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之前有说过一些。”


    沈沛荌回答的心不在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楚胜男随即点头，她本是无心随口一说，见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还以为是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也就转移了话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京煦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里那团疑云逐渐加深。


    随着啪的一声，歌舞厅的灯蓦然全部亮起，欢快的音乐声从里面流泻出来，大门也随之打开。


    周京煦收回思绪，“你们先回去吧？我和陈开还有事情要办。”


    楚胜男看了一眼开着的歌舞厅，“是查吴勇的案子吗？一起去！”


    陈开见她要去，立即紧张起来，“不行，你不许去，里面太危险了！”


    歌舞厅是孙爷的地盘，里面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和以往去的那些地方可都不一样，就连周京煦都说这是接了个烫手的案子。


    “再说了，这地方这么杂也不是你们女人该去的。”


    后面那句话陈开是小声嘟囔的，还是被楚胜男听见了。


    “什么叫不是我们女人该去的？你们男人能去，我们女人就不能去？就允许你们男人寻欢作乐，我们女人就不行吗！”


    楚胜男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句句质问。


    就连沈沛荌都愣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陈开知道她一向最反感搞男女歧视，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开口道歉，“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别逞能。”


    楚胜男刚想回过去，就被沈沛荌拉住袖子，后者对她摇了摇头。


    “这毕竟是在歌舞厅对面，吵起来难免引人关注。”


    “陈开说的也对，里面确实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添乱了。”


    她竟然说不去！


    陈开疑惑的看了沈沛荌一眼，就连周京煦也是，一时间竟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楚胜男还想再试试，见沈沛荌眼神执着，也放弃了。


    “算了算了，你们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起身走了，脸颊一鼓一鼓的，明显是生着气。


    沈沛荌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追，“不用太担心，我去劝劝她。”


    她话是对着陈开说的，没看旁边的周京煦，就连走的时候也没看一眼。


    陈开砸摸着好像哪里不对，转头问旁边的人，“你们俩吵架了？”


    周京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漆黑，他转身对着陈开砸了一拳，“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陈开疼的呲牙咧嘴，揉了一下被砸的位置，抬脚跟着他进了歌舞厅。


    沈沛荌追上楚胜男，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楚胜男停下脚步，头扭到一边，“没有。”


    她脸上表情别扭，瞪着眼睛，沈沛荌伸手戳了下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哄：“别生气了。”


    楚胜男呼出一口气，“我没生你的气，我是气陈开！”


    “陈开怎么了？”


    “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不能做，他明明知道，他还...”


    她鼓着一张脸，明显是气极了。


    “陈开也是真着急了，担心你，才会口不择言，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其实我气他有什么用呢，就连我父母都是这么觉得，觉得我是个女儿，是个赔钱货！我水平再出色又怎么样，就因为我女子的性别，就被警察局拒之门外。在他们眼里，女子生来就是要依附男子，安于家庭，相夫教子的...”


    她说话间语气有浓浓的哀伤，无奈和不屈，沈沛荌看着她不自禁的就替她感到难受。


    她想，如果她和楚胜男处在同一个境地，她一定不会做的像她这么好。


    “会好的，这个世界会改变的！”


    沈沛荌安慰她，又何尝不是在安慰着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子怎么了？你还记得证券交易所死的那名职员吗？”


    楚胜男点头。


    “我前几日遇到她妻子了。他死后，她的妻子一个人扛起了家里的重任。靠着每天帮人浣洗衣服挣点微薄的钱，回去之后还要伺候卧病在床的婆婆，照顾儿子。可是她的脸上永远都带着明媚的充满希望的笑。”


    楚胜男哑然：“她就没有任何怨言吗？这样的生活不会觉得辛苦吗？”


    “我也问过她和你同样的问题。我问她这样的日子有盼头吗？她说邻居，家人包括她的婆婆都劝她再找一个，她一个女人这样太辛苦了。但她说她不觉得苦，她觉得每一天都是盼头，一个女人又怎么样，她照样能够证明她能把这个家撑起来。”


    她语气说的稀松，话题却沉重，砸下来掷地有声，深深感染着楚胜男。


    “她所得对！我们女子照样能撑起一片天！”


    她一扫之前的阴霾，“我何必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自己最清楚我已经是最出色的的法医了！”


    沈沛荌看着她笑了。


    “走！”


    “去哪？”


    “去歌舞厅！”


    “啊？”


    楚胜男回头，见她表情愣愣的站在原地，解释：“我可不是想去找陈开和周京煦，我就是想去瞧一瞧艳艳口中会“吃人”的歌舞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沈沛荌无奈，知道拗不过她，“很危险，不怕？”


    楚胜男摇摇头，“不怕！”


    沈沛荌叹了口气，微笑：“那就去吧！”


    或许是被她所感染，即使知道前面会有多危险，她也会想着去尽力去试一试。


    外面寒风冷冽，歌舞厅却温暖火热。


    舞台上风姿摇曳，嗓音楚楚动人，台下的看客一片叫好。


    刚踏进去，沈沛荌就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周京煦和陈开，他们的身边还坐了一位女士，三人相聊甚欢。如果没看错，钱家宴会那天，那位女士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周京煦旁边。


    楚胜男自然也看到了，对着他们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大喊：“小百灵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热闹舞厅瞬间就安静下来。


    只见舞台一侧，有个身影缓缓从后台走出来。


    一袭袅袅白裙，手上一把白色的羽毛扇，就这样翩翩然的站在了舞台上。


    她唇角带着笑，随着音乐响起，她轻起朱唇，嗓音空灵婉转，生动的歌声流出。


    小百灵，果真人如其名。


    不少人听着她的歌声，闭上眼，沉醉其中。


    孙青箐看着小百灵，转头和周京煦碰了下酒杯，“周少爷觉得她唱的怎么样？”


    她脸上故作淡定，但眼里的急切却出卖了她。


    周京煦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酒，他翘着腿，酒杯举在膝头轻轻摇晃着杯里的酒，眼神迷蒙的看向舞台，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他侧头听了一会才下结论，回道：“还不错。”


    孙青箐尴尬的笑了笑，转头问，“陈少爷呢？觉得她唱的怎么样？”


    陈开心不在焉，压根没听仔细她问的什么，跟着周京煦敷衍说了句，“还不错。”


    孙青箐气结，见歌舞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小百灵吸引，她恨恨的看了眼小百灵的方位，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首歌唱完，在场的人还意犹未尽，不少人嘴上喊着再来一首，小百灵只是礼貌的笑了下，欠了欠身，下去了。


    一晚只唱一首歌，是她的规矩，从没变过。


    她退至后台，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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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妆，歌舞厅的老板就来了。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百灵啊，外面都在叫你，给我个面子，出去再唱一首。”


    小百灵手上动作不停，对着镜子，“老板，说好一晚一首的，别坏了规矩。”


    老板脸上仍是笑着，按住她准备拔簪子的手，手上用了些劲，“百灵，我不是再和你商量！”


    小百灵看着他：“如果我不唱呢？”


    “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老板对她笑，笑意不达眼底，闪着一丝狠辣，小百灵想到什么，脸色白了下来，拿簪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百灵，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我在外面等你。”


    老板很满意她的反应，帮她把头上的簪子戴好，转身出去了。


    小百灵重新登台献唱，这可让下面的人兴奋起来，今晚可真是赚到了，这还是头一回小百灵重新返场。


    周京煦看了孙青箐一眼：“你让的？”


    孙青箐淡淡一笑，“她的歌声能入周少爷耳，是她的荣幸。”


    周京煦挂着笑，没再说什么。


    一曲很快又结束，台下的人显然没尽兴，重复喊着再来一首。


    小百灵咬着唇，怯懦的看了眼老板的位置。


    见她看过来，老板对着她扯了扯嘴角，示意她继续唱下去。


    小百灵无奈，只好继续开口。


    沈沛荌看出她的不情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外的歌舞厅老板。


    “她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沈沛荌说道。


    “这样一首一首的唱下去，嗓子怕是要废了。”


    楚胜男看着舞台，感慨一声：“艳艳说的没错，这地方果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甭管你是谁，台柱子又如何？在这里，想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沈沛荌大概猜到小百灵是得罪了谁，她问楚胜男：“你知道周京煦旁边坐着的人是谁吗？”


    楚胜男摇头，“不清楚，之前没见过。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沈沛荌点了点小百灵的方位，楚胜男顿时明白过来。


    “这也太夸张了！无妄之灾啊！”


    谁说不是呢，估计就连小百灵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被针对。


    周京煦靠着沙发，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厌烦的开口，“听得有些乏了。”


    孙青箐看了一眼，见他眉眼倦怠，这才满意的对着老板的位置摆了下手。


    又是一首唱完，小百灵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嗓子也开始疼了起来，在这样唱下去，她的嗓子就真的废了！


    她求助的看了眼老板的位置，老板对她挥了挥手，她才立即如释重负，从台上下去。


    后台中，不少姐妹都为她捏了把汗，见她终于回来，忙迎上去。


    “百灵，你是不是得罪孙小姐了？”


    小百灵疑惑摇头，她连孙小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得罪她。


    其中一个姐妹说：“百灵，我刚才听到端酒的小曲说，是因为周少爷夸了一句说你歌唱的不错，所以孙小姐才要如此整你。”


    小百灵苦笑，“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周少爷。”


    有人劝说：“百灵，算了，咱们这种身份也只能把苦自己咽下。”


    小百灵怅然一笑，嗓子传来剧烈疼痛，提醒着她，是啊，自己这种身份，有什么资格谈愤怒呢.....


    沈沛荌看着小百灵下去了，瞥了眼周京煦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


    “看来是有人解围了。”


    “我们也回去吧。”


    楚胜男点头，这地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些个男人趋之若鹜，反正她是不想再来了。


    两人刚踏出门，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