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作品:《美人燕

    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如急雨忽降,天一阁的黄衣使者紧凑有序地将地道出口的路堵得严严实实,冰冷的面具下,双目也泛着幽幽冷光。


    王凌燕抬手安抚了躁动不安的青竹蛇,与沈姜钻出地道,坦然对上这群气势汹汹的黄衣使者。


    王凌燕只觉这群黄衣使者的领头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忽见对方抬手一挥,命令道:“杀!”


    “你是小雨的兄长,秦风?”


    王凌燕震惊之际,面前已是寒光闪闪,杀意澎湃。


    沈姜一把扯过她的手臂,一掌挥出,一阵无形的气浪顿时将面前攻上来的一众黄衣使者震碎在地,生生阻扰了后边一众人的行动。


    “走!”沈姜并不多留,在王凌燕耳边短而有力地催促了一声,便揽过她的腰身向溪水对岸掠去。


    秦风站稳身形,慌忙道:“用长钩,别让他们跑了!”


    沈姜揽着王凌燕双脚点过水面,落到对岸时,对岸的黄衣使者已射出手中的长钩挂在树梢上,悠悠晃晃地荡了过来,再次将两人的去路堵死。


    黄衣使者训练有素,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让王凌燕与沈姜找不出丝毫突围的机会,杀掉一些人,后面的人立即会填补上那些空缺,生生耗损了两人许多精力。


    王凌燕已是连夜赶了许久的路,又因先前在战场上因为孩子的事,身体多多少少留下些隐患。她尚未好好休养,便东奔西跑,这体力已是大不如从前。


    沈姜见她的动作迟缓下来,不得不改变了作战策略:“燕子,专攻一面,速战速决!”


    王凌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沉着应道:“速战速决!”


    沈姜早已发觉王凌燕的步法凌乱。


    他一面护着她免受周遭天一阁黄衣使者的袭击,一面施展着“鬼影步”,悄无声息地封住了这些人的行动。


    回头唤一声:“燕子!”


    王凌燕领会了他传递过来的眼神暗示,扬起赤练鞭将缠住自己的几名黄衣使者逼退,足尖轻点,顺着沈姜在前头开出来的一条路,踩着那些呆若木头的黄衣使者的肩头,跃到了人群外。


    沈姜随后而至,秦风已带着另一众人再次围拢了上来。


    王凌燕暗恼,微微喘着气,凝神盯着周遭的人。


    沈姜在旁问了一句:“还撑得住么?”


    王凌燕沉重地点了点头。


    布袋里的青竹蛇又不安分地探出了头,王凌燕有些烦躁地捉住了它的头,正欲呵斥,忽听周围接连响起惨叫声。


    再细细去听,草丛里传来一阵阵的沙沙声,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蛇吐信子的声响,王凌燕已看到青绿色的草丛里,形色不一的蛇正快速地向人群涌来。


    “撤!”


    秦风见蛇群来势凶猛,又见接连有人惨遭毒蛇蛇口,一声令下,众人已是整齐划一地向河对岸飞跃而去。


    途中,接连有人被毒蛇一口咬中,丢掉了性命。


    而在秦风下令撤退之前,沈姜便揽过王凌燕的腰身退到了蛇群外。


    密林里,药罐子的笑声由远及近,在林间穿梭回荡。他干瘦的身子在林间飞纵跳跃,旋即落到了王凌燕和沈姜面前,朗声笑道:“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们可就走不脱了!”


    “外祖父?”沈姜问道,“您为何会在此?”


    药罐子原本欢欢喜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一脸伤心状:“我好心来救你们,你反倒质问起我这脏老头了?没良心!真是没良心!”


    王凌燕见药罐子做出一副衣袖揩泪的姿态,只觉浑身不自在,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您何时也饲养毒蛇了?”


    问及,药罐子也不再做出楚楚可怜的惨状,双目里似燃起了一团火,似笑非笑地道:“我才不养蛇呢!这是沈家的那个丫头找蛇婆婆借来的!”


    “师姐来了?”王凌燕有些吃惊。


    药罐子点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


    王凌燕与沈姜相继抬目望去,果见重重青绿之色里,有一袭白衣在一棵粗壮的树后若隐若现。


    王凌燕抬步向沈眉南的方向走了过去,沈姜跟了上去,却是问着身边的药罐子:“她不是一直躲着天一阁,怎么入了天一阁的地盘?”


    不待药罐子回答,王凌燕顿住脚步,望着沈姜凄然一笑:“沈砚……沈大哥死了,她想要报仇。”


    沈姜喉咙一哽,默默听着王凌燕缓缓道出了沈砚死前死后的一切。


    他猛然想到曾经与其定下的那个约定。


    如今,那人说没就没,那样的约定却落在了他一人头上。


    沈眉南看着几人走近,从树后走出,眉宇间的冷意在见到几人的那一刻,虽柔和了几分,但终究难掩眼中的那股仇恨。


    王凌燕近前,轻唤一声:“师姐。”


    沈眉南淡淡点头,望着沈姜,目光柔和,语气却平淡:“王爷派了人在林外接你。”


    她说完,再不看沈姜一眼,迈着轻缓的步子,向蛇群追赶的黄衣使者走去。


    王凌燕唤道:“师姐,你不走?”


    沈眉南头也不回地道:“害死砚儿的仇人正好在这儿,我得亲自报仇!”


    王凌燕知晓她嘴里的“仇人”正是秦风。


    然,想到秦雨,她心中两难:“害死他的是天一阁阁主万秋水。”


    沈眉南回身,道:“天一阁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他们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不会再逃再躲了,即便是拼掉性命,我也要讨回来!”


    王凌燕见她眼中滔天的恨意,不便再说。


    沈姜突然对漠然旁观的药罐子说道:“外祖父,您留下来……护她。”


    药罐子抱臂,啧啧有声地道:“当着我外孙媳妇的面去关心旁的姑娘,不怕事后有麻烦啊?”


    沈姜给了他一记冷眼,王凌燕又在旁帮腔:“沈姜的顾虑我也同意,有您在,师姐总会安然无恙的。”


    “妇唱夫随啊?”药罐子放下胳膊,抖了抖脚,“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是吧?留下就留下,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药罐子仰着头冷哼一声,甩着双臂,迈着大步,急冲冲地追上了前边的沈眉南。


    王凌燕与沈姜在林外见到如雕塑般岿然不动的苏聪后,一直僵着脸的人见了两人,脸上已堆了笑,迎上前,道:“天一阁的小雨姑娘果真没骗王爷,你们果真从这儿出来了!不过,她没说这儿会有人围堵你们,好在沈神医也一道来了,不然,难以脱身。”


    王凌燕唯有苦笑。


    沈姜注意到王凌燕模样低沉,牵过她的手,问着苏聪:“王爷可是与云笙一道来的?”


    苏聪答道:“是。仰仗着机关炮的威力,明大人已进军皇城了。王妃引来的众多江湖门派已闹上了天一阁,只要天一阁乱起来,万阁主也便无暇兼顾其他了。”


    沈姜肃容道:“不。万秋水的目的并不是江湖,而是这个朝廷,这个天下。他要搅乱天下局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王凌燕与苏聪异口同声地问道。


    沈姜道:“我被困天一阁的这段时日,发现了天一阁隐藏在暗处的一伙神秘人。我偷偷留意过,发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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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人皆非中原人士,而是先帝在位时被灭国的那耶王朝。他们的眼睛与中原人士有区别,并非黑色和棕色,而是如同黄色玛瑙一般的色泽,那是那耶人的特点。他们的眼睛较之中原人,更有光泽更明亮,是很漂亮的眼睛。”


    王凌燕见沈姜说着话时总是盯着自己的眼睛,隐隐猜到了什么。


    苏聪却道:“王门主的眼睛也是黄玛瑙一般的颜色……祁堂主也是呢!”


    自知晓万秋水便是自己的生父后,王凌燕便开始反感自己的身份,如今又得知自己体内有着那耶人的血统,更是惊骇。


    她不愿再面对沈姜审视探究的眼神,别过脑袋,冷生生地道:“沈姜,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姜沉默片刻,叹息道:“你父亲……想要复国,玄垠是他看上的人选。”


    “我不明白。”王凌燕皱眉,“祁兴与你一样是……难道他是……”


    沈姜无奈一笑:“他是那耶王朝的正统继承人,体内流的是那耶人的血。他的母妃是那耶王后,被先帝带进宫时便怀上了他。”


    “先帝能容忍此事?”


    “先帝一直都不知晓那耶王后在入宫前便有了身孕,一直当玄垠是早产儿。”沈姜神色凄然,缓缓地道,“母亲也只是在无意中与先帝谈起了玄垠的相貌,先帝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承认,毕竟这种事有损皇家颜面,后来又有玄垠的母妃哭着要以死证明清白,这事才被揭过,也没人再提起。”


    王凌燕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怀疑,后宫之乱与祁兴的母妃脱不了干系,而沈姜母亲的冤屈也是对方一手促成的。


    家国恩怨累及到无辜子孙,王凌燕觉得心累。


    沈姜表现得如何云淡风轻,她都能体会到他心中的痛楚与悲愤。


    视如手足的兄弟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她不知,他这段时日是如何面对祁兴的?又是如何一人在重重监视包围下度过了这漫漫数日?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少不了万秋水的计谋。


    她再不愿承认,那人也是她的生父,与她有着斩不断的骨血亲情。


    此时,她很想抛下一切,不去管家国天下、百姓苍生,只与他归隐山林,不再涉足这波诡云谲的棋局里。


    正如沈姜所预测的一般,白青梓在山脚接着了人,便备了车马连夜向皇城进发。


    路上,白青梓便将皇城内外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万阁主在皇城内布了重兵,天一阁的喜宴是他在故布疑云,企图分散各方的注意力,也趁这个机会,彻底李代桃僵,光复他那耶王朝的地位!”


    王凌燕惊问:“他放弃了天一阁?”


    白青梓道:“天一阁从来都只是他步步为营的一枚棋子而已。只要得到了玄垠,他便开始了真正的复国大业了。”


    王凌燕原本以为万秋水心中有些人伦亲情,他对花和奚百般包容忍让,原来只是为了利用他。


    她只觉得心寒。


    “他连和奚的生死也不顾了……”


    白青梓安慰道:“有人会顾及他的生死。”


    王凌燕愕然,想不出有谁会在天一阁大乱之际,出手相帮。


    虽说她已发出信号让祁门在暗中确保花和奚与秦雨的安危,却仍旧担心江湖众多势力将天一阁残害江湖人士的账,算在了他一人身上。


    她不愿认万秋水这个父亲,然而,对于花和奚,她却是十分庆幸,在这世上,还有着一位令她挂念的血脉至亲。


    聂云笙见王凌燕神思不宁,动容地道:“忠义侯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