,见白青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硬着头皮道:“王爷要如何做?”


    白青梓收起信,淡定从容地道:“云笙是自愿跟你们的人走的。”他的目光转向祁兴,眼里射出道道精光:“我倒是未曾想到,你会将玄坪藏在死人谷。”


    被一语道破玄机,祁兴脸色有些涨红,鼓着腮帮子,道:“王叔智谋过人,这天下非王叔不能胜任!”


    白青梓却长叹一声:“人人得之的宝座,你们却将其视作洪水猛兽,反倒一心想着拱手让江山。也罢,我依信中人所言去死人谷赴约!”


    祁兴喜不自禁,朝王凌燕眨了眨眼,又对白青梓道:“王叔尽管去,您不在的日子,宫中的一切侄儿都会打点好,只等着您登基称帝!”


    雾气缭绕的死人谷,依旧白骨累累,冷气森森。


    吴曼如在死人谷外接着王凌燕与白青梓,径直将人带往了大理石砌成的天音阁内。


    如今的天音阁,人去楼空,整座石雕建筑更是冷清寂静,处处透着一股阴寒之气。


    吴曼如将人带往二楼的楼阁处,便轻声道:“沈郎在里边等着。”


    白青梓与王凌燕相继进屋,原本坐在桌边的聂云笙已起身迎了上来,笑着唤了一声:“阿梓!”


    白青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向缓步前来的沈姜望去:“玄坪。”


    沈姜立住脚,郑重地道:“早在那一年里,这世间便再无白玄坪了。”


    他从衣襟内摸出一枚锦囊,从中取出一折叠得方方整整的纸,一点点展开,在白青梓眼前晃了晃:“一年前,我与燕子因王爷的这番大义之言合作,如今,天下已定,请王爷放我们离开!”


    白青梓只是瞟了一眼,便知那纸上的内容,正是当日选择合作时,他依照沈姜之言在府上誊写的言语。


    他看着沈姜走到烛台边,将那折纸凑到了烛火下,火舌一寸寸舔上沈姜手中的纸,慢慢化成灰烬。


    聂云笙也在一旁劝着:“阿梓,乱世初平,只有你才能重振大局!你放他们离开吧!往后的日子,我会陪着你!”


    白青梓微微拧眉:“帝王江山,没有你想得那般容易。”


    聂云笙抓住他的胳膊,笑容满面地说道:“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呢!”


    白青梓有些无奈,微微笑道:“有一桩难事……”


    聂云笙天真地眨了眨眼:“何事?”


    沈姜笑道:“可不就是你么?”


    聂云笙似突然开窍了一般,狠狠推了沈姜一把,不住地向他使着眼色:“快走!”


    沈姜笑着应了一声,一把牵过沉默不语的王凌燕的手,大步跨出了屋门。见王凌燕始终冷眼盯着他,他在楼道里松了她的手,转而捧起她的脸,凑上去亲咬她紧闭的双唇。


    王凌燕心中本是有气向他撒,被他如此对待,索性顺着他的意,张口去咬他。


    沈姜吃痛,猛地松开她,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王凌燕向楼上张望了一眼,淡淡地道:“先离开这儿再说。”


    沈姜见她步伐如风,叹息着跟了上去:“你父亲……你想见见么?”


    王凌燕脚步一顿,低声问道:“他还活着?”


    沈姜点头:“活着。玄垠用计将他困在了结绳君子的天罗地网中,暗中伤了他,我也因此能在他手底下占得上风,将他困在了此处的地牢中。你若要见,我便带你去……”


    “不必了。”王凌燕恹恹地道。


    她知道沈姜的用心。


    万秋水这些年的行事早已不得人心,若非忌惮天一阁的实力,江湖中人怕是早已要诛杀他了。如今他落难失势,想要他命的人并不少,被困在此处,倒也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她对他没有太多的父女亲情,却也不忍心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


    王凌燕急急地出了死人谷,牵着马匹在林外等了沈姜片刻,见他步伐不似从前那般轻快,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你受了伤?”


    沈姜并不避讳,直言道:“休养休养便无事了。”


    王凌燕无言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许久才问了一句:“我们回祁门么?”


    沈姜牵过她手中的缰绳,笑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等王凌燕多问,沈姜已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向她伸出一只手:“上来!”


    王凌燕瞅了瞅一旁吃草的白马,知晓那是白青梓的坐骑,也便将手掌放在了沈姜的掌心,十分别扭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我内力受损,奔波不得,我们慢慢赶马过去。”沈姜信马由缰,轻声在王凌燕耳边解释道。


    王凌燕心中没有底,追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姜神秘莫测地笑道:“一处世外桃源。”


    王凌燕再次来到稻香村,村中少了鸡鸣犬吠、炊烟缭绕,只有战乱过后的萧索荒凉。偶见路上有村人路过,见了骑马而来的两人,那些村人又慌慌张张地躲进了屋子里,小心惶恐地从门缝、窗子里张望着。


    王凌燕扭头问着身后的沈姜:“这便是你要带我看的世外桃源。”


    沈姜摇头:“不是,我们要去的是谷园。燕子,平清王非等闲之辈,终有一日,这天下又会是一番盛世之景!”


    王凌燕不禁笑了:“但愿如此。”


    弃马进入谷园,狼藉一片,早已不是王凌燕所见的那番幽静之处。


    她跟随沈姜来到新建的金钩门废墟前,攀过一座又一座小山丘,在沈姜的指引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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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在一处高峰上看到了那一处“世外桃源”。


    正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山脚下,大片红的、粉的、白的桃花开满山头,满山飞红。


    王凌燕未见过这般绚烂多姿的桃花美景,不禁有些痴了:“这些桃花都是谁种下的?”


    沈姜的眉眼黯了黯,依旧笑着说着:“沈砚为你种下的。花开了一年又一年,他却不能让你看到,所以才想着让我找个时机带你来看看。”


    王凌燕喉间一哽,不知如何去回答。


    沈姜拉着她的手,向她指了指周围几处光秃秃的山头:“我在那几座山头也种了满山的桃树,待树长大了,那时候,漫山遍野也是你喜欢的桃花。”


    王凌燕嘴角泛起笑,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嘟囔了一句:“谁告诉你我喜欢桃花了?”


    “我一直都知道……”沈姜沉声道,“我虽知道你喜欢,却不会有沈砚这样的心思。他与我说起时,我才知道,他对你的用心,比我多出许多——燕子,你愿随我退隐江湖么?”


    王凌燕心中有些向往,却仍是摇了摇头:“我不能丢下祁门。”


    沈姜道:“玄垠比你更懂得如何发展祁门。”


    “你的意思是……”


    “做个甩手掌柜。”


    五年里,祁兴多次前来谷园寻人,总是见不着人。


    这日,祁门突然收到宫中传来的请帖,他兴致勃勃地来到谷园,只见院中一大一小的兄妹俩。他心知自己又扑了空,便问着年长的男孩:“你爹娘呢?”


    男孩认真思索一番,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祁兴扶额:“正常说话。”


    男孩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道:“爹娘不知在哪座山头赏花,太阳下山才回来。”


    这里漫山遍野皆是桃花,祁兴歇了去山头寻人的想法,守着两个孩子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姗姗而归的那对夫妻。


    祁兴不听这对夫妻冠冕堂皇的客气话,二话不说,便将怀中的请帖掏了出来:“宫中来的请帖,请你们前去赴宴!”


    沈姜拿起请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百日宴?不是才办了满月宴,有完没完?”


    祁兴幸灾乐祸地笑道:“婶婶就是爱瞎折腾,你不去也得去,不然,你们就甭想这样逍遥自在了?”


    祁兴自祁连山来此不易,在前往皇城赴宴之前,他也便安安心心地留在了谷园。


    沈姜为此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掐算着日子,总算是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点子。他将一对儿女交给了祁兴,随即便拉着王凌燕回到卧房,锁了屋门,用商量的口吻说着:“燕子,离宫中的百日宴还有十来日,我们还有机会。”


    王凌燕却有些奇怪:“你为何不愿我去赴宴?”


    沈姜道:“当年朝中大臣都当我死了,我不能陪你去。你一走,谁知又要走多久?”


    王凌燕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些想念云笙。”


    沈姜道:“你有了身孕,不宜出门。”


    “我什么时候有了身孕?”王凌燕只觉莫名其妙。


    沈姜一把抱住她,伸手去解她的衣襟,笑道:“我会让你有的。”


    王凌燕恼怒地推他:“沈姜,我已替你生了两个孩子了,歇一歇……”


    沈姜盯着她的眼睛,一脸落寞:“我想要儿女成群。”


    “哥哥,爹娘又在打架了。”


    “哦,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祁兴耳力非常人,不愿再让小孩子听到屋内的任何动静,便将两人哄走了。


    然而,祁兴在此歇过两宿后,王凌燕还是接了请帖,欢欢喜喜地去了皇城赴宴。


    送了两人一程路,沈姜对身边一对儿女说道:“你娘跟人跑了,不要你们了!快去追回来!”


    一对儿女听闻此番话,眼中泪水汪汪,不等王凌燕的身影走远,两人便扯开嗓子大哭:“娘!”


    祁兴将沈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对往回赶的王凌燕说道:“沈姜真是卑鄙!燕燕,你还是留下吧,我一人去赴宴。”


    沈姜见自己计谋得逞,牵着一对儿女,缓缓地向王凌燕走去。


    在一片绯红里,他微微倾身,亲了她。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