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作品:《闪婚对象太折腾

    举国欢度的元宵佳节前夕,江淮又要飞了。


    走前他尽力做好了安排,姐夫带上尾款和对接人的联系方式,去外地进行农机购买的最后一道程序;昨日签了确权书,下午首期贷款已入账;苏林海确诊为脑部内囊毛细血管堵塞,程度轻微,前期以药物治疗为主,接苏林海出院后,他单独找了苏阿姨,没送锦旗,送了一纸住家陪护的合同书,周阿姨看他出价大方,苏林海和苏潋很好相处,爽利答应。


    苏潋很喜欢周阿姨,唯一的忧虑是每个月支出多了几千块,但想想还要经营花店,顾头不顾尾,只好如此,而家里的事妥当后,她第二天就重新提交了组长竞聘表。


    没有反转的可能,她又被何布生笑了,称她是学西西弗斯推石头,劳而无功,千人千面,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苏潋从西西弗斯身上,看到的是屡战屡败,重整旗鼓,全是褒奖,只要竞选没有尘埃落定,她会一直提。


    天公不作美,自农历十二凌晨一点起,春雷和中雨就一个打不停,一个下不停,一直笑说“春雷一声响,黄金千万两”的周莲英,看着雨越来越大,颇有夏季汛期提前到来的阵势,也笑不出来了。


    两天两夜,雨还没减弱的迹象,江淮让大家暂停了无花果摘心打顶的作业,将重心放在开沟清沟和及时排水上,不同的种类有不同的举措,粮油作物扶苗补种,退水三五天内追肥,以增强植株抗性,尽快恢复生长,蔬菜类抢收抢播,能明天上市的,绝不拖到后天,果树类重套新袋,喷施杀菌杀虫剂,防治病虫害,畜牧养殖类加固棚舍,多加物资储备,全面消毒。


    农历十四,周日,中雨连绵不绝,西北风三级。


    江淮和江平在宿舍讨论着雨后饲养管理的方法,以及因蓄水量饱和湿度增加,可能引起的各类如禽流感和猪链球菌等传染性疾病,从而要加强防疫检疫和疫情监测。


    江平起身缓解固定坐姿导致的颈椎痛时,看到远处有人走了过来,撑开的橘黄色雨伞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人也三步两退,随时可能摔跤,农场停车的地方在西南口,距宿舍三百米,以现在的雨量,轻易就能浇透在外奔走的人,雨大得像挂了一条大宽雨帘,恍恍忽忽,看得并不清晰,但大致的身形不像是赵庆楠。


    “那是……嫂子?”


    江平还在猜来者何人,江淮已经拿起雨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百米冲刺地跑到苏潋身边,把雨披遮着她的头面,掩在臂下一路小跑着回屋。


    苏潋被淋得面目全非,衣服透了,头发湿了,一绺一绺不成样子地贴着面皮,像从洪灾中逃难来的。


    江平识时务地主动撤离:“事情定了□□成,我先走一步,回去陪陪儿子,后面的事等哥回来再谈。


    苏潋出言挽留:“雨下得急,停了再回吧。”


    “江一乐最喜欢雨天踩水,嫂子,你们慢慢聊,回见……”


    江平穿上雨披,一头钻进了雨中。


    江淮拿来毛巾与浴巾,用两条毛巾一前一后塞进苏潋的衣服领口,隔开外面的湿衣服,又拿起浴巾,擦去她衣服外面的雨水,然后从衣柜拎出一套衣服:“快换上,别受凉。”


    “我先洗个澡吧,从花店来的,装修扬得身上全是灰,雨淋得也有腥味。”


    她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回过身。


    “你像那个大叔。”


    “哪个?”


    “我面试遇到的那个。”


    那个雨天,大叔也像江淮刚刚那样,一手揽肩,一手提拉着她的手臂,因为对方高她太多,她是被拖着往前走的,熟悉的感觉,让苏潋尘封的回忆回来了,江淮的体型,身高,某个角度的侧脸……都和大叔一般无二。


    江淮靠在写字台前,满眼含笑:“恭喜梦想成真,嫁给你的盖世英雄了。”


    苏潋勾出个白眼:“大叔没这么油腔滑调,别想来冒充。”


    江淮的班机起飞时间是二十点二十三分,距现在还有四个多小时,放在往常足足有余,今天天气不好,行车速度摸量着要慢上大半,赶早不赶晚,还是早点出发的好,苏潋为了留足时间,快速洗了个澡。


    擦身时没看到浴巾,被江淮拿出去了,她对着门外喊他送一条浴巾过来。


    十几秒后,江淮拿来浴巾,把自己也送了进来,与未着寸缕的苏潋四目相对,苏潋的面孔被升腾的水蒸气浸出一阵郁热,红得似上了色,白皙似玉的肌肤上凝聚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如净白的珍珠。


    苏潋没有闪躲江淮焦热的目光,马上要分隔两地了,离别的愁绪在四周晕开,她主动迎上去,吻他的唇角,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腰肌,那里的肌肉刚健瓷实,摸起来很舒服。


    郁烈奔放的苏潋,江淮第一次见,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在他眼睛里爆燃着。


    他扬手将浴巾扔挂到旁边的浴巾架上,画地为牢,搂住苏潋纤软的腰身,圈禁在淋浴下方,用身体代替了浴巾,将那些成串的水珠一个个消去,同时把她的手包握进掌心,感知着她原始的体温,细腻的触感。


    雨打窗棂,尤云殢雨,声声入耳。


    不知过了多久,江淮鸣金收兵,苏潋腰肢酸软,瘫了一般抵靠着他,脑中的问题像关了阀门的花洒偶尔漏出的水滴,不太顺畅地从口中挤出。


    “该走了……会误机……”


    江淮若无其事:“晚上局部大雨还要来,航班停飞,改签到明天上午了。”


    苏潋看过防诈骗科普,诈骗分子有用过航班改签的链接骗人钱的前例:“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打电话确认过吗?”


    “中午,跟航空公司客服沟通过了。”


    “中午?你刚刚不说?”


    “你没问。”


    这要她问?明早她上班,哪送得了他?送不了她还留在这儿做什么,早起可比熬夜痛苦多了,怎么看他都是存心的。


    “你欺负我。”


    “是,还要一直欺负下去。”


    江淮不但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情丝重新燃起。


    苏潋惊诧莫名:“不累的吗?”


    “无妨,为老婆服务,不然会被嫌老的。”


    “……”


    “苏潋,以后不要吃药了,解封的日子到了,以后我们每天都是好时光。”


    好时光是用江淮超一般的充沛体力撑起来的,苏潋颇有些敢做不敢当的懊恼,解封前江淮蕴蓄了一股劲,今晚的他,格外难缠,不该戏弄说他老的,江淮的报复心强到她无力招架,期间不断问她老是不老,但凡她回应不及时,他就故意使坏,不是让她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就是被逼和他“讨价还价”,无论她是进是退,他都乐享其中,她的每一个微表情变化,都是因他而起。


    约法三章里,她得把第三条补上了。


    隔日元宵节,雨停了,天气转晴。


    江淮和苏潋在农场门口即将分开,一个去市区上班,一个去机场乘机,这时苏潋接到了周莲英的电话,邀她晚上回家过节,还说不管她多晚下班,都会等着她一起吃饭,语气和蔼,没有一点儿往时老气横秋的女王作风。


    苏潋以为是江淮运作的功劳:“你做通妈妈的思想工作了?”


    江淮矢口否认:“还没顾得上。”


    苏潋心一下提了起来:“她忽然变脸,不会是耍阴谋诡计吧?网络短剧里不是都有演吗?婆婆为了要孙子,给儿媳妇下药,吃偏方,童子尿都用上了……”


    “草木皆兵,真下药也该之前下,开关在她儿子这儿呢,现在只给你吃有什么用?况且周女士脾气是不好,但老教师的德行毋容置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就不许思想自然转变,想起儿媳妇的好了?”


    “我没有好给她想呢。”


    “妄自菲薄!远的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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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陪她走亲戚,腿都快跑断了,一句怨言没有,不能算个好?别乱猜了,摆正位置,家有你一份,在自己家还能被摆鸿门宴?”


    苏潋心定了一些:“我去看看吧。”


    元宵节公司不加班,苏潋和小胡说了声今晚不回家,不用给她留门,就开车回庆隆镇了,到家时黑芝麻汤圆刚出锅,周莲英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还多拿了个碗,来回倒腾着给汤圆降温,就为了让她早点吃到。


    苏潋爱吃尖椒味料的烤鱼,家里没人吃辣,周莲英特地让江冲送了两条鲜美的鲈鱼,不厌其烦地顶着被辣出眼泪的刺痛,给青尖椒节烧皮剁粒,一根根把鱼刺挑出来。


    赵庆楠眼睛都直了,这是儿媳妇?独宠亲闺女也不过这样了:“妈,十五三不吃,不吃鸡,不吃鱼,不吃肉,财气不进门,还是你教的,凭什么她来了,规矩都不讲了。”


    周莲英将烤鱼挪到苏潋面前,白了眼赵庆楠:“让你吃了?你不吃,没人挡你的财路,年纪轻轻,比我还老封建。”


    “大人都好说,小孩子呢,会嘴馋的,医生都说了,章栋肠胃弱,不能吃辣。”


    “医生还说不能吃糖呢,章栋那三颗龋齿是谁喂出来的?行了赵庆楠,别没事找事,你弟妹在家吃过几次烤鱼?”


    苏潋原想客气几句,劝周莲英以后别做这些了,但赵庆楠针对她的意味那么强,她就偏不说,口不应心地夸周莲英厨艺炉火纯青,吃了这顿想下顿。


    赵庆楠眼不见心不烦,带孩子们去外面放天灯了。


    苏潋跟着周莲英,从厨房跟到卧室,打开天窗说亮话:“妈,如果你对我好,是想我生孩子,还是省省吧。”


    周莲英没发火,还拉了把椅子给她:“一顿饭而已,就是对你好了?你好坏的标准太低了吧,还是说以前除了你爸,没有别的长辈对你好过,或是我对你太差了?”


    “除了我爸,家里没有别的长辈了,邻居的大叔大婶对我好,但和家里人给的好不一样,您对我很好,但您不是前些天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私藏江淮,跟他偷偷见面……”


    “听听,语境多重要,妻子和老公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我这个婆婆坏到家了吧?”


    “我没这个意思。”


    周莲英语挚情长道:“就是这么个结果,没说你杜撰,其实亲家那天给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说你没有妈妈的陪伴,成长中要面临很多难以启齿的狼狈与不堪,我没生过女儿,但养过女儿,给人做过女儿,知道女人这一生要跨很多道坎儿,才能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好妻子,好妈妈,好女人,你要原谅我不能当即就转过弯来,我是个平凡人,在一个池子里久了,温水煮青蛙,身边即世界,错与对的概念,慢慢就辨不清了。其实想想,哪有什么必须和应该,我年轻的时候,还想做女侠行走江湖呢,人想活成什么样,就去活成什么样,日子终归是你们过的,只要你俩情投意合相得甚欢,我为什么非要做这个恶婆婆?”


    苏潋没看过周莲英软下来的样子,像看着一件坚固的铠甲忽然被扯破了,袒露出不再是刀枪不入的皮肉,皮会破,肉会烂,流出令人疼痛的血,她无以为报,反复地说着谢谢,谢谢她的理解,谢谢她的厚爱,谢谢她淋过雨又为她撑起伞。


    “还有些话,妈妈和你一并说了,生不生孩子都不能一杆子打死,做不做父母是你们的选择,有人不要孩子更加精彩,有人因为生命的延续而找到了新的意义,不管要与不要,爸妈和家人都是永远的后盾,所以不要怕,只管跟着心,往前走就是了。”


    苏潋喜极而泣:“你这个烦人的老太太,过元宵节呢,跟我玩煽情,我的妆都花了,你赔我……”


    周莲英一掷千金,甩给她个红包:“以后多攒养老钱,你老公很难指望上……”


    苏潋将红包还过去:“我年轻能挣,你儿子靠不住,养老钱留给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