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攻寨

作品:《清明霁

    暮翎绾的视线顺着这个角度下移,便见楼下黑压压的军队朝左右避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顺着左右退避的道路一点一点走近。


    他今日取下了纱布,露出一双眼睛。


    明明是一双含情眼,却染上了一抹肃杀冰冷的意味来。


    场上寂静无声。


    终于,那人停下了脚步。


    白瑾卿走到了队伍最前方。他似是注意到了暮翎绾的目光,视线抬起。


    模糊间,那双眼睛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寒意退却,染上了一层柔和。


    这头剑拔弩张,寨中兄弟各个紧握大刀,发白的指节衬着手更加黝黑。


    陈笠站在楼上,放眼看去。台下乌压压的围着的是朝廷的兵马。


    他寒着脸色,顺着暮翎绾视线朝下看去,终于看清了那领头人。


    他冷声问:“那他妈的是谁?”


    那打探消息的人听到问话,瞬间上前。


    “大哥,听说是玉堂宫那位。”


    陈笠眯了眯眼:“传言道他不是瞎了么?”


    那人欠着腰,余光朝楼下看去。


    “听说是被咱们抓了受了惊吓,又治好了。”


    陈笠面色一变,当即抬起腿就是一脚。


    “废物!你他妈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人被这么一踹顺势倒在地上,惊吓之余只能谄媚的在地上滚了两圈,麻利的滚远了些。


    “白瑾卿,你好好看看,这是谁。给老子押上来!”


    暮翎绾被人扣着撞到围栏上,冰冷的温度顺着胸前传来。下一秒她脖颈一凉,一把大刀架了上来。


    看着那阁楼上的身影,白瑾卿目色沉了沉,再看向陈笠时,他眼底杀意尽显。


    “让道,不然老子杀了她。”


    说罢他刀刃一转,脖颈间一阵刺痛,已经见了血。


    白瑾卿看着那渗出的一抹殷红,目光发寒。


    暮翎绾却并未注意到白瑾卿眼底的杀意。


    她移过视线,二人目光交接。


    双方僵持不下。


    下一秒,白瑾卿抬了抬手,冷冷启唇,“让路。”


    包围圈应声打开。


    陈笠见此情状,朝四周兄弟看了一眼,随后扭了扭头,两侧弟兄呈半包围状护送着人沿着走廊绕到对面楼梯口,下楼。


    二人走到白瑾卿跟前,陈笠眼神始终不离白瑾卿,像是黏在上面一样,若不是他神情戒备,必要让人以为他对白瑾卿有什么非分之想。


    再往前,二人错开身子,包围圈已出了一半。


    十,


    九,


    ……


    三,


    二,


    一!


    陈笠下一步正要迈出,下一秒耳边箭鸣呼啸。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后颈一热,一道粘腻的液体顺着衣领滑下。


    他似是意识到什么,心底猛地一沉,迅速扭过头,便见暮翎绾不知何时已脱离了桎梏,手里握着匕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据他所知,暮翎绾手里的匕首早就被他们收缴了吧。如今哪里又来了一把?


    陈笠到现在再看不出来点什么就是傻子了。他目色一寒,迅速提刀逼了上来。


    怎料还未近身,寒光掠过双眼,一把刀迎面砍来。


    他面色一变,迅速挥刀去格挡。


    伴随兵戈剧烈碰撞发出撞击一声,陈笠被余震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手臂传来的麻木感挑动着他的神经。


    他面色发寒,却见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兄”已先一步将他动作拦了下来。


    这人之前就一直混在他们中间,他竟然一直没发现。


    陈笠眯了眯眼:“你是谁?”


    两侧的山匪见状快速提刀上前支援。


    暮翎绾侧身避过从两面挥来的杀招,正要出手,下一秒那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身前。


    耳畔传来刀刃碰撞一声,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暮翎绾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身侧那人冷声喝道:“捉拿贼寇!”


    身后的厮杀声在顷刻间被放大了数倍。


    程睿手里提着刀,在接到指示的瞬间带着一众士兵从身后包抄而来。


    厮杀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在这一小方天地。


    她握紧手中匕首,耳边却没再听到有人过来。


    微风拂面,暮翎绾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走近。


    白瑾卿身上特有的味道也伴着风萦绕开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


    她袖子被人拉住。


    耳边传来声音。


    “看得见吗?”


    暮翎绾点了点头,“有点模糊。”


    “我拉着你袖子走。”


    暮翎绾笑了:“这样多奇怪。”


    暮翎绾话音刚落,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好似似曾相识。她记得当年她和白瑾卿联手破绛娄敌军那次,白瑾卿拉着他袖子走,她临末也问过这话。


    她思绪未散,下一秒手心一暖,一只手牵了上来。


    这四周都是人,暮翎绾突然觉得老脸一热,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


    耳边传来咒骂。


    “放开我,你们这帮朝廷的狗官!呜呜呜......”


    程睿这些人出手极快,不出多时,一众匪寇全给拿下了。


    “暮姑娘。”张淮序面带微笑,拱手见礼。


    他今日身穿太医院官服,模糊间却见一双桃花眼上挑,显得极为轻佻,此刻做出了几分恭敬的样子。


    今日张淮序和白瑾卿站在一处,颇像是一对世家大族里的亲兄弟。


    如果说白瑾卿看起来像翩翩公子,张淮序看起来就像风流少年。


    这副模样到是和姚桎有几分相似。只是姚桎在沙场惯了,谈不上风流,倒是要混上几分。


    突然想起故人,暮翎绾目光动了动。她视线恢复了些。


    半晌,她拉回思绪,扯出一抹笑来。


    “张院判。”


    “多日未见,暮姑娘别来无恙。”张淮序来了兴趣,看了眼旁边的白瑾卿。


    “有劳挂心。”暮翎绾莞尔。


    “人交给你审。”白瑾卿温言道。


    “好啊。”张淮序眉头轻挑,语气玩味,提着药箱便上前了。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张淮序一把拿出二弟口中的汗布,“说出幕后主使,我让你死的舒服点。”说罢打开药箱,有条不紊的取出里面的银针,“你要想清楚了,我这针可是淬了毒的,一针下去四肢溃烂,接下去半个时辰全身骨头会一点一点化去,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早就没了刚才的轻佻,他不笑的时候,眼中带上几分寒意。


    “他不过是一个喽啰罢了,能知道什么?!你不要为难他,要问就问我。”


    “大……大哥。”老六眼泪纵横。


    “陈笠,你是不怕死的人。不如这样,我问,你答,你要是答不出来,我就朝你兄弟下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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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卑鄙。”他咬牙。


    “那我开始了?”张淮序勾唇一笑。


    “我很好奇,当时朝廷派兵剿匪。你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那天……那天寨子给重兵围了,我眼看着抵挡不住,混乱间几个弟兄护送着我破开了一条口子,我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和他们抄小道逃下山去。”


    “然后呢?”张淮序眼神玩味起来,眸光中透着几分笑意。


    陈笠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官兵找不到我们,后来也没再搜捕,哥几个安顿好后想着东山再起,便再次集结兄弟,想着这次谨慎一些。”


    “啊!”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陈笠心底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转过了头,便见那枚一直在张淮序手里的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插入自己兄弟的脖颈。


    针上泛着恶毒的银光。


    “撒谎。”


    “我没骗你!”这张初见时本凶光毕露的刀疤脸,此刻竟微微泛红了双眼。


    “想清楚了,我如果再不给他解毒,再过一刻钟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那老六在惨叫一声过后,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双目赤红却再也没发出一声声音。


    暮翎绾看着他这幅样子,目光寒了寒,那眼神已几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半晌。


    “我说!我说!当时混战间,有个做寨中兄弟装扮的人找到我,是他带着我从小道下山,躲过了官兵的追捕。”


    这样就说得通了。


    一座山经重兵包围,严防死守,如果不是有内鬼带路,凭这几个人插翅也难逃出去。事后如果还有人接应,朝廷派的人就极有可能搜捕不到他们,又怕上面怪罪下来,最终只能暗地里做一些手脚,骗过上面。


    这一点和她先前套出来的倒是基本重合了。


    “话我都说了,还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


    “别急,没完呢。你说带你下山的那位兄弟,你是怎么认出来他不是你寨子里面的人的,还是说,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当时他带我从小路冲出包围,打斗间我就觉得奇怪,寨子里的弟兄使刀我是见过的,他的刀法我根本不熟悉,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外来者,但是他确实有在带我们突围,情急下我也只能先按捺着不动。他穿着寨子的衣服,领子比较低,我们跟在他背后的时候看见他脖颈下面有一个蒲扇一样的刺青。”


    他快速把话说清楚,说罢,他心急的看了一眼滚在地上痛到痉挛的二弟,用带着血的手指在地上迅速画了出来。


    蒲扇……暮翎绾和白瑾卿目光交接一阵。


    下一瞬,暮翎绾脑中灵光一闪。


    不是蒲扇!是越鸟。它的全部形态应该是一只越鸟!


    当年她从暮琰房中带走的那块香,再未燃尽时,应该就是这个形态。


    那个样式很精美,不似陈笠画的这般抽象,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暮翎绾冷声:“既然如此,我当时问你那些人有何不同,你为何不说?”


    “过去那么久,老子当时没想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是你问完老子才回想起来的。何况老子意味你们青詝阁的人身上都有这个刺青......啊!”


    陈笠话未说完,下一秒从喉咙里挤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他右手手掌已被匕首洞穿。他颤抖着呼吸一点一点移过视线,便见白瑾卿不知何时已蹲了下来。


    一双视线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