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人名树影

作品:《傀儡之主是被绑架来的

    这番出行,尘土风雪血迹全都沾了个遍,顾不上用餐,苏静径自冲向了她热腾腾的浴室,狠狠地洗了一通澡。


    匕首和□□被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她洗了两遍头发,右手掌心被她拿白皂搓得几乎破皮。


    等出来时,她没看到预想中的玉君子,却看到了十七。


    他还没梳洗过,一身杀伐之气。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擦干头发的手顿了顿,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玉君子呢?”


    “我有事向庐主请教,故等候在此。玉君子在厨房里。”


    苏静:“……?”


    玉君子握剑的次数甚至都比不上握着菜刀的次数,再这样下去,他要去改当厨师了吧!


    她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重点不在此,还是忍不住提着心确认:“他……他洗澡了吧?”


    十七眉梢微动,大约是她心情作祟,苏静总觉得从他那双毫无感情的死鱼眼里读出了无奈的情绪。


    可是这很重要啊!!


    如果他没洗澡就直接进了厨房,那哪怕厨房拿出了她这辈子再也吃不到的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她也决计不会吃下去的。


    “玉君子先去洗漱过后去的厨房。”


    苏静松了一口气,朝他点点头:“边走边说。”


    烛火幽微,走廊深邃,她拖着软鞋,擦着头发,朝着客厅的方向缓步而行。


    十七紧跟在她半步外,因脚步轻若无声,明明是两个人并肩走,走廊里却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略显悠闲的脚步。


    这有点瘆得慌,她侧头看了他一样,说道:“到前面来些。”


    十七依言长腿一伸,往前挤了半步。


    苏静翻了个白眼,说道:“与我并肩。”


    她也不想说话如此暴君,实在是这些傀儡有的时候让人无奈。


    十七这才走到她的身侧,不快一分、不慢半步,拿捏的十分精准。


    “玫瑰石都安顿好了?”


    “是。寒荒军中玫瑰石快耗尽者皆换上新石,又调了剩余玫瑰石中一半至其余关键部分,余下的存到了库房中。”


    苏静点点头,刚出浴,暖光下,眉眼舒展开,显得没那么孤峭了,清凉的声音在走廊里传了开来:“你要问我什么事情?”


    “是。老幺的序列应当并入哪个部队?”


    苏静脚步变得更慢了,洗完澡后十分松弛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陷入沉吟。


    寒荒军包括近卫队共十一个部队,约两千人,人类有五百,大多为后勤、辅助,其余皆为战斗傀儡,大小约有二十多个序列,其中近卫队定额五百。


    只是这两年间,玫瑰石供应不足,陆陆续续有战斗傀儡损毁,近卫队早就不满定额。


    事关安全,苏静接手城主权限后,除了梳理财政与熟悉一应故事外,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整顿军备上,直接由十七与玉君子共同挑选,从其他军队里调了两百号傀儡补充不足。


    这次进军蓝玉镇正是动用了近卫队的力量。


    老幺序列不过几十号人,肯定当不了部队长,只能并入哪个部队里当个小队。


    “并进第十部队吧。”她想了想,做了决定。


    第九、十部队,是负责军备、后勤的部队,以人类为主。


    十七的脚步慢了一拍,紧接着应道:“是。”


    “很意外?”她笑着瞥了他一眼。


    十七静静回道:“但听主人吩咐。”


    她摇摇头,哂笑一声,手指转了转潮湿的发尾,似是与他解释,实则在梳理自己的思路:“寒荒军数量减少,当然有傀儡凋敝的原因,但人类军士的玩忽职守也不能小视。”


    挂着名额却找不到人的军士能有一半,剩余一半也军纪颓败,她让十七集结全军时,傀儡立刻赶到,安静、迅速、整齐,而与之相反的则是第九、十部队,来的既慢且少,傀儡们都集结了半个时辰了,才松散地集结起来,两相对比,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这个时候深刻地理解到了战斗傀儡的好处。


    想要整顿军纪,需要有大能力者行大毅力事,她一个小市民,既没这个经验技术,也没那个时间去磨蹭,与其费那个劲,不如让新鲜出厂却令到行止的傀儡们逐渐接手算了。


    有傀儡能用,她干嘛要用心怀鬼胎还不听话的人类?


    她悟了,她真的悟了。


    买卖傀儡这些年,竟不如这几天对战斗傀儡的理解。


    她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等她回了翡翠城重新打工的时候,假冒寒荒庐庐主的荒谬经历或许能派上不小的用处,若能让老板阿树加加薪水,那可就太好了。


    ***


    急促马蹄踏过月色,打破了夜晚的安宁。


    一队黑衣骑士们沿着被霜雪覆盖的马车道一路急行,雪水被踏得泥泞,然而他们行进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缓慢,可见其训练有素。


    他们一路闯进城镇中,许是因为天太冷,夜太深,一路无人,不说普通居民,连巡城护卫都没有见到一个,仿佛他们进入了一座空城,无端诡异。


    忽然,为首的人抬起一只手,整支队伍迅速调整速度,飞出去数息之后齐齐停下。


    为首之人停在了蓝玉镇中最大的宅邸前。


    准确地说,是宅邸前插的人头前。


    一根根标枪上插着头颅,凌乱额发沾着干涸的血迹,眼睛睁得很大,安静地望着眼前的人们,一块木牌挂在旁边,用血色的墨写就“背信弃义”四个狂乱大字。


    为首的骑士利落地下了马车,将缰绳往后一丢,他身后的属下自去接过,而他则快步走至一颗头颅前,凝望了数秒,伸手轻轻将那人的双眼合上。


    “冷青大人,看来我们来晚了。”


    冷青闭了闭眼睛,咽下从胸口腾起的炽热情绪,沉声说道:“没有办法,蓝玉镇毕竟是那位的山脚下,来回不到两个时辰,我们离得太远,哪怕接到消息后快马加鞭赶过来也来不及。”


    “那人竟完全拦下来了从蓝玉镇送来的消息,一个都没有放过,害得我们只能通过城堡处传来的消息行动——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能到得早点。”属下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佩服与畏惧,“从到达到离去,他们只花了两个时辰,没有多停留半分。队长,这听起来很像是他的作风,该不会还真是他本人回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尤其是对于寒荒庐的年轻人来说,就算他们另有其主,但那神秘莫测、手段滔天的城主的存在实在是令人畏惧。


    畏惧之余,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座城邦里,掌权者大多是外邦人,但年轻人却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寒荒城人。


    对于城邦的缔造者,他们听到了太多的传说,很难不产生出好奇,甚至……敬意。


    冷青摇摇头,斥道:“闭嘴,你以为这是自己家里!”


    属下缩了缩头,可到底冷青年纪轻,夕阳山的人又习惯了平日里没大没小地嘻嘻哈哈,小声嘟囔倒:“反正这附近除了自己人,连半个活人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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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人或许没有,却不一定没有别的活物,再胡说八道一句,我现在就让你的脑袋也挂在上面。”冷青冷冷道。


    这位在冷松面前温顺听话的亲信,放到外面去却不失威严谨慎,也难怪这个年纪就颇受冷松青睐,倚为臂膀。


    属下脑袋里闪过傀儡面无表情的脸,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宅邸和弥漫着腥臭的头颅,探测不到任何别的气息,可他却感觉仿佛有无数双无机制的眼睛,躲在角落里,毫无感情地记录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想法很可笑,也很恐怖,他完全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


    这就是寒荒庐庐主一手创造的寒荒军所拥有的威慑力,是友方的强心针,也是敌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见属下终于不再胡说八道,冷青才开始吩咐他们分人手,一部分进宅邸看情况,一部分去敲蓝玉镇居民的门,又派一人原路返回去接应剩余人——他们只是打头过来看情况的。


    一切布置得有条不紊,报上来的消息却并不容乐观。


    宅邸里的侍卫尽数被杀,仆从中冷松安插的人手不知为何也被挑出来杀死,书房、库房一扫而空——最让人心烦的是冷木没有死。


    活下来的仆从们口口声声都在说,来的是个声音偏低的银面青年,命令时杀伐果决、驾轻就熟,旁边跟着两个貌若天仙的高级傀儡,使役的是数百劣种傀儡军队,全都亦步亦趋,如臂指使。


    蓝玉镇的人给出的消息也不容乐观,所有人都对夕阳山过去的老爷们毕恭毕敬却暗藏警惕,不愿多说,生怕惹上事端。


    冷青越听越心塞。


    他对自家老大的心事了解的十分清楚。


    他被狂欢之地赶到寒荒庐后的屈辱让他一直想要伺机报复,自从寒荒庐庐主异军突起、统一城邦开始,他就看到了机会,对城主之位虎视眈眈,之前的屈服只是暂时的,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他无比渴望大义名分这个东西。


    他们需要对所有人宣布,两年后突然出现的银面青年是个假货。


    借以冷木之死,冷松可以悲痛欲绝,愤而指责,进而进兵,杀向城堡。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阻止,哪怕他们还是要这么说,但是效果一下子就被削弱了。


    “该死!”他一拳锤在了墙上,墙体簌簌颤抖,他不觉得疼痛,只感到了满腔的愤怒与焦虑。


    他明明安插了那么多的高手,早在庐主重现的消息到来时就送到了冷木身边,也早吩咐过对庐主只需佯攻,能把人留下最好,不能留下,也一定要留下冷木这条命,谁知这群废物竟然这么点事情也做不到!


    冷青烦躁地踢了一脚木门,想到他死去的下属,那是他一手培养的精英,就算命悬一线,也会用尽手段拼死完成任务,他的死让他痛心,也让他心里的气下去了些,反添疑虑。


    刚刚那大嘴巴的下属说的话不自觉地在脑海里闪过。


    “队长,这听起来很像是他的作风,该不会还真是他本人回来了……”


    冷风吹过,他一哆嗦,突然感到有视线,不由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荒凉血腥的庭院里,枯枝在抖擞着冷雪,萧瑟孤绝,毫无人气。


    他摇摇头,甩去了心里那点冰冷的阴霾,自言自语:“回来就回来,谁挡冷老大的路,谁就该死!”


    他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道黑影融入了夜色中,如昆虫般悄无声息地移动,以人类不可能拥有的柔韧姿势灵巧地翻出了窗户。